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黔晋摇头,“瑞王的自责和无力,我能体会一二,但此刻,我只希望她平安。”
慕容泽看了一眼,满是自责和内疚,好端端的宴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顺天府。
一行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诗菡有些焦急,“冬儿,丹姨,赶紧来帮忙。”
“来了,”二人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连同冰清走出来。
诗菡瞧着婧琪的脸色,随后看着一侧的冰清,“婧琪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嗯”冰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在冬儿的后面,帮忙。
房间里。
婧琪安静地躺在床上,向黔晋和慕容泽默然相对。
冰清傻傻的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诗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转头,发现向黔晋脖子上的伤,许是刚才的打斗导致他流血,“你的脖子。”
向黔晋甚不在意,拿了丹姨手上的药粉,给自己敷药,随后看着昏迷的婧琪,“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泽平静地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唐耀杰不理会他们,只顾开药方,将方子送给丹姨,让她去煎药。
沉默了一阵,冰清不由打呵欠,诗菡见状,只是让冬儿带她去休息。
“我们先走了”冬儿见状,朝众人行礼,带着冰清回房间。
向黔晋见她已经走了,随后询问,“大人,这次的事,您打算不查了吗?”
唐耀杰沉默着,没有说话。
慕容泽见状,开口解围,“唐大人,你若要查,本王自当竭尽全力。”
“此事颇有疑点,婧琪是在瑞王府中被无赖骚扰,这些人在王府中胡作非为,必定来头不小”唐耀杰说了一句,停了下来。
慕容泽已哑然,这些人在自己府邸胡闹,定是受人指使,而这背后的人,自然不用多说。
唐耀杰顿了好一阵,淡淡说,“这事不能查!”
在他平淡的语气下,向黔晋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只觉得自己鼻端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握住了拳头,咬牙说,“后宫之人可恨!”身为帝王的慕容澈更可恨。
诗菡唇角有模糊的笑意,似嘲似怜,“皇家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慕容泽张张嘴,却说不出来,没想到会连累婧琪。
向黔晋一愣,从前在诗菡的脸上中看到的是悲悯,可现在,他居然在她的悲悯下看到一抹狠厉。
骆府。
骆语蓉跪在地上,吉祥、如意趴在地上,两个家丁正在杖打她们。
骆青雄冷眼看着两个家丁,在他的注视下,两人手下一点不敢省力,每一下都是抢足了力气打,很快,吉祥和如意身上已经猩红一片。
骆斌在屋外,挣扎着想进入屋内看清情况,拦在门外的家丁却是紧守着房门,不许他进入。
骆语蓉怔怔看着挨打的吉祥二人,眼内一滴眼泪没有,很快,二人便晕过去,可骆青雄却仍然视线冰冷,一言不发,两个家丁也不敢停,只能鼓足力气打下去。
“语蓉,你可知错!”
“女儿是有错,错在不该给唐婧琪活的生机。”
骆青雄眸光微闪,脸上的怒意有所缓和。
骆语蓉心中了然道,“早该在假山那里便取了二人的性命!”这说话的表情竟与骆青雄有几分神似,微笑温和下是胸有成竹的冷漠。
骆青雄心中视骆语蓉与其他儿女不同,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心中竟有一丝欣慰,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
骆语蓉仰头望着父亲,“女儿所做确有考虑不周之处,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骆青雄盯了她一眼,冷声问骆语蓉:“你收获了什么!”
“其一,骆家属于今天的位置,只有依附于皇子方可保家族未来安宁,否则早晚有一天,皇上会对我们骆家动手,其二,女儿事事虑事周到,那两个混混已经当场摔死,即使皇上就是心中知道是骆家氏所为,无凭无证,他又能如何?难道他敢为这件事对爹发难?”
骆语蓉语意森森,言谈间早已不是那个温柔娴淑的皇贵妃。
骆青雄冷笑:“现在依照你这番说辞,你做得都是对,没有一点错吗?”
“要说女儿有错,就错在既然出手,就不该手下留情,其二,既已决定今日给唐诗菡一个教训,应提前知会爹一声,好让爹帮女儿将宴席上的人都稳在前殿,不许任何人随意离开,也不需任何人随意将消息传入,其三,女儿还应选择武艺高强之人,趁乱除掉唐婧琪。”
骆青雄听着她的言论,一言不发。
屋内是“风雨欲来”的压人沉默。
骆语蓉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和畏惧,做都做了,何必遮遮掩掩。
门外,骆斌听着这些话,竟然有些恍恍惚惚的伤悲样子,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善良温柔的妹妹么!
