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叫朱离的捕头。”天权道:“不知道白员外可有印象?”
“你是说朱离啊!”白雨后不动声色地道:“前些日子确实在这里待过几天,不过后来我听说他因为一些事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咱们别提他,快点去喝茶。”
进了大厅之后,白雨后就一直跟天权攀谈,完全不理睬石非鱼和项世杰。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到了傍晚,白雨后道:“时间不早了,我请诸位去吃饭如何?”
“不了。”天权婉拒道:“我们还有要事,就不留了。”
“真是可惜。”白雨后道:“哪日夏公子有空,别忘了来寒舍做客,在下定当好生奉陪。”
拜别之后,天权犹在思考朱离的下落道:“你们说这个捕头究竟能去哪里呢?”
“这天下如此之大,他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都很难找到。”项世杰道:“我看不如就此罢手吧,他只不过是个捕头而已。”
“不行!”夏言冷哼道:“只要是有罪,任凭是谁,都要受到惩罚!”
“那好吧。”项世杰无奈地道:“你准备从哪里找起呢?”
“这……”天权顿时迷惘了,这满城百姓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里,他或许早就已经改名换姓隐藏起来了,这要是找起来,不是一般的难!
正想到这里,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道呼唤:“天权道长!”
三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少年骑着马走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你们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原来是蒲英姑娘。”天权道:“请原谅在下不辞而别,只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不得不先行一步。”
“呀!”仇蒲英惊讶地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天权一笑道:“你惯用的香料是玫瑰果吧。”
“是啊。”仇蒲英道:“这玫瑰果除了可以当香料,必要时候还能疗伤。”
说到这里,仇蒲英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意,似是如晚霞一般,羞涩的可爱。
“你鼻子好灵,连我身上的味道都闻出来了。”
“我……”天权苦笑不得地道:“我只是偶然间闻到的。”
那个偶然是指什么?是指在总兵府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还是停伫在他面前时,被风带来的微香?
他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那种香味不过是短暂且又细微的,不过尽管如此,却还是被他记在心里了。
现场的情形十分的尴尬,项世杰却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而且不是那种正常的笑,而是饱含着嘲弄和祝福的笑容,并且,他的那种笑意,还拖曳的很长。
“别笑了!”天权斥责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好好,不笑了。”项世杰拉着石非鱼走到别处道:“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这个人真是的。”天权摇了摇头道:“不知所谓。”
仇蒲英轻笑道:“可我觉得他很识时务。”
“不说他了。”天权道:“蒲英姑娘此番前来,总兵可知道?”
“我爹爹当然知道。”仇蒲英道:“而且他很赞同我来找你。”
“可是你不该来的。”天权道:“我们此行十分危险,据说那个朱离手中还握有非命,这可是一把神兵。”
“你这是关心我吗?”仇蒲英眨着眼睛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道士,也会关心别人。”
“修行之人心怀天下,普济苍生。”天权正色道:“只要是苍生,我就要关怀,也要去爱护。”
“我也是苍生。”仇蒲英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也会爱我呢?”
“这是两个概念。”天权被问的慌张失措:“爱护和爱不一样。”
“不逗你了。”仇蒲英看到天权窘迫的样子,开心地笑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啊?”
天权的表情随即变得悲伤起来道:“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不希望你知道。”
“可是我希望能帮你分担一点痛苦。”仇蒲英仿佛能感应到天权内心的忧伤,她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不想看到你独自一人忍受这一切。”
天权的沉思了许久,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而在不远处,石非鱼和项世杰偷偷躲了起来,在一旁看着天权和仇蒲英。
项世杰道:“我觉得这世道不太好啊。”
石非鱼问道:“怎么说?”
“这些出家人都出来找老婆了。”项世杰道:“那让我们这些普通人该怎么办?现在找个老婆都很难了,他们再横插一脚,岂不是更难了?”
“是啊。”石非鱼深以为然地道:“而且这个道士长得还特别英俊,几乎可以算是玉树临风了。”
“行了,别看了。”项世杰道:“我们还是找间客栈,然后贿赂掌柜的,就说只有一间客房了,我们俩去挤柴房,然后把天权赶出去,接下来就是成就一段姻缘了。”
项世杰准备离开了,可是石非鱼却没有动,还在盯着前方,可是那里却已经没有了天权和仇蒲英。
“你还在看什么?”项世杰道:“他们人都走了。”
“你看那三个女子。”石非鱼指着不远处在买东西的三个少女。
“看到了,挺漂亮的。”项世杰问道:“你不会看上她们了吧?”
