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贝水村今年已经闹了大半年的饥荒了,如今已是人间地狱,哪里来的秀丽。"
"饥荒!"
婧琪不自觉看着国远,后者急急道,"这不可能啊!朝廷不是拨了赈灾粮食,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
"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没有见到一粒粮食"老汉越说越发激动,"朝廷哪管我们的死活!"
婧琪摇头:"不对!明明有赈灾粮啊!"
"可我们没有见到粮食。"
婧琪来气了:"你带我们去见你们的主事人,我们要亲自问问。"
"老汉就是!"那瘸腿老汉继续回答,“老汉就是贝水村主事人老韩!"
婧琪和国远对视一眼,此时才明白大哥为何提议自己到贝水村找药草,原来是有预谋的。
"饿…好饿…"
"拿干粮!"婧琪扶起一个即将饿死的老人家。
"哦"国远拿出一个大饼递给老人家。
那老人拿起大饼二话不说,直接开啃,因吃的太急差点被噎死,婧琪急忙让国远拿水才缓过来。
"多…多谢姑娘…"老人逐渐缓过气。
"昔日的风景胜地怎么会变成人间地狱!"还以为大哥让她找药材救三妹,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老韩艰难的走了过来:"姑娘,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婧琪点头:"原本我们是来看风景散心,岂料贝水村变成这般。"
老韩无奈:"难怪你们不知贝水村的苦难。"
"贝水村发生这么大的旱情,你们为何不告知你们的知县!"
老韩听到知县二字苦笑道:"姑娘,我们贝水村还能吃上秸秆、豆蔓,你要是再往那边走啊!恐怕只能吃野草,树根。"
"竟如此严重"婧琪脸色很是难看,灾情如此严重,为何中都没有一点消息。
此时,大锅里的秸秆、豆蔓也煮熟了,四周闻着味的人端着空瓦碗,缓慢朝大锅走去,老韩也没机会跟他们细说,先去给众人盛野草。
"这!"婧琪内心焦急不已。
"哎哟"一个老妇领着一个孩子跌倒在最后一排。
婧琪扶起她:"你没事吧。"
"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了"妇人抱着孩子,"我不吃没关系,可孩子也两天没吃一口东西,姑娘,你发发善心,给孩子找口吃的吧。"
婧琪看着国远,"国远,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就只有这两个馒头了!"国远拿出最后两个馒头,为难的看着她。
婧琪接过馒头,递给老妇:"赶紧给孩子吃点!"
"多谢姑娘"老妇磕完头,急忙把馒头给孩子。
孩子拿着馒头胡乱啃了起来。
看着满街的饥民,婧琪似乎明白唐耀杰的苦心了,"国远!这就是大哥要我们来的原因吧!"
"小姐,属下不明白,朝廷明明派了赈灾粮食,为何还有这么多的饥民。"
"查下去就知道了!"
傍晚。
老韩总算忙完了,婧琪给他倒了一碗水,"你先喝点水!"
"谢谢姑娘!"老韩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姑娘,今天谢谢你们!"
"不碍事!"婧琪挽起袖子,"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饥民。"
"你们有所不知,这里的饥民还只是一半"老韩摇摇头说,"另外一半只能待在家里等死!"
婧琪大怒,居然在家活活被饿死。
老韩继续道:“知县大人不让我们饥民出来,可不出来怎么办,总不能把脖子吊起来,窝在家里等死?”
“在家里饿死也是饿死,跑出来说不定还能有个活路。”
“姑娘,你们往那边走一里,饿死的人越多。”
有个小乞丐晃了晃婧琪的胳膊,小声说:“姐姐,我饿,我想喝粥。”
老韩安慰说:“小豆子别哭,明天我们就有粥喝了!”
婧琪无奈,当下他们也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安慰好小豆子,老韩问:“姑娘,你们还要往郴村方向走么!”
“我们还要去看看。”婧琪和国远对视一眼。
“我建议你们别往郴村那边走了,还是从原路回去吧。”
婧琪冷哼一句:“没关系,我们就随便走走,”她倒是要去看看高要县的县令怎么当的父母官。
“那老汉就不留你们了”老韩摇摇头,为什么非要往死人堆里走。
“无碍,这些碎银给这些饥民买些米,凑合着吃”婧琪示意国远,后者拿出一锭碎银,关于银两,他们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谢谢姑娘”老韩接过碎银:“快小豆子,快给姑娘磕头!”
“谢谢!”众人纷纷下跪。
婧琪看着这些饥民,一跃上马:“国远,我们赶紧赶路。”
“好!”两人一同朝郴村赶去。
郴村。
婧琪瞧着地界,“我们到了!”
