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双见根本就不费任何功夫,鱼儿就上钩了,她装作想了一会,才恍然道:“当时臣妾坐在马车里,只是顺着被风吹起的帘子看了一眼,并不是特别确定,那曲音好像是从一个青楼里传出来的。”
“青楼?”
难不成是……娇紫阁?
果然,张诗双接下来说出的青楼名字就是娇紫阁。
凌剪瞳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按理说,这世上能吹出这首曲子的,只有她和慕惊鸿,如果张诗双没有记错,那恐怕……
张诗双又笑了笑,跟凌剪瞳说起了别的话题,但凌剪瞳的情绪明显不高,张诗双也是识趣之人,便起身给凌剪瞳行了礼,便要回雪阳宫去了。
蓉儿搬着从未央宫拿来的各种玩意,跟随在张诗双的身后。
刚刚进了雪阳宫的宫门,张诗双就转身看着蓉儿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露出不屑的神情:“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蓉儿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可都是好东西,就算是有钱,外面都没有卖的,要是扔了多可惜。
“娘娘,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是扔了,岂不是……”
张诗双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这些东西,我们张家有的是,我才看不上呢,不过……”
张诗双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有点舍不得,这镯子的质地真是世间难得,要是扔了也是可惜了。
可要是留下,心里又膈应的慌,毕竟是皇上亲自为凌剪瞳量身定做的,自己戴着又算是怎么回事?
张诗双狠了狠心,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来,扔到了蓉儿的面前:“扔了,扔了,都扔了吧,看着就生气。”
蓉儿行礼搬着礼盒就要退下,张诗双却又有点担心:“蓉儿,你说,我刚才说的话,皇后会信吗?”
“娘娘,您就放心吧,皇后那么在乎慕惊鸿,一定会去的,只要去了,奴婢保证,她这皇后之位就保不住了。”
蓉儿的话就像是定心丸,张诗双听了之后便安心了。
张诗双走了之后,凌剪瞳就一直坐在屋里,也无心绣东西了,明明已经是心如止水,不在奢求什么了,可如今被张诗双这么一说,她不知为何心里又开始起波澜了。
她想要去娇紫阁,她想要看看慕惊鸿到底在不在都城?
可是,她如今这幅样子,怎么才能出去呢?
凌剪瞳有点苦恼,香巧就端着安胎药走了过来,看凌剪瞳脸色不是很好,便也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后悔了?”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的,凌剪瞳自然是听不懂,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娘娘,您也别怪奴婢多嘴,虽然静妃从您这里拿走的算不上名贵的东西,但毕竟都是属于您的,特别是那对镯子,如果皇上问起来,那可不就……”
“他送了我那么多对镯子,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东西送都送人了,就别说了。”
凌剪瞳端起安胎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喝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香巧带点请求地说道:“娘娘,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香巧也怪难为情的,可不得不说:“再过两天就是都城的灯会了,所以,奴婢想跟娘娘告假一天,回家陪陪我娘。”
这都是人之常情,凌剪瞳没有理由不答应,可她蓦然转念一想,便开口问道:“香巧,你说再过几天就是灯会了?”
香巧点点头。
灯会?
如果跟司徒千辰说是灯会,那他会不会放自己出去一天呢?
只要出去了,她就有办法去娇紫阁,一探究竟。
晚饭的时候,凌剪瞳夹了两筷子的菜就吃饱了,司徒千辰见她吃这么少,有点不悦:“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凌剪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饿,所以吃不下东西。”
“那朕让人熬点粥给你送来,你吃那么少,挨不过晚上的。”
“不用了”凌剪瞳慌忙阻止,一直支支吾吾的,脸上满是心事的样子。
“剪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凌剪瞳轻笑了几声,就垂下了眼眸:“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几天就是灯会了,我想……想出去看看。”
司徒千辰这几天被各种政务缠身,连灯会都忙忘了,正好,他本来也想要陪着凌剪瞳出去看看灯会的,一直闷在宫里,会闷坏的。
“好啊,朕陪你去。”
“嗯”凌剪瞳点了点头,他能答应就已经是万幸了,她不奢望司徒千辰会答应让她一个人出去,只要能走出皇宫,她自然就有办法去一趟娇紫阁。
灯会那天晚上,凌剪瞳穿的很是简单朴素,走在司徒千辰的身旁,有点丫鬟的既视感。
毕竟司徒千辰高出她一头,这样的男女搭配挺像是公子婢女关系的,在人群当中,大家都是各玩各的,他们便也就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娇紫阁在东街市,他们走到这条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了吧。
凌剪瞳偷望了一眼,目光远眺看着各种花灯的司徒千辰,蓦然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年年灯会都是这些花样,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换个别的花样玩玩吧。”
司徒千辰听来稀奇便道:“你想玩什么?”
