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府内热闹非凡,凌剪瞳已经被司徒千辰从奉国府接到镇国府,等待吉时拜堂。
凌剪瞳坐在布置好的新房中,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心里却不知为何变得忐忑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穿喜服了,第一次是要嫁给宋元,第二次却是要嫁给司徒千辰了。
手指绕着红色衣角渐渐皱起,一颗心不安分地砰砰乱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柳儿有点慌张地跑了进来,凌剪瞳盖着喜帕不知是什么人,当她视线低垂,看到一双绣花的鞋子时,她便掀开喜帕,望着惊慌失措的柳儿:“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我刚刚路过七王府,发现太子的人将七王府给包围了,而且我还打听到,说是七王爷私自买兵器,企图谋反。”
“什么?!”凌剪瞳猛地站起来,喜帕掉落在地。
柳儿心里着急,什么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七王府里的人说,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柳儿瞥了一眼凌剪瞳,支支吾吾道:“是小姐上次送到七王府的箱子出了问题,里面放的根本就不是水果,而是取人性命的刀剑。”
怎么会这样?!
凌剪瞳跌坐在床榻上,她记得很清楚,那两口箱子她都打开检查过,那里面除了水果没有别的,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变成了武器刀剑呢?
不对,她只是看到了表面,并没有检查里面。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凌剪瞳提起裙子就要出门,柳儿急忙拦住了她:“小姐,你不能出去,今天可是你和昭毅将军的大喜日子,如果你跑去帮七王爷,那昭毅将军可怎么办?”
凌剪瞳扶住柳儿的肩膀:“你放心,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出去,我是要去找司徒,我要找他去问个明白。”
说罢,她打开房门,顺着游廊往司徒千辰的书房走去,现在前院的宾客还没有来齐,司徒应该还在书房里才对。
凌剪瞳还未走到书房,蓦然就看到一个紫衣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司徒千辰的书房,凌剪瞳蹙眉,这镇国府何时能让外人随意进入了?
她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挪到书房开了一条缝的窗户边,只见书房里除了刚刚进去的紫衣人就是一身喜袍的司徒千辰负手站在那里。
紫衣人见到司徒千辰之后,跪下行礼轻声道:“主上。”
凌剪瞳心里满满都是疑惑,这个人为什么称司徒千辰为主上?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凌剪瞳侧耳听了过去。
司徒千辰缓缓转身,望着玄参道:“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玄参点头:“一切已经按照主上的计划在进行了,七星斗橱的人随时待命,宫初月果然不出所料,供出了运送箱子的人是凌剪瞳,现在慕洛正带着兵在去镇国府的路上。”
这一天,他等了有多久?
司徒千辰瞥向玄参,幽幽道:“青烨剑,带来了吗?”
玄参从腰间将青烨剑解下,双手奉上,司徒千辰在接剑的瞬间,玄参却不知为何不肯松手。
“主上,你真的打算在大婚上动手吗?”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
玄参垂下眼眸,如今皇上慕湛已经活不过两日,随时都在驾崩的边缘,而司徒千辰却想着借着大婚之日,取下慕洛的项上人头,到那时,皇上太子已死,天渊国必会大乱,司徒千辰想要趁乱举兵,一举攻下皇宫。
“主上,您这样做,凌剪瞳怕是不知情吧?”
司徒千辰眸光一动,随后便被涌上来的暗黑给覆盖住了:“我以后会跟她解释的。”
“依照凌剪瞳的性子,主上若是这样做了,怕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
司徒千辰冷眸一凝,清冷出口:“玄参,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是整日盼着要杀进皇宫,为你的女人报仇吗?”
