二人的关系看上去不是很正常,林逍的热情似乎贴在仙姑的冷脸上了,他屁颠儿屁颠儿搬来的凳子,仙姑不坐,端的茶水仙姑也不接。
“快把她放了。”仙姑的声音温婉动听。
林逍脸色稍微变了变,问道:“仙姑不是很恨她吗?”
“对,我恨她,所以,只能我杀她。”
看她的身姿,我已认出她是广林,但是声音不一样,而且,我们早已熟识,她蒙着面没有多大意义。
“你来,是不是外面有什么消息?”林逍问道。
仙姑扫了他两眼,冷冷警告道:“壬长生早已下山了,你少打着他的幌子东游西荡,万一给他发现了,仔细收拾你。”
提起壬长生,林逍火冒三丈,原来,这些年来,壬长生并未教给他很多真本事,而且劝他顺天而行,不要过多期望去改变自己能力改变不了的事情。
“哈哈哈,”他大笑,“他现在想保护这丫头也保护不了了,因为,我偷了他的菩提子种在她心里了。只有她死了,我儿子才能好好活着。仙姑,你老实告诉我,她身上有我儿子的血吧?续她命的那三滴血,有一滴是我儿子的吧?”
仙姑素袖一甩,“胡说八道!”
而她这么一甩,不小心把脸上的丝巾甩落了,好美的脸!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脸!
连林逍也愣住了!半晌才张嘴,“而且我还知道,有一滴血是你的吧?哈哈哈,只要我拿到这三滴血,不光可以救森儿的命,还可以控制你们,告诉我,另一滴血是谁的?”
我想起我额前发际的三颗朱砂痣,现在,我没有能力保护它,不管这三滴血是谁的,他们已经让我多活了七百年,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想不到,有一滴是这么美丽的仙姑的。
仙姑面色傲骄,“你找不到那三滴血的,快把她放了吧!”
林逍手一挥,进来三个白大褂,按住我的头,手起刀落,我的头皮飞了一块进一个奇怪的罐子里,只听到仙姑一声惨叫,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摸索着前行,总算看到了一丝光线,我欣喜若狂,朝那里奔去。
我仿佛又走进了恶人洞,这里,不是不存在了吗?在我面前乱舞的十个恶人,不是被陆判哥哥处绝了吗?
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走,转拐的时候,看到了陆判哥哥的背影,他飘得很快,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喊叫。
他这么急,出什么事了?要去哪里?我赶紧尾随上去,我们来到沿着忘川河直上,经过奈何庄,来到酆都庄,上了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
如今,黄泉路很少有魅经过了,我们始终保持着距离,蜿蜒直上,经过结界,到了人间。
银月河水清凌凌的流淌,两岸春色无边。我们一路向西,上了西山梅苑。满山的梅树青果累累,而破旧的如意亭边的那株红梅,却开得如火如荼。
他来到梅树旁,在树下坐了,“梅,我来了!你知道,不是岑儿出事,我不会来的。”
梅树忽然摇摆起来,颤得雨一阵一阵的落下来。
“你不要急,你要你把那滴精血给我,我就能想办法救他。只是,你没了精血,就只能等轮回了。”陆判哥哥拍拍树干,“你先考虑一下,我还能等一天。”
他才站起来,呼呼的大风刮来,吹得满天红雨。渐渐地,风停了。满树的红梅只剩下顶端一朵硕大的,它越来越红,越来越小。陆判哥哥赶紧伸出手掌,接住了它,这时候,它变成了一滴血。
梅树的叶子变得焦黑,像极了满树的枯叶蝶。被风吹到地上,了无影踪。不一会儿,树干轰然倒下,青烟渺渺之中,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岑儿,来世一定要记得我。”
陆判哥哥说,“放心吧,你们还会遇上的。”
等青烟完全消散后,他一路翻山越岭,偶尔有孤魂野鬼出来给他叩头,他也匆匆而过,视而不见。
我们趟过一条河,又翻了几座山。最后站在一块石头上,远远望着对面那座小茅房。他一直站到日落。
吱呀,门开了,出来一个穿花罗裙的女子,戴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这种打扮,一般是长相普通的女子。
她抬起头来,却是刚才来找林逍的绝色女子!浅浅一笑,双眸含情,她飘了过来,姿态优美,飘飘欲若仙,“你总算来了!”
然后,是两人长久的沉默。女子泪眼濛濛,陆判哥哥却只是很平静的凝视,而且,女子的脸,不是他目光的终点。
“既然来看我了,那就请进来吧!”女子音似黄鹂。
陆判站着不动,“麻仙姑,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
这女子是阴王麻仙姑?怪不得这么美!难道,她跟陆判哥哥有些渊源。
麻仙姑神情寞落,仿佛心里受了沉重的打击,“既然来了,就当来看看我,什么事等我们一起好好喝杯酒,吃个饭,聊聊天,然后再谈事不好吗?一别数千年,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思念?”
陆判哥哥木然地摇头。气氛十分尴尬。
麻仙姑苦笑了,打破了沉寂,“没关系,走吧!饭菜都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
说完,她伸出手,似乎等着他牵她。可惜,等了许久,陆判哥哥没有反应,她走上前,挽起陆判哥哥的手,朝茅草房飘去。
果然满满的一方桌酒菜!都是陆判哥哥的最爱。她一样一样夹到陆判哥哥的碗里,“尝尝吧,这么多年,我天天练做这些菜,靠做菜酿酒打发日子,这些菜,应该合你的口味了吧?”
陆判哥哥似乎在用心品尝,“还不错。”
麻仙姑马上放下筷子,“哪个菜不合口味?我马上重做。”
他拉住她,“已经很好了,只是,我喜欢原汁原味的东西。”
“呵呵,”麻仙姑笑得很凄楚,“你还是那么在意我的容颜!因为这张脸,我一直被嫌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