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一听,神色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那还不快点找御医!”
丫鬟也是吓慌了神,抹着眼泪道:“大总管,御医已经给娘娘诊治过了,可御医说,娘娘的病已经……已经……所以,奴婢来请皇上,看在娘娘腹中还怀有龙种的份上,看看娘娘吧。”
这的确是急事,大太监也顾不得慕惊鸿了,直接就匆匆忙忙地奔向寝殿。
慕惊鸿对这个祺妃娘娘还是有点耳闻的,她是皇上慕湛几个月前新封的宠妃,只因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娇态美颜,所以被慕湛看中,可惜这美人是个病美人,天生下来就带有一种怪病,虽说是寻医无数,可大多数大夫开的药,只能延续她的寿命,而不能彻底根治,现在她竟然怀了孕,也不知道她这娇弱的身子,还能不能活到胎儿出生的时刻。
慕惊鸿正想着,蓦然就看到慕湛神色紧张地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大殿外早早就备好了天子的轿辇,慕湛在大太监的搀扶下,坐上去便匆匆往祺妃娘娘的寝宫而去。
到了寝宫的门外,就看到数十个御医跪在祺妃娘娘的床榻前,不敢抬头。
慕湛一看自己的爱妃挺着六个月身孕的肚子,面色痛苦地躺在床榻上,免不了要冲这群无用的庸医发上一通的火。
之后,他就坐在祺妃的身侧,握紧了她的手询问道:“爱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祺妃一张笑脸惨白如纸,一双含泪的眼眸现在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她纤细的五指握紧慕湛的手,声音略带虚弱:“皇上,臣妾命薄,恐怕……恐怕是不能再陪伴在皇上的左右了,臣妾死不足惜,但是只可怜了腹中的胎儿……”
“爱妃说的什么傻话,朕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你死去?”慕湛安慰住祺妃之后,便侧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怒声道:“平日里,你们都号称自己是天底下华佗在世的神医吗?如今怎么了?怎么都哑巴了?朕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们医不好祺妃的病,朕立刻就要了你们的命!”
龙威之下,为首的一位的御医,几乎是爬到了慕湛的脚边,不断磕头道:“皇上,祺妃娘娘的病乃是天生所带,尽管这几个月,太医院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医好娘娘的病,可最后都是无济于事,现如今,要想医好娘娘的病,恐怕……恐怕是需要一味神药了。”
“什么神药?难道太医院没有吗?”
御医抬头,脸上的汗珠已经滚落下来,他颤颤巍巍道:“那神药名为铁皮石斛,莫说在皇宫,就算是在整个中州大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慕湛一挥衣袖,立刻唤来禁卫军,吩咐道:“现在,你们立刻张贴榜单,谁要是能寻得铁皮石斛救得爱妃,朕便重重有赏。”
禁卫军应下,还未出门,蓦然就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不用了,我知道铁皮石斛在哪里,父王与其花重金奖给他人,不如赐给儿臣个恩惠如何?”
说话的人正是慕惊鸿。
慕湛看到慕惊鸿站在寝殿的大门口,眼睛半眯审视道:“鸿儿,你说你知道铁皮石斛的下落?”
“正是”慕惊鸿点点头,而后继续道:“只要父王答应我,留下司徒千辰的性命,我便寻来铁皮石斛,救得祺妃娘娘。”
慕惊鸿倒是直言直语,说到底还是用祺妃和腹中胎儿的两条性命,来换到司徒全家的安危。
慕湛望着慕惊鸿,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语气中的怒意不减反增:“鸿儿,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慕惊鸿拱手道:“不敢,平常里都是一命换一命,现在的情况可是一命换两命,父王,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又怎么能说是儿臣威胁您呢?”