玄参是想要为然儿报仇,可是他也清楚,司徒千辰若是想要夺得慕家的天下,就必须要牺牲慕惊鸿这个替罪羊。
慕惊鸿是然儿唯一的骨血,他实在不想……
司徒千辰单手扶起玄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慕惊鸿的命,我给你留着,但我只是保证留下命。”
玄参有句话不得不说:“主上,我觉得今天还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我认为我们应该再等等……”
“好了”司徒千辰赫然打住他的话语,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望了他一眼:“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准备一下吧,拜堂之后,就杀慕洛。”
玄参垂下头,司徒千辰擦过他的肩膀,已然打开书房的门,想要去前院迎接宾客,可就在他迈出房门的刹那,他看到了游廊的亭子下,凌剪瞳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她不是应该在新房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司徒千辰侧眸看了一眼书房内,玄参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心底一沉,只能寄希望于凌剪瞳只是出门透透气而已,并没有看见什么,或者是听见什么。
他径直走到凌剪瞳的身前,柔声道:“剪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凌剪瞳就坐在石凳上,不言不语。
司徒千辰蹲下身子,握住了她有点冰凉的手:“是不是紧张了?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凌剪瞳只觉得眼睛酸胀难受,她的手从司徒千辰的大掌中撤回,一双眸子紧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司徒,你为什么要骗我?”
司徒千辰一怔,随后挤出一抹笑意:“剪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凌剪瞳望着他好久,若不是今日她在窗户外听到他跟玄参的谈话,她恐怕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嫁给了一个爱自己的人。
“你的毒早就解了。”
简单的一句话,凌剪瞳就看到司徒千辰眼眸中的起伏变化,他的幽深总算是有一点不同了。
他的惊诧还有震惊,完完全全落在了凌剪瞳的眼睛中,她知道,这大抵是真的了。
没有想象中的苦苦哀求听他解释,也没有忏悔,司徒千辰只是默默的起身,坐在了凌剪瞳的身侧,眸光深邃地望着她,凉凉道:“你还知道了什么?”
“七星斗橱的主人是你,叶大哥也是你杀的,就连陪我一同去找鬼面师,你也怕是早早就算计好,要用中毒这件事来绑住我,现在,你连你最后的结拜兄弟都不放过,想要篡位之后,将叛国的罪名嫁祸给惊鸿。”
凌剪瞳一口气将她听到的还有猜测的,一字不落地全都说了出来。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眸子幽深地紧紧锁住她:“所以,你现在想要怎样?”
凌剪瞳起身,抬手就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放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我要去救惊鸿,司徒千辰,你就在这里做你的皇帝梦吧。”
“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出镇国府吗?”司徒千辰目光凉薄,带着几分的戏谑。
凌剪瞳知道,他今日要在大婚上斩杀慕洛,势必在镇国府的周遭布下了天罗地网,可这又怎么样,就算是天兵天将横在她凌剪瞳的面前,她凌剪瞳也要闯过去。
“我们不妨赌一赌。”凌剪瞳扔下这句话,就径直顺着游廊往前走去。
司徒千辰依旧坐在石凳上,眼眸盯着石桌上的凤冠,他摊开的五指渐渐紧握成拳,眸光也阴鸷了起来,他司徒千辰得不到的,慕惊鸿也休想要得到!
凌剪瞳知道前院不能走,她转而在镇国府的一处矮墙,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而她跳下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些黑衣人,举着刀剑就向她冲了过来。
这些怕就是七星斗橱的喽啰,凌剪瞳知道她的武功不及,只能一边往七王府跑,一边对付几招。
可七星斗橱的人都难缠的很,凌剪瞳一心想要去七王府,他们就偏偏要阻拦。
凌剪瞳一身红色的喜服在街市上太过乍眼,她索性将外衣褪下,只着一身白色的单衣。
凌剪瞳暗想着,慕洛如今已经知道,兵器的事情跟自己有关系,所以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人,应该就不会轻易给慕惊鸿定罪,那不如索性放手一搏,赌上一赌司徒千辰对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真心。
只要牵绊住了司徒千辰,那慕惊鸿怕是就能有一线希望。
凌剪瞳偷了一匹马,便驾马往城外飞奔。
七星斗橱的人继续穷追不舍,最后在一断崖处拦住了凌剪瞳,断崖很高,劲风吹的凌剪瞳的衣服猎猎作响。
她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威胁道:“把司徒千辰给我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黑衣人面面相觑,毕竟司徒千辰嘱咐过,要抓活的回来,如果凌剪瞳死了,那谁也担待不起。
果然,不一会,司徒千辰就骑着流星赶了过来。
凌剪瞳右手紧攥发簪,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跟司徒千辰谈判的筹码,只要他的心里还有一点在乎她,那她说不定就能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