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菡可不敢这样直呼万岁爷”诗菡皱眉,这人吊儿郎当,完全不似一国之君。
“你叫楚大哥的时候,可觉得尴尬”慕容澈眸底闪过一抺暗芒。
诗菡觑他一眼,虽然他说得并没有错,可是让她这样,的确于理不合。
慕容澈嘴角带笑,“和你开玩笑的。”
“君无戏言”诗菡简略回答,无意和他闲扯。
“朕恕你无罪”慕容澈忍不住摇头,诗菡和他之间仍有隔阂,还是不敢直呼他名讳,“快回房吧,你现在吹不得风。”
“这就回房。”诗菡低着头,径自走回房间。
慕容澈跟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嘱道:“这次瘟疫来的古怪,如果你有些不适,一定要说出来。”
“我知道”诗菡语气淡淡,举目看向他,“诗菡身患瘟疫,皇上还是尽快离开,以免被我传染!”
慕容澈蹙眉,才刚一脚跨进门槛,另一只脚就顿住,诗菡似乎有意避开他,他思虑着,却见诗菡已躺下,拉着被子遮住自己,显然一副逐客样。
低叹一声,他退回门外。
“皇上”一个声音传来。
慕容澈不情不愿地扭头,那人正眉开眼笑地望着他。
“您是来找长姐的”婧琪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慕容澈不吭声,浅淡地颔首,婧琪也不介意,自行入了房间,不一会儿又走出来,笑着道:“她已经喝完了。”
慕容澈正眼看她,出声问道:“婧琪,诗菡的病情究竟如何。”
婧琪毫不考虑地点头:“这次参杂了毒草,很是冒险,如今也只能以毒攻毒。”
慕容澈沉吟,再问道:“以毒攻毒,药效如此猛烈,她如何经得住。”
婧琪不答,只道:“没办法,只能下狠点!倒是您,似乎很关心她。”
慕容澈咧嘴,笑得戏谑而邪气:“她是为我大梁百姓会感染瘟疫,我是该多加关心。”
婧琪心下好气又好笑,未搭腔,忽闻房内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
慕容澈心中一凛,“可是药效发作了!”
婧琪点了下头,直径进屋不再理他。
房间之内,她敛了神色,认真道:“你确定还要以毒药试药。”她原本想反对的,可大哥和诗菡都坚持,而她也不得不同意,只反复以毒草试药,只怕终会伤身。
诗菡低哑着嗓子道:“如今还没发作,不碍事。”
婧琪无语,端着药碗就出门,诗菡看着她,抿紧嘴唇,未发一言地出了房间,辗转间竟来到唐壁的书房,书房里堆满无数的书籍,看样子唐壁也是一个。
“诗菡姑娘!”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诗菡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在这里。
“紫桐小姐”诗菡朝她福身行礼。
“叫我紫桐就好”紫桐上前拉着她的手,“别叫什么唐姑娘,你也姓唐,你这样就不怕混淆吗?”
诗菡倒没想这么多,经一提醒才笑道,“那你也别叫我诗菡姑娘,叫我诗菡就行了。”
紫桐无声绽唇淡笑,“好!诗菡,咱都别客气了,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谈谈!”
“我也一样”诗菡沉吟,徐徐道,“紫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我想求你去找你爹陷害林梧远的证据,鸩毒”诗菡无奈扬唇,苦笑道,“我知道这事对你而言很难,你是你爹的女儿,要你去找自己亲爹的罪证,揭露你爹的恶行,非人子所为。”
紫桐不由发怒,“诗菡,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此事是我爹所为,虽然我爹和林家有仇,可并不代表就是我爹做的啊!”
“紫桐!难道你就不对你爹起疑吗”诗菡拿着一本书,“你看看,这满屋的经典古籍,哪一本不是价值千金,以你爹的俸禄,能买得起这些吗?”
“我”紫桐不是没有起疑,只是那人是她的亲爹。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找找,以你爹的性格,一定会有什么马脚。”
“我”紫桐心中震动,清眸中升起几分怒气,“好,我答应你,但如果没有,请你在皇上面前求皇上网开一面!”
“我可以答应你”诗菡也只有赌一把,为今之计只有紫桐才能找到唐壁的罪证。
“谢谢”紫桐说完话急冲冲的走了。
许是心结一落,眼前又渐发黑,诗菡靠在书架上大口的喘粗气。
“老爷”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我已经按你吩咐把话带给那个大汉,恐怕此时他已经自裁了。”
“做得好”唐壁面无表情,“只要刺客一死,唐耀杰就没有证人,证明我与此事有关!”
