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也潜入水中,四下查找暗夜和纳兰若,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他从水中钻了出来,沉思道:“他们能逃到哪里去?”说着上了岸,很是疑惑的朝溪流的下游走去。
而纳兰若则是抱着暗夜一直藏身在水中,可也不能一直就这样,暗夜会被憋死的。
于是她决定向上游去,拼死也要守护暗夜无恙。
游了只一会,暗夜就不动了,显然已经昏过去了,纳兰若一咬牙,从河中出来,迅速的跑向河对岸,此时,有一部分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纷纷赶去捉拿她。
纳兰若手一抖,一道光华闪过,一群人顿时死了大半。
纳兰若冷哼一声道:“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妖女,你休要猖狂!”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钢珠道:“让你尝尝这‘霹雳珠’的威力,大家随我一同出手!”
众人闻言,齐声道:“是!”
然后就见无数“霹雳珠”犹如雨点一般打来,刚刚触到一点东西就瞬间爆炸!
纳兰若将暗夜扔了出去,然后抽出腰中短剑,劈向迎面而来的“霹雳珠”。
当即场中炸出一片烟尘,就在这烟尘遍布的一瞬间,一道人影瞬间而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刀捅向了纳兰若的腹部。
纳兰若此时双目已被迷住,而且四周喊杀声震耳欲聋,让她难以分辨,一时中招!
纳兰若左手死死抓住那人的手,然后右手短剑向空中划去,一颗头颅当即飞了出去!
“妖女受重伤了,大家快上啊!”一声呐喊,两道身影,三件兵器碰撞,纳兰若虽伤,仍然不落下风!
其余人等一看不妙,索性一起上,刀剑相撞,形成一件诡异的枷锁,把纳兰若扣住,另外的人踢向纳兰若的腿部,将她完全控制住了。
纳兰若怒喝道:“都给我死开!”说罢,双臂用力,抬起刀口剑刃,顿时皓腕臻首血光飞扬!
随之,纤指捏住一人刀锋,一翻手,下一刻,仇人胸口喷出热血三升,洗去了纳兰若眼中的迷惘!
纳兰若眼中清明,只一招“凤凰展翅”,地狱再添七道亡魂!
纳兰若捂住腹部伤口,紧咬牙关向着抛却暗夜的地方而去。
可是那里只有折断的树枝和野草,根本就没有暗夜的身影,纳兰若悲痛欲绝地仰天长啸道:“教主!你在哪里啊!!!”
此时,树林当中,一个披着一块破布的幼童在追逐着一只蝴蝶,玩的很是开心。
至于纳兰若的那声痛呼,他好像根本不在意!
这个幼童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如果有武林高手看到他,一定会吓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个幼童施展的步法,没有二三十年根本练不出来!
蝴蝶似是厌烦了幼童的追逐,索性飞到了高空里,可是没想到,幼童一伸手,一道可怕的吸力直接将蝴蝶吸到了幼童手中,并且被那股强悍的力量粉碎成了五瓣!
犹如凋谢的花瓣,落在树叶之上,等待着腐朽。
这种内力,需要练四十年!!!
苏广,一个人贩子,经常拐卖妇女儿童,是朱离通缉名单里的人。
苏广也知道这个朱离的可怕,他要是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朱离抓起来,然后送上菜市口,让刽子手一刀劈了。
所以他决定跑!
起码要离开苏州,然后去别的地方行骗。
为了隐秘,他特地绕了一大圈子,从苏州城外的小林子穿行,然后逃跑。
可是他却偶然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长得是眉清目秀的,煞是可爱,要是换上一身装扮,那就是谁家的公子,而且没人会存质疑。
“这要是拉去做了娈童,一定能卖不少钱!”苏广心中暗自欣喜,没想到自己随便逛一逛都能碰到一个发财的机会,真是老天有眼!
就在他准备过去把他带走的时候,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用面具遮住了脸的人走了过去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在哪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苏广趁着小孩子还没说话,就冲了上去道:“唉!那个人,你想干嘛!为什么要碰我家孩子?莫非是人贩子!”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赔罪道:“对不住,我还以为是走丢了呢,正想把他带回他家,既然他是你儿子,那我就不妨碍你们父子了。”
“滚开滚开!”苏广不耐烦地把那人推到了一边道:“离我儿子远一些!”
谁知道那人被他这一推,直接摔倒了,而且想要站起来都无法做到了。
苏广抱起那小孩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碰瓷吗?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别想骗我!”
那人忽然抓住了苏广左脚的脚踝,却被苏广一脚踢开了,然后扬长而去。
那人紧紧握着拳头,用低闷的声音怒吼道:“杨乌、吕凌寒、圣魔,我跟你们誓不两立!”
苏州城内,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入,拉车的四匹骏马清一色的全是大宛良种,而且马夫也是最好的,握着鞭子的手无比的稳健,把这本来桀骜不驯的马匹,训练的宛如一匹,甚至呼吸都仿佛一模一样。
这需要多么熟悉马匹的人才能做到?
这需要多么恐怖的鞭挞才能让马匹如此听话!
精美的华盖,飘逸的流苏,清脆的铃声,嬉笑的欢愉,这几乎是每个人的梦想了。
每个人都有梦想,也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力。
然而有些人用的方法,却是那么的不择手段!
从马车里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手里拿着圣旨道:“苏州巡抚胡缵宗听旨!”
