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想了半天,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花娘收起眼角的锋芒,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把手中的鞭子交到了旁人,转而拿起手帕迎了上去:“哟,这两位爷稀客啊,来我们怡红院可是看上了哪位姑娘了?”
男子深邃的眼眸环视厅堂所有女子一圈,并未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便视线下落,看向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花娘,冷言问道:“你们怡红院的姑娘,可都在这里了?”
花娘手中的手帕一扬,谄媚笑道:“这么多姑娘,还不合公子的口味吗?公子的胃口可真大啊。”
男子侧身,让花娘扑了一个空,这老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道真是难闻的很。
男子没有看花娘阴沉不悦的脸,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厅堂的这些姑娘身上,凌剪瞳会易容,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有可能是凌剪瞳易容成的,在辨别易容方面,他显然不行,所以他才带来了白术。
千里追寻凌剪瞳,这人不是司徒千辰,还会有谁?
那夜,凌剪瞳失踪了,司徒千辰再也无心朝政,他放心不下凌剪瞳,黑鹰的办事能力是高,可是凌剪瞳易容的水准也不是常人能看出来的,所以,他想了一个晚上,便决定抛下一切来寻她,一定要寻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白术剪下凌剪瞳曾经穿过的衣服的一角,烧在了这星盘当中,他暗施咒语,便追寻到了凌剪瞳的踪迹。
白术手中星盘有所异动:“主上,凌剪瞳在楼上。”
司徒千辰看向星盘,顺着指针指向的位置,他足尖点地,便轻易施展轻功飞上了三楼。
花娘怎么能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连句明白话都不说就直接跑到楼上去了呢?
何况这三楼是接待贵宾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三楼女人的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司徒千辰却沉着一张脸,脸上惊不起半点的波澜。
打开一扇门,没有……
另一间屋子,也没有……
司徒千辰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打开,可就是没有半点凌剪瞳的影子……
有的男人急急忙忙穿上外衣,跑到门口张口就大骂。
花娘安慰都来不及,这三楼所有的房间都被司徒千辰给检查了个遍,现在就剩下拐角的最后一家了。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司徒千辰不顾花娘的反对,一把就推开了那扇门,这屋里整整齐齐的,就一个身着碧绿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坐在床榻边。
司徒千辰看到那女子背影的时候,心口不由一窒,他抬腿迈进,步步靠近,伸过去的手都有一点的颤抖,直到落在那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转头……
一张俗不可耐的脸就这样落在了司徒千辰的眼睛里。
红色的脂粉涂在脸颊两旁,弄得跟猴屁股一样,眉毛几乎都化成了八字眉,红的跟烧过了似的烤肠嘴唇,高高撅起,谁看都有一种想要吐的欲望。
跟在花娘身后的下人,早就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脑袋,捂紧了已经开始反胃的嘴巴。
花娘嘴角一抽,虽然这妆容画的很是夸张,但隐约还是能看得出来,坐在床榻上的人是翠莲无疑。
可是怎么就一会的功夫,她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翠莲眨了眨熊猫似的眼睛,一只手已经握紧了司徒千辰的手,整个身子恨不得贴在了司徒千辰的身上:“公子,你是来找奴家的吗?奴家真的好想你啊。”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想要甩开她,可偏偏她却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公子,我是怡红院的新来的,我叫翠莲,您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翠莲一定好好的服侍公子你,来,我们沐浴吧。”
翠莲拉着司徒千辰的手就要往屏风后的大浴桶走去,可惜,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司徒千辰不想走,翠莲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拉动他半分。
“公子,你……”
翠莲的话还未说完整,整个人蓦然就被司徒千辰提起,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指钳制住了下巴,一张俊脸陡然的放大,翠莲眨了眨眼睛,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住了。
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鼻子,没有一丁点像是凌剪瞳的,而且这脂粉味比花娘那个老女人还要难闻上上百倍不止,她怎么可能是凌剪瞳?
何况凌剪瞳何时能说出这么粗俗不堪的话语?
