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朱离走了过去,看着钱灵儿道:“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大有问题!”钱灵儿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酒壶,动也不动地道:“这酒明明那么难喝,怎么每天还有那么多人去喝呢?”
“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它。”朱离笑了笑,答疑解惑道:“当你习惯了它的味道,不仅不会嫌弃,反而甘之如饴,一刻不喝都很难受。”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钱灵儿转而看向朱离,一脸的疑惑:“渴求酒比渴求任何东西都要认真?”
“不错!”朱离拿起酒壶,灌了几大口,深深地忌惮道:“你是没见过真正的酒鬼,为了喝酒甚至连命都不要了,成天就醉倒在酒缸里,我不是比喻,而是确有其事。”
“真的吗?”钱灵儿听得也有些害怕了:“他们真的是不要命了!”
“真的。”朱离点头道:“我知道一个人,成天醉醺醺的,就为了讨一碗酒,像只流浪狗一样四处乱逛,他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只是叫自己为大荒客。”
“那你不要喝了。”钱灵儿把酒壶从朱离手里夺了过来道:“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变成像大荒客那样的人。”
朱离淡淡一笑:“我当然不会,像大荒客那样沉醉于酒里的人,应该是世间少见。”
“你们在聊什么啊!”孟凡尘也是一身小人打扮走了过来道:“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们在讨论如何才能不像大荒客一样,整日沉醉在酒里。”朱离答道:“这种人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一个完全没有意识,没有大脑,被酒牢牢栓死的提线木偶。”
“被栓死的又不是只有大荒客一个人,何况酒我也爱喝,也算是酒鬼了。”孟凡尘见他们说酒的不好,当时就不高兴了:“这世上色、财、气,又有那一样不让人沉醉?何独单单说酒的不是?”
“也是。”朱离轻轻一叹,看着钱灵儿手里的酒,出神地道:“让人沉醉的不是酒,而是一颗污浊的心。”
“那你也不许喝!”钱灵儿把酒壶扔到了地上道:“我不希望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
孟凡尘叹道:“可惜了一壶好酒。”
“这男人嘛,酒色二样必须占一样,你把酒扔了,那就唯有色了。”沈南天一身打扮是个胡人,手里还拿着一杆大铁棍,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朱离肩上道:“曾兄弟,改日我请你去趟妓院玩玩怎么样。”
钱灵儿一张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
朱离咳嗽了两声,低下头道:“别胡说了,有姑娘在这里呢。”
“哈哈哈,你竟然还害羞了。”沈南天把铁棍一端放在地上,一端搭在肩上,腾出双手捏了捏朱离的肩膀道:“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害臊的。”
“就是。”孟凡尘很期待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那种地方呢,听说那里面都是美女,而且一个个都很有风韵。”
“你们……”钱灵儿指了一下孟凡尘,满脸羞红的走了。
“都怪你。”朱离对沈南天道:“我们这里唯一一个姑娘被你吓跑了。”
“就是!”孟凡尘附和道:“都怪你!你要赔我们一个天真善良,美貌纯真的女孩子!”
朱离揉了揉脸无奈的道:“你个色狼也给我闭嘴吧。”
神剑门内,方仲子、端木云鹏、墨轻狂、令狐瑞四人坐在一间小屋当中。
这屋子虽然不好,但好在很僻静,少有人来。
而在小屋上首坐着的,竟然是令狐瑞此人!
方仲子虽然很感激令狐瑞帮助他们灭了狂雷门,但依然有一些疑惑道:“令狐先生,为何要帮助我们?又是谁告诉你我们要打狂雷门?”
“此事方大侠就不要再问了。”令狐瑞神秘兮兮地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是盟友就可以了。”
墨轻狂在笑,可语气不饶人:“此次令狐先生帮助我们,使我们有了如此大的进展,却不知令狐先生想要什么呢?”
“小兄弟当真是一针见血。”令狐瑞摸了摸胡子道:“你们也都知道现如今令狐家是由我堂兄令狐知微掌管,但他这些年备受病痛折磨,已经不久于人世了,可是他还没有立下一任家主。”
“令狐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方仲子沉吟道:“按照规矩,下一任家主当是现任门主的子嗣,如果没有子嗣,那就从家族里选出德才兼备的人来当。”
令狐瑞点了点头道:“不错。”
墨轻狂道:“可是我记得令狐知微有一子啊。”
“那是个闺女。”令狐瑞忧虑地道:“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到那时我很担心,这偌大家业,会不会还姓令狐。”
方仲子三人对视一眼,也觉得令狐瑞的担心很有道理。
“我们令狐家上百年的基业,几辈人的辛苦建设,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如此轻易的转手他人?”令狐瑞起身,诚恳的一拜道:“所以我希望各位英雄能助我一臂之力,从我堂兄手里夺回令狐家的基业!”
方仲子他们此时也拒绝不了,毕竟受了人家如此大的恩惠,于是答应了下来。
端木云鹏一拍胸膛道:“你就放心吧,只要我们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令狐瑞拱手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列位英雄等我消息。”
方仲子三人起身送别,送出去半里,方才回来。
令狐瑞这一走,也带走了大半的人,守卫更是空虚,不过方仲子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有沈南天这个漏网之鱼!