“进去看看”国远瞧着郴村比贝水村更加荒芜,他们两人在异常冷清的街上走着。
由于连夜赶路二人都有些疲惫,国远敲了敲门,半天也无人开门,导致他们到了清晨都没办法休息。
国远为难的看着她:“小姐,还是没人开门!”
“不敲了。”婧琪性急,猛地往后退出几步,只见大门‘轰’的一声就被她踢开了。
国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敢这么做的人,也只有她了。
“咳”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她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这哪是人住的”国远弹了弹灰尘。
婧琪丢了一个白眼,她一姑娘都没嫌弃,这位大爷倒嫌弃。
国远指着前方:“你瞧着那是什么!”
婧琪仔细看着那个慢慢蠕动的不明物体,“好像是个人!”
“不会是死的吧!”国远躲在婧琪身后。
“亏你还是个捕头”婧琪瞧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过去瞧瞧。”
“哦!”
婧琪拿着火折子,缓慢走了上去,仔细瞧着那不明物体。
“水…”
“你听,还在喘气”婧琪扶起那个人。
“水…水…”
婧琪大吼:“国远,拿水?”
“哦”国远急忙拿出水壶,给那个人喂水。
婧琪替他整理衣被:“大叔,你怎么样?”
“谢谢”有了水,他的情况有些好转。
国远看着屋里的一切,顺势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咳!”婧琪忍不住打喷嚏,
“大叔,我听闻郴村是个富足的小村子,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我们郴村已经闹了大半年的旱灾,如今早已田地荒芜、饿殍满地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
“老头子,”一个人影杵着木头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我打把菜汤打回来了。”
那老妇晃晃悠悠走了进来,瞧着屋里的俩人:“你们是?”
婧琪急急起身:“大娘你好,我们路过郴村,不小心闯入你家。”
国远丢了一个白眼,什么叫不小心,分明是踹开人家大门的。
“老婆子,这位姑娘方才救了我的命,我们该谢谢她!”
“姑娘救我老头子一命!老妇…”那老妇准备下跪。
“大娘,你就别客气了!”婧琪扶着她颤颤巍巍的身体,急忙示意国远端凳子。
“姑娘!我们这里的确简陋寒酸,没办法好好答谢你们”老妇放下竹篮子,端出一瓦罐,盛了三碗汤,两碗端给婧琪和国远,另一碗端到炕上给那老汉喝。
婧琪瞧着哪是什么菜汤,分明是野草,转头看着老妇,将自己这碗递给她:“大娘,你喝吧!我们不饿!”
“姑娘!”老妇不知该说什么。
婧琪微微一笑。
老汉喝完了,顾不上说话,瞧他都喝得出了汗,看样子喝得很香。
喝完了菜汤子,老妇才有功夫问他们:“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来郴村看风景散心,殊不知这里竟变得如此衰败。”
“姑娘,你们听我们一句,还是从原路,赶紧回去吧。”
“为什么!”
“我们郴村现在到哪里,哪儿都没吃的,好多人都只能在家活活等死,所以你们赶紧离开吧。”
婧琪此时的心情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难道就没人管你们。”
“谁来管?”
“这大半年村里的人都在逃荒,这里有灾荒,逃到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一条命,而现在郴村、贝水村、高要县都是灾荒,你逃到哪儿也逃不掉。”
“你们郴村的主事人呢!”
“就是老汉,老汉黄钟就是郴村的主事人”黄钟表情非常愁苦。
婧琪嘴角一抽:“你是主事人,”连主事人都在这里等死,这郴村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郴村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只有等在家里”黄钟流泪了。
婧琪按捺不住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这里等死,“对了,既然村长大人你都在家等着挨饿,那现在是什么人在负责给你们弄菜汤子。”
“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那边的空地每天给我们煮野菜,不然,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婧琪和国远对视一眼,后者拿起刀剑。
街上,到处都躺着饥民,婧琪瞧着四周的人。
“我们到了”国远指着前面,远远望去,大家都围着一口大铁锅,里三层外三层。
“别急,大家都有份。”一个人依次给大家盛汤。
“快去帮忙!”婧琪瞧着人挤人,人满为患,万一不小心把人挤到锅里就完了。
“哦。”国远拔开人堆,挤了进去,气喘吁吁道:“兄弟,我来帮你。”
“那正好”他正愁没办法没人帮他盛汤。
“兄弟,你在这儿多久了”国远边盛汤边问。
“前几天来的”他盛汤转头看着:“国远!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师爷…”国远差点打翻铁锅,他怎么在这里。
“臭虫”婧琪诧异的望着他,怎么她去哪里,这臭虫就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