胡缵宗从大堂迎了出来道:“微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黄河决堤,特令爱卿前往救灾,并且修筑河堤,苏州大小事宜,暂且由通政使赵文华代理,不得有误,钦此。”
胡缵宗颤抖着伸出了双手道:“臣接旨!”
自古以来,黄河每年都要决堤,根本就修不好!一旦再次发生意外,那么监督修建河堤的官员就会被处罚,轻则罚俸,重则流放边关!
这个职位,就是有过无功的!
朱离把胡缵宗送到了城门口,含泪道:“大人此去,何时能回来?”
胡缵宗叹道:“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朱离道:“虽然黄河水患难治,但是把堤坝修好,半年之内是没有问题的。”
胡缵宗沉吟了半晌,方道:“你知道来宣旨的那人是谁吗?”
“是谁?”朱离问道:“莫非是严嵩不成?”
“不是严嵩,却比严嵩更恶毒。”胡缵宗道:“他便是严嵩的义子赵文华,此人心机非常的歹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许多大臣都被他害死了。”
说到这里,胡缵宗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了。
朱离了解他的意思,或许这一次被害死的,就是胡缵宗自己了。
朱离一抱拳道:“大人多多保重!”
胡缵宗长叹一声,坐上了马车,在夕阳之下远去,那马车的影子被拖曳的很长很长,长的仿佛能遮住所有的路。
难不成,现在苏州城的所有路途,都已经在阴影当中,永远都恢复不过来了吗?
天香楼上,歌舞升平,石非鱼向赵文华敬酒道:“爷爷!这下子苏州城可就全是我们的了,接下来为祖爷爷修建园林,一定不会有人阻挡了!”
石驺耈是严世蕃的义子,赵文华是严嵩的义子,按照辈分,石非鱼反而是赵文华的孙子,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番好笑的对话。
赵文华大笑道:“那是自然,孙儿啊,话说那个妙隐庵真的那么好吗?非要拆了才行?”
“必须要拆!”石非鱼还记得当时的耻辱,于是愤怒地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妙隐庵给我毁了,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文华好奇地道:“让孙儿如此恼火?”
石非鱼羞愧地道:“别提了,我当时去拆妙隐庵时,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赶了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哈哈。”赵文华闻言笑的更开心了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们就拆了妙隐庵,替孙儿报仇!”
石非鱼道:“只不过那女子武功极为高强,就我们恐怕制服不了她啊。”
“孙儿不必忧虑。”赵文华极为神秘地道:“此次前来,我带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石非鱼举起杯子道:“爷爷,干杯!”
话说纳兰若怎么也没找到暗夜,不得已离开了,去找暗夜教的残余势力,发动他们一起寻找,而千帆遍寻不到纳兰若,也回去复命了。
景云客栈内,千帆请罪道:“在下没有找到暗夜教的余孽,请庄主赐罪!”
“无妨。”李察道:“现如今余将军已经着手修复护珠塔,我们也该回去了,准备比武大会,至于暗夜教的人,我们抓到了虞畅想,最好能从她口中问出一些事。”
“那好。”何立轩道:“在下现在就去准备船,回太湖。”
“好。”李察道:“尽快走,也好准备诸等事宜。”
下午,龙霸山庄的众人就都坐船,南下太湖。
至于朱离,送胡缵宗离开之后,就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衙门,幸好赵文华不在,众人都聚在一起,等着朱离回来报信。
沈炼第一个站出来问道:“朱大哥,怎么样了?胡大人说了些什么?”
朱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什么,大人让我们跟平常一样就好,不要太挂念他。”
沈炼一叹道:“可惜衙门事务繁多,不然我也去送胡大人了。”
朱离拍了拍沈炼的肩膀道:“好了,没事的,治理黄河水患不需要太久,或许几个月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迎接大人回来。”
“好!”沈炼点头笑道:“到时候给大人一个大惊喜!”
朱离把他们都劝慰好了,可是他的心又由谁来宽慰?
南城一间小小的木屋,这就是朱离的生活条件,但这不意味着他住不起更好的房间。
如果他不去接济那些乞丐和穷人,他会活的很好。
但是他的心就无法活的很好。
他没有家人,所以明白亲情的珍贵,为了能让一个人家的团聚,他甚至可以拼死去做!哪怕是真死了也无所谓!
这就是他选择当捕快的原因。
做捕快很累。
但是做一个不做事却坐着位置的捕快却很轻松。
可惜朱离是一个不喜欢闲着的人,他更喜欢捉拿盗贼,为民除恶。
他甚至认为全世界只有一样东西是真理,是唯一的信仰!
这样东西就是大明律。
他坚信,大明律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的话就是天神的指令!没有人可以去违抗!只要违抗,就要受到惩罚!没有人能够幸免!
可是今天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很累。
他一向不会累,只要他一想起大明律,一想起那么多百姓需要他的帮助,那么多罪犯还需要他去惩罚,他就感到异常的兴奋,然后拖着疲劳的身体去做事,有一次他三天三夜没合眼,他都没有感觉自己应该休息!
所以他很快就成为了捕头,并且受到了锦衣卫的鼓励,锦衣卫的一个小手下还那么的尊敬他,跟他做了好朋友。
这本来也是他最想要的生活,而且他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做到的!
可是他忽然就累了。
因为大明律此时,好像有了一点破绽。
他的信仰,此时好像要离开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