他们原先想着不过少了两三人,不成大碍,也就放松了警惕,看到神剑门门口一群商贩百姓带着匾额和礼物来,也没有怀疑,还真的以为是来感谢他们的。
唯有墨轻狂有些疑惑道:“这些人怎么知道我们在神剑门?其中可能有诈。”
“你也太疑神疑鬼了。”方仲子笑道:“狂雷门最近的部署要赶来,起码要走一天,去凤凰城搬救兵也要两天时间,而现在不过是刚过午时,他们显然就是城中百姓。”
“或许吧。”
墨轻狂见那些商贩也都没露出什么破绽,心中也放松了警惕,跟着方仲子走了过去。
那些商贩为首的是个胖子,脑满肠肥的,走几步路就出了一身汗,所以手里总是握着一块手帕。
他见到方仲子走来,向着抬匾额的人一挥手,然后谄媚的迎了上去道:“这不是翟义门的大侠嘛!我张某人得见大侠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啊!”
方仲子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员外是哪里人,怎么到了这里?”
张员外叹气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在东郊卖水果的,这水果最是不能耽搁,不然容易损坏,而狂雷门横行霸道,偏偏在我的果园处设下了屏障,如果不交过路费,就要阻挠,这些年我是饱受欺凌。”
说到这里,张员外开心起来道:“幸好今日有方大侠为民除害,才免了这许多麻烦,给百姓带来了这么多好处,于是许多商户都买来了东西,感谢方大侠。”
方仲子笑了笑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如此大张旗鼓。”
“我们必须要谢!”张员外挥手道:“把匾额带过来。”
就在方仲子期待匾额会写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天威门那里传来三声炮响,紧接着就是喊杀之声!
“不妙!”墨轻狂大惊失色道:“有人要劫囚犯!”
方仲子和端木云鹏双双扭头看去,只见已然有人杀进去了,他们刚刚想要去,可是张员外手里的手帕忽然展开,洒出一大片石灰,迷住了他们三人的眼睛!
张员外的身形瞬间变得灵活起来,不过一退步,就已经身在一丈开外。
“当心!”
端木云鹏遮住眼睛,话音未落,那两个抬着匾额的壮汉忽然从红布盖着的匾额各自抽出一大块木板,上面还有一大两小三个洞,很显然是个枷锁!
而红布当中还剩下一块木板,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却被一双肉乎乎的大手接住。
张员外双臂用力,喊了一声“起”!红布当即翻转而去,盖住了方仲子三人,这下让他们更似无头的苍蝇!
张员外打开手中枷锁,其余二人也是如此做事,然后一齐扑向红布中的人头!
这几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看来早有准备,训练多时了。
然而他们三个都低估了方仲子的武艺,以至于功败垂成!
方仲子单单凭借耳朵听声辨位就已经知道来了几个人,分别从何处打来,当感受到红布贴着脖子的时候,他瞬间明白过来,对方使得是一重武器,不然不可能引动这么剧烈的压力!
既然是冲着头部而来,方仲子便在一瞬间蹲下身,扯着红布逃了出去,但端木云鹏和墨轻狂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直接被枷锁牢牢铐住。
“翟义门人!”方仲子施展轻功连退数步,也无法辨别方向,直接掉进一个大坑里,因祸得福,让沈南天一时没有找到他。
听到方仲子的长声大喝,翟义门和令狐瑞的手下全部冲了出来,就连看守也都杀入其中,一时间声势浩大,眼看就要碾压沈南天。
方仲子也被手下救了出来,用油洗去脸上石灰,并且拿上判官笔,背上用一块布系上端木云鹏和墨轻狂的兵器杀了进去,战局对沈南天更加不利。
沈南天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直接用刀架在端木云鹏和墨轻狂的脖子上道:“谁敢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们!”
翟义门人登时停手,不敢再动,唯恐沈南天伤了这二人。
令狐瑞的一帮手下却不管这些,依旧在打,方仲子怒喝道:“都给我住手!”
“住手,恐怕他们死的更快!”
端木云鹏大叫道:“老方,不用管我们,杀死这些家伙就行!”
“闭嘴!”沈南天一拳将端木云鹏打晕在地。
然而就在这个空当,方仲子一甩手,两柄飞刀掷了出去,其中一柄直接穿透了沈南天握镰刀的手,还有一柄打向沈南天额头。
为了躲避飞刀,方仲子不得不放开了端木云鹏和墨轻狂,方仲子直接跃入场中,将他们二人拽了出来。
见机会尽失,沈南天很是懊恼,不顾右手伤痛,直接一镰刀飞了出去,正好砍中方仲子肩膀,划出一个大口子,血直接喷涌而出!
方仲子闷哼一声,落在地上,翟义门人直接围了上来,保护他们三人周全。
张员外咬牙应对来敌,对沈南天道:“现在如何是好?”
“当然是杀!”沈南天大笑一声,从一边拾起一把刀,那刀也不知是谁的,但已经沾满了鲜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