“没有。”石非鱼道:“她们三个原先是天香楼的头牌,自从天香楼毁了之后就不知下落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正说话间,那三个女子竟然说笑着进了白府。
“我还以为这个白雨后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不过是好色之徒罢了。”石非鱼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道:“只要他有这个弱点,我们就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恩!”项世杰道:“那我们这就去找那三个女子问话。”
“走!”
话音刚落,石非鱼就先跑到墙根底下,翻了进去,项世杰随之而去。
二人小心翼翼的蹲在墙角,偷觑着那两名女子,好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这宅子也足够大,他们才得以藏身。
他们二人跟着那三个女子来到了后宅,就见原来天香楼的全部都在这里,石非鱼虽然认不全,可是听那三个女子和她们的谈话,也猜出个差不多了。
“这白雨后好厉害啊。”石非鱼道:“几乎把天香楼的人都弄来了。”
“好像不对。”项世杰道:“她们更像是杂役,不是白雨后的妾室。”
“哦?”石非鱼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看来白雨后肯定有毛病,不然不可能放过这些美人的。”
“不一定啊。”项世杰沉吟道:“我们去问问吧。”
等到那些女子都散了回房休息,然后石非鱼钻进一间屋子,对里面的那个头牌道:“白雨后把你们带来是为什么做什么?”
那头牌吓得不行,哆哆嗦嗦地道:“二位英雄,不要杀我!”
“我们不会杀你的。”项世杰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可以了。”
“恩。”头牌这才放心地道:“老爷见我们可怜,收容了我们。”
“就这样?”石非鱼不太相信:“你们这一群美人整天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他就没做出一些别的事?”
那头牌咯咯笑道:“这位英雄说笑了,我们哪里能入白员外的眼呢?”
“不会吧。”项世杰难以置信地道:“你这么漂亮他都看不上,那要怎样的姿色才可以?莫非是月宫里的嫦娥不成?”
“说起这位姑娘,却是比嫦娥还要有姿色呢!”那头牌道:“正是我们天香楼鼎鼎有名的花魁,不语姑娘。”
“原来是她啊。”石非鱼有些心虚地道:“这就不好办了。”
“怎么了。”项世杰道:“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石非鱼道:“那你知道花不语在哪里吗?”
“她与老爷住在一起。”那头牌道:“明年他们就要成亲了。”
“看样子要想找朱离的下落,那是不可能了。”石非鱼懊恼地道:“让他活着,真是我的一块心病!”
项世杰道:“你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石非鱼简短截说道:“我曾欺负过花不语,现如今她又嫁给了白雨后,显然她是绝不会让白雨后帮我们了。”
项世杰本来就不想追杀什么朱离,既然找不到他,也就准备回去道:“那算了,回去找天权再做商量。”
“也好。”石非鱼对那头牌道:“今晚的事你不许说出去,明白没有?”
那头牌赶紧用被子蒙上了头。
二人翻出了白宅,发现天早已黑了,他们按照先前的计划,到了客栈之内,发现天权和仇蒲英早就已经到了,还给他们一人开了一间上房。
项世杰无奈地道:“看来我的计划泡汤了,这是天意,他们需要慢慢来。”
第二日,天权还想继续寻找朱离,可是石非鱼却告诉他道:“我完全查不出他的下落,我看还是罢了,我们也不能因为找他,什么事都不做了。”
天权道:“你尽管会京城吧,我却要找他。”
“那好。”石非鱼无奈的道:“我反正是不能再找他了,项世杰,你准备去哪里?”
项世杰眼神飘忽地道:“我可能会去大同,当一个马前卒。”
石非鱼又问仇蒲英道:“仇姑娘呢?”
“我会随着天权道长。”仇蒲英笑道:“他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天权苦笑道:“路上会很艰辛的。”
“可是我不怕啊。”仇蒲英道:“我自幼跟着家人南征北战,一点点艰辛不算什么。”
四人就此决定好了,准备离开苏州城,可是他们还没出城门,就听见一个女子唤道:“前面那位道长,请等一下,我家老爷有事和你们商量。”
“咦。”项世杰见到来人有些惊奇地道:“这不是昨晚那位天香楼的花魁吗?怎么来找我们了?”
“花魁,还特意来找道长。”仇蒲英别有深意的看着天权道:“看样子,她好像和你很熟。”
“一点都不熟。”天权顿时感觉有口难辩:“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这一点我可以替他证明。”石非鱼道:“他从没去过,倒是我去过,见过她,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找我才是,可她为什么要找天权道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