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独孤无疆
“什么时候回来呀？”暮雪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舒服，有种淡雪般的感觉。“事情办完，我就回去。”
荒凉的山谷内杂草丛生，昔日的独谷已经真正孤独。孤君夜穿过杂乱的庭院，来到春柳与夏榕的墓前。独孤一方的尸体依旧跪在那里，无双神剑的剑柄在夕阳余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黄的光芒。
无双剑在震。
像是不满自己沦落为木桩一般的固定尸体的工具，无双剑不住的轻颤，独孤一方尸体早已流尽血液，在无双剑的颤震下，化为灰烬。清冷的剑身，凌厉的锋刃，却在距离剑尖三寸处有一个三角形的缺口。
“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完美。”孤君夜抽出无常剑轻弹剑身，剑吟。“你说，是不是？”
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一个黄衣老者踏着落叶的阴影走出，白发，长须，身形微胖，气度不凡。“剑魔不愧是剑魔。”“剑圣也不愧是剑圣。”孤君夜不咸不淡的回应剑圣的话，抬手将无常剑钉在无双剑旁，无常剑冷寂，无双剑轻颤。
“你来做什么。”孤君夜似乎没有一丝觉悟，问出了一个看似傻瓜才会问的问题。剑圣是独孤一方的兄弟，孤君夜杀了独孤一方，是人都会知道剑圣来做什么。
剑圣笑了，“我当然是来报仇的。”孤君夜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冷，“独孤一方早就死了，而且是被你亲手杀的，对否，独孤无疆！”
剑圣一愣，惊道：“你怎么会知道！”孤君夜轻笑不语，无双剑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无常剑依旧寂静。独孤无疆手做剑指指向孤君夜，道：“我不想说什么杀人灭口之类话语，因为那没有意义。我今天来自然不是为了独孤一方那个废物，我来，只因你的剑！”说着独孤无疆的身形化影模糊，一道犹若实质的巨型剑影从刚才独孤无疆站立的地方拔地而起，只干云霄！
独孤无疆一出手便是剑廿，巨型剑影似乎凝结般的停立在原地没有消散，“轰！”的一声，独孤无疆出现在孤君夜身后不远，又一道冲天剑气拔地而起，依旧凝结没有消散。
“轰…轰…！！！！”
独孤无疆身形不住，围着孤君夜打圈，一道又一道的巨型剑气拔地而起，足足有二十道，将孤君夜错杂的围在了里面。剑影间间隔很小，独孤无疆的身形消失不见，完全的融入到了剑影之中。
孤君夜没有动，那些错杂伫立的巨型剑影，威力绝对不亚于真正的神兵！ “噌！”孤君夜发动强制穿越从剑影之间穿出，接连几次却发觉自己依旧被围在剑影里，遂停下脚步。
“此剑阵，乃按困兽阵法所列，你还是不要妄图出去了。”独孤无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哪。孤君夜还是面无表情，对于这种情势，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将这剑影毁了，但是剑圣等的就是孤君夜出手毁阵时露出的破绽。
高手相争，损人利己！
孤君夜自然知道独孤无疆的打算，“可惜……”孤君夜足下用力，凌空虚度特效发动，一跃到了半空。独孤无疆见孤君夜跃出剑围，非但没有惋惜，反而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哈！等的就是你这一步！”
原本静立不动的巨型剑影猛然暴起纷纷袭向孤君夜，剑影带着无匹威势袭来，孤君夜只是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你这一步……”独孤无疆见孤君夜说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话语，不禁一愣，剑影将孤君夜绞碎，但那只是一个虚影。
孤君夜突然出现在独孤无疆身前，覆盖了骨白色冰霜的手抓向独孤无疆的喉咙。独孤无疆大惊之下没有慌乱，护体剑气猛然迸发，为自己赢得了些许时间后退。可惜，他太慢了。等他退到一丈外时，孤君夜的手指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独孤无疆带着不甘眼神倒下，“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孤君夜没有丝毫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有人在看。
“好好好，让敌人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好剑法，好剑魔。”一个同样黄衣的老者走出，精瘦，无须。无双剑还在颤，无常剑不动。“滚！”孤君夜突然开口，那老者一愣，“我才是剑圣，刚才那个是替身，可是，你不用如此动怒吧？”那老者笑了。
孤君夜没有动怒，他当然不会动怒，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老者，也是替身！
狡兔三窟，高人多诈！
“我发觉，有些人总是喜欢找很多替死鬼。”孤君夜轻叹，那老者一笑后神情呆滞，语调和口音也变了，“不错，因为越是高手，就越知道生命的可贵！高手，从来都不是靠武功的。”
高手，从来都不是靠武功的……
“摄魂之术，看来你的傀儡还真不少。”孤君夜见到老者这种情形，就知道了这老者根本就是一个傀儡，现在被真正的剑圣摄魂夺魄，篡夺了身体控制。这种功法，没想到剑圣竟然懂得。
不过，孤君夜倒是对于这种功法没什么感觉。所谓好坏，只是被导向的结果。成王败寇，一个卑鄙无耻的胜利者，有着足够多的时间将黑白颠倒。美名？恶名？那都是被设计的结果。
剑圣，闻名江湖，可是有几人见过他，又有几人知道，剑圣其实最擅长的不是剑，而是摄心术呢？
老者呆滞道：“不错，生命可贵，只要活着，总有翻身的希望。而死了，便是真的完了。主上有长生之法，我也学得一二，如此这般，生命岂非更可贵？”孤君夜轻笑，看着地面上颤动逐渐减弱的无双剑最终停止颤动，笑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风声有些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无双剑旁，依旧是黄衣，只是面容却是非常年轻。“无双剑抵御不住无常气势，恐惧颤抖。现在主子一到，它就不惧了，可真是狗仗人势。”孤君夜看着真正的独孤无疆笑道。
独孤无疆也不动怒，因为他知道，动怒只会引起死神的青睐，而他的弟弟独孤一方，便是因为怒气引起了死神青睐，而追随死神去了。“剑，本就是为人服务的。有人，才有剑。可笑那些为剑生、为剑死的傻瓜，竟然本末倒置。还好，你不是。”
独孤无疆的意思，孤君夜懂了。“我自然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握剑。”独孤无疆一愣，道：“你竟然也达到了那种境地？可我却没有看出你用的是何，哈哈，不愧被人冠以‘剑魔’称号！”
可笑江湖上最负盛名的用剑高手，一个剑圣，一个剑魔，却是根本就不需要用剑的人，却被江湖冠以用剑最高的称号，被用剑之人当作剑的象征！
剑圣用的不是剑，是人。剑魔用的也不是剑，他用的是什么？也许，只有孤君夜自己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