凌剪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赌坊:“我们去碰碰运气吧。”
赌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司徒千辰不是很愿意去,毕竟凌剪瞳身上还怀着孕,要是在里面磕着碰着,那他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凌剪瞳难得有这样的好兴致,司徒千辰不忍驳了她,便只能跟着她,进了赌坊。
初进赌坊,伺候客人的小二看到司徒千辰衣着不凡,便知是大客人,非常有眼力劲地就凑了上去,招呼着:“公子是在一楼小赌,还是去楼上玩把大的?”
没等司徒千辰开口,凌剪瞳便抢过了话头:“小二,我问你这楼上可有一直赢着的大主啊?”
“有有”小二抬头伸手指了指二楼左边的一个位置,然后小声提醒道:“那位爷在那里已经连赢了三天了,手气好的很。”
凌剪瞳想都不想,直接就扬言道:“那就他了。”
小二望了一眼一直缄默不言的司徒千辰,笑的有点尴尬:“公子,您看……”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楼上,既然是凌剪瞳指定要玩的,那不妨就玩玩。
“带路吧。”
小二点头哈腰地为他们引路,连赢三天的大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年纪看着不大,不知是哪家的富家公子,身旁都有姑娘伺候着,又是美酒又是水果的,好不惬意。
“旭爷,这位公子想要跟您玩一把。”
旭爷长着一双小眯缝眼,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根本就没眼呢。
“小子,我这赌的可大,要是没有大钱下注,就趁早滚下去跟那帮平头百姓玩点小打小闹的。”
司徒千辰冷眼看着他:“你要玩多大的,我这里就有多大的。”
旭爷哈哈一笑,半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一拍大腿:“爽快!”
随后便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两张银票,正好一千两。
司徒千辰也跟着拿出了一千两,放在了桌案上。
赌桌上的规矩很简单,还是玩骰子,骰盅中有五颗骰子,谁摇出来的数大,谁就赢。
旭爷先摇,打开一看,四颗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一个是五朝上的。
要是想赢,只能是摇出五个六才行。
司徒千辰要接过骰盅,中途却被凌剪瞳给截了下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让我玩玩吧。”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凌剪瞳晃了两下,结果直接摇出三个二,两个一来。
这是大败。
旭爷笑的前仰后翻的,就这水平和手气,真是背到家了。
按照规矩,再往上玩,就要加大赌注,旭爷直接就把五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桌面上。
凌剪瞳像是玩红了眼,势要扳回一局,可都玩到第五局了,凌剪瞳除了输就没有赢过。
司徒千辰就带出来两万两银票,这下子都被凌剪瞳给赔进去了。
愿赌服输,司徒千辰也不是那种看中输赢的人,起身要走,却被凌剪瞳给按住了。
“光我玩了,你还没有玩一局呢,要是下一局你赢了,不管能赢回本钱,还能多出一万两呢。”
司徒千辰伸手拍了拍凌剪瞳这个财迷的脑门,笑道:“我的钱都被你给输光了,我拿什么跟人家赌啊?”
凌剪瞳趁司徒千辰不注意,直接就摘掉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瞧了瞧道:“这玉佩少说得有五万两吧,楼下就有当铺,我把它当了,咱们就有钱继续赌了。”
司徒千辰倒不是心疼玉佩,而是觉得凌剪瞳什么时候赌瘾这么大了?
不过难得能见到凌剪瞳对什么事物有这么大的兴致,便点头道:“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楼下一会就回来。”
“别了,还是我去吧,毕竟下一局是你赌,我去去就回。”凌剪瞳拿过玉佩就快步离开了。
司徒千辰望着凌剪瞳离去的背影,唇角弯起一抹浅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