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和孟凡尘对视一眼暗道不妙,赶紧四下去搜查,但仍然不见他的踪迹。
孟凡尘诧异道:“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呢?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朱离眼睛向东边看去道:“他一定是听说姚通天此行不顺利,叶青梏也受了伤,趁机去行刺他们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孟凡尘着急道:“我们就这个证人,可别让他死在姚通天手里!”
二人赶到叶青梏的宅子里,却看到高牧坐在院子里,高牧见他们两个来了,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了:“谁让你们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这里不允许别人进出?”
“那几碗参汤我火候没掌握好。”朱离尴尬的笑道:“我是来取回来,重新熬制的。”
“没熬好就没熬好。”高牧起身挥手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出去,再也不要来了。”
“且慢。”常遗恨从侧房走了出来,明显气色好了许多,但脚步还有些沉重,想必还未曾好透。
高牧、朱离、孟凡尘三人躬身行礼道:“四奶奶好。”
“不必行礼。”常遗恨笑嘻嘻地拉着孟凡尘的手道:“人家想死你了,快来陪人家玩玩。”
然后孟凡尘就被常遗恨拽到了房间里。
现场气氛一时很尴尬,朱离对高牧道:“那管家您继续看门,我先走了。”
高牧坐回了椅子上道:“去吧。”
朱离说是走了,其实是在宅子附近溜达,希望能找到顾审观的行迹。
然后他就在一面墙上发现了顾审观的那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泥。
朱离也是暗自好笑:“看来这个顾审观也是聪明,知道拿匕首当做垫脚的,然后翻墙过去。”
既然顾审观翻墙过去没有人发现,朱离也就放心的翻了过去,发现这里面竟然是茅厕。
朱离四下里查找,果然在离茅厕不远处看到了顾审观,此时的他极其狼狈,身上的衣服都撕裂了,手上还全部都是血。
朱离惊讶的问道:“你成功了?!”
顾审观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欣喜,几分庆幸,但更多的是惊恐道:“快带我走!”
无可奈何,朱离带着顾审观离开了这所宅子。
回到下房之后,朱离把门关上,仔细查看了周围,确定无人之后才询问顾审观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审观犹在喘着气兴奋不已地道:“我真的成功了,我用他的佩剑杀了他,还在他胸口处又划了几道伤口,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对。”朱离皱着眉道:“按道理来说,他即使受了再怎么重的伤,也不可能全无还手的余地。”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吗?”顾审观见朱离有所怀疑,不高兴地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极为小心的从屋后的窗户钻进去的,绝对没有吵醒他,他睡得可死了。”
“这事有蹊跷。”朱离嘱咐顾审观道:“这两天你要好好的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切记!”
“反正我大仇得报。”顾审观非常愉快道:“在哪里都一样。”
而在此时,常遗恨屋里,孟凡尘无奈的道:“姑奶奶,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好不好,现如今整个天王府的人都传闻我吃软饭,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常遗恨问道:“你准备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
孟凡尘道:“当然不。”
“那你管他们的传闻做什么?”常遗恨轻轻倚靠在孟凡尘怀里道:“倒不如趁快要离开的时候,莫负良宵啊!”
孟凡尘侧身,闪过常遗恨,常遗恨直接摔到了地上,痛苦的叫了一声。
高牧叹了口气道:“希望不要吵醒老爷才好。”
孟凡尘见常遗恨吃痛的样子不像作假,心生不忍,运用混元一气,帮常遗恨恢复伤势。
常遗恨只觉得浑身上下麻酥酥的,说不出来的舒服,干脆叫出了声音道:“孟郎,你真是好本事啊!”
“闭嘴行吗?”孟凡尘有些头疼道:“万一疗伤出了问题,你的内力会从此溃散的。”
“原来你也会动心啊。”常遗恨娇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
孟凡尘不打算再搭理她,专心疗伤,而常遗恨也舒舒服服躺在孟凡尘怀里,渐渐睡去了。
可就在此时,高牧连声惊呼道:“老爷仙去了!”
此言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雳,叶青梏、郑天雄纷纷出来,常遗恨也不再睡觉,和孟凡尘也都跑了出去。
众人到了主房当中,就见床榻之上的姚通天早已没了气息,身上满是伤痕,心口处还插着他自己的佩剑。
高牧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道:“老爷啊,你可不能就这样去了啊!这让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啊!”
郑天雄咬牙切齿地道:“这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得,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孟凡尘瞥了郑天雄和叶青梏一眼,发现他们悲伤倒是没有,庆幸却有几分。
刚刚常遗恨和自己在一起,朱离杀人不可能这么不干净,目前为止就郑天雄、叶青梏、高牧三人嫌疑最大。
孟凡尘若有所思的走到了姚通天的尸体前,叶青梏大怒道:“你这个小白脸给我站住!天王的尸体也是你能碰的!”