司徒千辰侧眸望了一眼白术,白术星盘上的指针一直在摇晃不定,白术看着那花痴女人的脸,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就在司徒千辰犹豫的片刻,翠莲蓦然就抓住了司徒千辰的手,大红嘴唇很是用力地亲在了司徒千辰的脸颊上!
司徒千辰大惊,蓦然一抬手就把翠莲给甩在了地上。
翠莲屁股着地,自然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可脸上还是花痴样:“公子,来呀,快点来呀,翠莲我都等不及了。”
边说着边动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司徒千辰满脸的嫌恶,恨不得把翠莲接触过的皮肤生生剥离来自己的身体一样。
要不是白术指了指窗边,星盘有了新的动向,司徒千辰一定腾出手来,亲自杀了这个蠢女人!
翠莲见司徒千辰要走,她几乎是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公子,你别走,翠莲我想要好好服侍你,翠莲想给你生孩子!”
白术已经跃下窗户了,司徒千辰却被绊在这个花痴女人的手里。
“你松开,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司徒千辰的手赫然已经按在了青烨剑上,翠莲一看他要动武,连连吓得松开了钳制的双手,任由司徒千辰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当中了。
怡红院经过这么一闹,最气急败坏的还不是那些被扰了兴致的三楼客人们,而是花娘。
第一次有人光明正大的敢在她的地盘上胡闹,事后,她连那两个人都抓不到,光鞭子,她都不知道折断多少了。
花娘在外面训着那些下人,关紧房门的翠莲却消停了下来,收敛起刚才的花痴模样,浑身上下像是泄了气似的坐在了凳子上。
刚才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在看到司徒千辰的时候,掩埋住眼底快要跳出来的惊诧和惧意,她知道怡红院有人来挑事,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司徒千辰。
她没有想到司徒千辰会追到这里来?
这里可是地玄国,不是天渊国,他只身只带着白术前来,他的皇位难道不坐了吗?
此时坐在凳子上陷入深思的翠莲,就是凌剪瞳易容成的。
她为了能让翠莲有足够逃跑的时间,她只能放弃跟翠莲一起逃走,转而易容成她的模样,由于身上带着易容的材料不是很够了,所以,凌剪瞳只能急中生智把梳妆台上所有的胭脂水粉都用上了,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她竟然骗过了司徒千辰和白术。
“唉”凌剪瞳轻叹一声,视线不禁望向窗外的景色,这一去,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吧,看来洪城这个地方,她是不能待下去了,还得想办法再寻下一个安身之所吧。
凌剪瞳起身,正准备跳窗户离开,没想到花娘却进来了。
凌剪瞳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装作出一副站在窗边赏月的样子,花娘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愠怒,凌剪瞳想着,自己该不会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吧,可谁知,花娘却笑了:“翠莲,刚才我还真是没白教你,那些对付男人的技巧,你还真是全都用上了。”
凌剪瞳呵呵一笑,自己刚才那些令人作呕的招数,你确定是让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好招吗?
花娘扳过凌剪瞳的身子,手中的帕子抹过凌剪瞳脸上的脂粉:“你这丫头,这脂粉是这么抹的吗?这眉笔是这样画的吗?你也真是当下人丫鬟当够了,来来,让花娘我好好教教你吧。”
凌剪瞳突然被这么和颜悦色的母夜叉这么对待,有点不适应:“那个……我……”
“我都知道。”花娘拍了拍凌剪瞳的肩膀:“你放心,花娘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要不是你,那两个讨人厌的男人还不知道要在我怡红院闹到什么时候呢。”
“不是,我……”凌剪瞳要起身,却又被花娘给按了下去:“翠莲,你底子不赖,以后跟着花娘,花娘保准能把你捧成洪城炙手可热的花魁,让这洪城所有的男人都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凌剪瞳嘴角一抽,这当花魁,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赶紧逃命才要紧,要是等会司徒千辰察觉不对,杀回来了,那她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