诗菡听闻是唐壁的声音,慌慌张张躲在书柜里。
“不管是否,唐耀杰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与此事有关”唐壁目光落在那个书柜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这件事还是出在清秋和林梧远身上。”
“那奴才先告退!”
唐壁一脸怒气,朗声吼道:“听了这么久,你不累吗?诗菡姑娘!”
诗菡抿了抿嘴,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想不到堂堂帝师心胸竟如此狭隘,为了私仇,用瘟疫陷害数万百姓!”
“你懂什么”唐壁目光凌冽的看着她,满脸愤怒的质问,“我唐壁身为帝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连幼子都救不了。”
“你”诗菡心中一怔,想不到传闻竟是真的。
“想我唐壁早些年家徒四壁,带着一双儿女逃难,我们没死在战乱中,却死在庸医手上,你叫我怎能不恨!”唐壁目光冰冷,脸色阴沉。
诗菡一听,顿时面露惊诧,她没想到唐壁会有这么凄惨的经历。
“诗菡,我不想伤害你”唐壁徐徐走到她的面前,一改方才的冷冽,“但是为了我名誉,为了不让皇上背上审师的恶名,我只能牺牲你了。”
诗菡慌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唐令公!你以为这样就是对皇上好吗?你错了!你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我不能让世人知道皇上的帝师是这样的人,我不能让皇上蒙羞…”
晕厥之前,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唐壁要杀人灭口。
昏迷之中,诗菡朦胧地醒过,只觉耳边熙攘喧吵,胸口益发窒疼,便又陷入了黑暗怀抱。
“公子,请你帮忙,我们无路可走了。”
昏迷中,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眼皮很重,她没办法睁眼。
再度醒来,已是夜深时分,周遭寂静幽谧,却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她睁眼环顾,她不禁怔然,桌旁坐着一个少年,少年面带着一缕柔和的微笑,容貌俊逸非凡,气质温文尔雅,仿佛永远都没有脾气,身上散发着一股平易近人的亲切气息,让人在见到他时便卸下心防。
“姑娘!你醒了”那人见她醒来,蓦地站起,眸中露出惊喜之色。
诗菡怔仲望着,疑惑道:“你是谁?”
“姑娘,可还有不适?可觉头晕”那人走至床畔坐下,声音异常温柔。
诗菡摇头,支着身子欲要坐起。
“躺着”来人伸手轻轻按着她的肩,替她盖好被褥,一边道,“姑娘不必担心,我等也是帮忙而已!”
诗菡逐渐缓神,忆起一些事,在她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哟!这次的货不错,光凭姿色就一定能卖一千两!”
“是,我们赶紧给妈妈送货!这下发大财了。”
随后,她似乎被人扛着又去了另一个地方,只见一名眉眼弯弯满身脂粉气的中年妇人甩着手中的帕子,仔细打量她。
“不错”妇人心里盘算着得失,上下打量了她几圈,这仿若出画仙女的绝色美人定能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财运。
“你们开个价吧!”
“张妈妈,你也见过世面,单凭姿色,至少这个数”那人用手比划一阵。
张妈妈也是见过世面,不是那样好蒙混的,帕子咽住口,笑得精明:“不就是五千,好说好说!”
其中的蛮汉见有利可图,和兄弟对视一眼,“张妈妈误会了,我哥俩说的是五万两黄金!”
“五万两黄金,你们当我才接触这行吗,我在这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碰到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你们既然把人都送到我这里,就该知道这行的行情。”
这话说的已有些露骨了,隐隐的威胁之意已经露出,她这里可不是简单的一潭水。
这俩蛮汉被她吓住,一个寒战从脊背上忍不住地散到了四肢。
“我给你们五千两,拿着钱赶紧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张妈妈怒喝道,一排排的家仆应声而出,直接拿刀架在这两人脖子上,现在不同意也不行了。
两人顿时被吓得跪在地上,捧着钱就离开了。
“恭喜妈妈,得了这么一颗摇钱树!”
张妈妈心里很高兴,今晚就把她梳妆打包,一定会是个满堂彩。
一边的丫头很是机灵,察觉到她的异常,“这姑娘好像不对劲!”
“怎么了!”
丫头继续打量,很快便发觉这里面的异常,“她的脸色也不对!”
张妈妈微微一怔,这才瞧她脸色,仔细查看果然身患重病,想到此,心中生出了戏弄的心思,那两个龟蛋,居然敢耍她。
“好个龟蛋,竟敢戏弄我张妈妈”她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怒气,这些人拿个病秧子还骗走了这么多钱,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