“别说话。”孟凡尘挥手让他们闭嘴道:“要想知道你们天王的死因,就给我老实待着。”
“你个小杂役也敢跟你二爷这么说话。”叶青梏手中铁拐一挥,打向孟凡尘道:“找死!”
谁知一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捏,就把铁拐扣得死死的道:“二哥别紧张,这位小哥可是很有本事哦,如果他查不出谁是凶手,那普天下就没有人能查的出喽!”
叶青梏有些惊讶道:“四妹,你的武功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常遗恨看了孟凡尘一眼,笑道:“这是一个秘密。”
郑天雄沉声道:“四妹,你敢打包票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本事还如此高强,实在让人不能不起疑心啊!”
“大哥尽管放心。”常遗恨道:“小妹我以命担保,他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郑天雄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看着孟凡尘摆弄姚通天的尸首。
孟凡尘仔细检查了一遍姚通天身上的伤痕,然后指着左臂到胸膛的伤口道:“这道伤口怎么来的?”
郑天雄道:“和餘波遗贤打斗时留下来的。”
孟凡尘又问道:“除了这道伤口以外,他这些天还有没有受到别的伤。”
高牧摇头道:“没有了,就这一道伤。”
孟凡尘陷入了沉思,因为他发现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姚通天身上除了餘波遗贤留下的那道伤之外,其余的伤口都不致命,包括那把插入姚通天心口的剑,其实不过刚刚碰到姚通天的肋骨罢了,离心脏还有很远的距离。
这些伤更像是一个完全不动武功的普通人随便砍的,而姚通天不可能在被砍了一刀还没苏醒,但是姚通天确实没有挣扎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姚通天其实早就死了!或许就是在他回来的那一天死去的。
“这剑伤不是要他命的伤势。”孟凡尘把视线转向了桌子上的茶壶道:“这些天他有没有吃一些奇怪的食物?比如野蘑菇,不知名的野菜。”
“没有。”郑天雄道:“我们吃的都是同样的食物。”
“不对,大哥你难道忘了吗。”叶青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天王喝过一碗参汤!”
“那有什么?”常遗恨道:“我们刚刚不也喝过吗?”
“我们喝得都是厨房里的参汤。”叶青梏眯着眼睛分析道:“而天王喝的是老太太熬得。”
“这就更不可能了。”郑天雄摇头道:“老太太熬得参汤天王几乎每天都喝,又不是只有昨天,更何况老太太那么慈悲的人,连只蚂蚁都不肯伤害,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叶青梏指着高牧道:“那就是有人在参汤里下毒!”
高牧大呼冤枉道:“这怎么可能!我跟着老爷好几年了,一直是忠心耿耿,怎么会陷害老爷呢?再者说了,参汤你们也喝了,怎么没事呢?”
“这还不简单。”叶青梏道:“天王是最先喝参汤的人,所以死了,而我们后喝……不好,大哥四妹,咱们快把吃的都吐出来!”说罢,叶青梏开始扣喉咙,吐出了一大堆秽物。
就在郑天雄和常遗恨也准备吐出东西的时候,孟凡尘忽然道:“参汤里绝不可能有毒。”
郑天雄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参汤是我朋友熬的。”孟凡尘斩钉截铁道:“而我朋友绝对不可能这么愚蠢。”
“你朋友是谁?”
“曾天成!”
朱离看着眼前的孟凡尘、郑天雄、叶青梏、常遗恨、高牧等人连连苦笑道:“你们为什么连我也要拉进来?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孟凡尘拍了拍朱离的肩膀道:“你用不着谦虚。”
朱离把孟凡尘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要找姚通天的罪证,然后将他绳之以法吗?现如今他已经死了,你也可以交差了,不是吗?”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些话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你,让我很费解。”孟凡尘一脸严肃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民除害,想当一个锦衣卫吗?怎么现如今你却这样说话,遇到困难就退缩了呢?姚通天死的分明就有蹊跷,万一里面有更大的阴谋,更大的贼人呢?”
朱离无奈地道:“公事公办也要分时间和地点啊。”
朱离指了指郑天雄他们几个道:“姚通天现如今死的很诡异,也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立下遗书,更没有说把自己的财产怎么分,这样一来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觊觎,他们难免会互相争斗厮杀,而我们正好处于他们争斗的中心点,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可是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被撕扯的粉身碎骨。”
孟凡尘不甘心道:“那我们就不管此事了吗?”
“当然要管,但不是你这种管法。”朱离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召集锦衣卫来,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们再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了。”
朱离分析的没有错,郑天雄他们几个就是想借此机会争夺姚通天的地位,要是这个孟凡尘能识相一点,说姚通天是对方害死的,并且自己带人灭了对方,获得了地位,那他们随便往哪里去都行,若是不识相,那就别怪心狠手辣了!
听了朱离这一番话,孟凡尘忽然苦笑道:“调集锦衣卫,这个恐怕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