骆青雄对骆语蓉说:“如你所说,我已经命人把此事处理周全,皇上肯定查无可查,可以后如何是好?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骆语蓉想了许久,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让皇上全力戒备,以后想再下手,困难重重,只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骆青雄叹了口气,接着说:“皇上无皇子,即使宠幸别的妃子,也断无可能让你比其他人更先诞下皇子。”
骆语蓉叹气,骆青雄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她虽然贵为皇贵妃,但还不是皇后,对骆氏来说,只是面子上的一个粉饰,没有任何实际帮助,只有让骆语蓉生下太子,才能让骆氏通过她执掌后宫。
骆青雄心中虽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女儿的想法…勉强的结果只怕会事与愿违。
骆语蓉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爹爹,女儿一定要杀了唐诗菡,毁了唐家。”
骆青雄先惊后怕,再次询问,“你决定了!”
骆语蓉迎着父亲探问的视线,挤出了一个笑,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幼时与慕容澈嬉闹,玩嫁娶游戏,成年后嫁入皇宫,独霸后宫,如今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宫殿靠安神药才能入睡…
笑容随谈微弱,眼神却有决裂后的坚强,“爹爹,女儿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绊脚石。”
骆青雄点点头,他不会阻拦骆语蓉的行动,还会用尽一切力量帮她。
骆语蓉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门,在门口遇到骆斌,刚上前,没料想,骆斌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语蓉,你居然派人去毁坏婧琪小姐的名节!”
骆语蓉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滴上,丫头忙扶住了她,她从小到大,有父亲的宠爱,大哥几乎连重话都不曾说过,可自从唐冰清出现,慕容澈开始疏远她,如今连大哥居然打她!
“是我做的又如何”骆语蓉冷冷的看着他,挑衅道:“大哥,现在你要去告发我吗?”
骆斌气恼,一边是他亲妹妹,一边是无辜的婧琪,他该如何决定。
“没事我就先走了。”
骆斌无奈叹息,“语蓉,为何你会变得如此模样。”
“大哥,人会变,你也不变了,以前的你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又何曾打过我,你不会是对唐婧琪动心了。”
“胡说八道,我何时对她起过这样的心思。”
“大哥不想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骆语蓉不想再谈,在丫鬟的伺候下回宫。
夜深,向黔晋一直守在婧琪的床头,似怕一个闪神,就会发觉婧琪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不许有一丝黑暗影响自己的视线。
“阿晋”唐耀杰和诗菡上前,该是时候为婧琪针灸。
“大人”向黔晋起身,看着他们,“该针灸了吗?”
诗菡点头。
“也好!”向黔晋怕惊扰唐耀杰二人,站在帘外避嫌,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帘内。
很久后,唐耀杰满头大汗地出来,疲惫道:“你不用担心,婧琪伤势不重,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向黔晋温言说:“谢谢!”
“我先回去休息了”唐耀杰蹙眉,转头看着一直没走的某人,“瑞王,”整日待在顺天府,于理不合。
慕容泽看了看四周,回过神,“唐大人,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唐耀杰纳闷。
皇宫。
顺子等人跪了一地,殿内殿外都是人,却没有任何声音,殿堂内凝着压人心肺的安静,广海跪在冷冷的地板,讪讪的望着,不敢发言。
慕容澈看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不语。
顺天府。
一个人影躲过国远和如圭,闯入一个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再看看趴在床头的某人。
冰清趴在婧琪床头,手一直握着她,拽得紧紧的。
男人的手指轻缓地描摹过她的眉毛、眼睛,“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带着面纱。”
念头一闪,他想揭开冰清的面纱,但手触碰到面纱的时候,他又缩回来了。
广海迟疑了很久,还是开口,“万岁爷,天快亮了,天亮后还要政事要处理,万岁爷还要上朝。”
慕容澈抬眸看向广海,与他眼锋相触,广海骇得重重磕头,流着冷汗说:“万岁爷,这里是顺天府,您待在这里于理不合!”
慕容澈淡淡问:“婧琪伤得怎么样?”
广海立即回道:“婧琪姑娘重伤仍在昏迷,不过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