慕家一向看中子嗣,若是单纯一个女人,慕湛或许会不同意,但祺妃肚子里的龙种,他还是不能不在意。
父子俩对视着,心底却各自有各自的如意算盘。
许久,慕湛还是退了一步:“好,司徒千辰的刑期不妨延迟七天,在这七天内,如果鸿儿你没有带来铁皮石斛,那朕就让司徒千辰给我的爱妃和腹中的孩子陪葬。”
慕惊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跪下谢恩:“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在七日内带回铁皮石斛。”
本以为事情已经走到了死角,没想到却一下子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司徒千辰,看来你的命是不该绝。
慕惊鸿出了皇宫,并没有直接回七王府,而是去了一趟天牢,由于慕湛下过命令,谁也不能去牢里看望司徒千辰,所以慕惊鸿也只能跟着牢头,在死牢的门外,远远地望上一眼被铁链吊在水中的司徒千辰。
他消瘦了不少,跟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昭毅将军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很安静,眸光低垂,眼睛没有丝毫的神采,就算是身子没有死,但是心恐怕也已经空了吧。
虽说在绥城内,慕惊鸿和他断了兄弟的情义,但慕惊鸿看到这一幕,还是于心不忍,他从怀中掏出今早叶正白交付给他的玉佩,递到了牢头的手中,吩咐道:“等会我走了,你就把这玉佩给他吧。”
牢头看着掌心这价值连城的玉佩,有点为难,这毕竟是重犯,慕惊鸿又和司徒千辰是要好的关系,如果这玉佩有什么蹊跷,那……
“你放心,这就是块普通的玉佩,不会出什么差池的。”慕惊鸿看着牢头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顺便补上一句道:“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点什么精神寄托,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你掌管的牢狱中,你不怕,我父王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你就是长着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牢头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忙将玉佩收下,点头道:“七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待会就将玉佩转交到昭毅将军的手中。”
慕惊鸿满意地冷哼一声,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对了,我知道天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进死牢的犯人,都会每天提出来用各种刑具过上一遍。”
牢头一听慕惊鸿的语调,冷汗都冒了出来。
慕惊鸿的手蓦然拍在他的肩膀上,笑的一脸邪佞:“你听着,司徒千辰是我慕惊鸿的亲兄弟,如果哪一天,让我看到他身上有一块皮破了,你信不信,我会让你还有你手下的伙计通通去鬼门关走上一圈啊?”
牢头吞了一口口水,连连回道:“七王爷放心,小的断断不会怠慢昭毅将军的,您放心。”
慕惊鸿中肯地点点头,望了司徒千辰一眼,而后便出了天牢。
马车在街市穿过,慢悠悠回到府邸,已经是亥时了。
慕惊鸿下了马车已经很是疲惫,却不想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府邸大门口台阶上的娇小身影。
忽然间,他才想起来,在早上离开府邸前,明明答应过凌剪瞳,半个时辰就会回来陪她的,如今……天都黑了。
凌剪瞳从傍晚就守在台阶上,任府上的下人怎么劝就是不回去,现在她好像脑袋埋在双臂间,睡着了。
慕惊鸿蹲在她的身前,心里满满都是愧疚,那个时候光想着怎么救司徒千辰了,却把他跟凌剪瞳的约定抛到了脑后,真是该死。
“眸儿,眸儿”他轻唤两声,这更深露重的,她身上的衣物也是单薄,再坐下去说不定会染上风寒的。
凌剪瞳动了动脑袋,眉间都拧成一个“川”字了,可眼睛就是死活不睁开。
“眸儿,别在睡,快点醒醒。”慕惊鸿将外衣解下,边披在她身上边想要叫醒她。
“嗯……嗯”凌剪瞳哼了几声,才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坐了起来,她睁着满眼水雾的眼睛望着眼前满是内疚的慕惊鸿。
“眸儿,对不起,今天一忙,我就把我们之间的约定给忘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啊。”他小心翼翼地哄着 她,可凌剪瞳却微微一笑,声音有点沙哑:“我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很多,没关系,只是,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等你回来吃,现在应该都凉了吧。”
凌剪瞳竟然破天荒的给他做菜了?!
慕惊鸿眸光一亮,忽的就开心摇头道:“没事,我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眸儿做的菜就算是凉了也一定好吃。”
凌剪瞳瞥了一眼高兴地跟孩子一样的慕惊鸿,想要起身跟他一起进府,可起到一半,才发觉腿麻了。
慕惊鸿轻叹一声,干脆将她抱起,语气还是忍不住的嗔怪道:“眸儿,以后别坐在台阶上了,我心疼。”
他的眸子在月光下,亮亮的如同墨玉一般,凌剪瞳望着他,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这一个月的守护,她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她发烧生病,还是心烦乱发脾气,他都尽所能地宠着她,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三十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是他,让她逐渐忘记了被司徒千辰抛弃的伤痛,慢慢地,她竟然……习惯他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