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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冥王的馈赠

“难怪我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吐得昏天黑地——”轻轻地按压着那个正跟我不停躲猫猫的小拳头,我低声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搞得鬼!”

将一碗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药端到我面前,机枢轻轻地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我口边道:“这是卞王子殿下亲自制的安胎药,他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盯着你喝下去!”

“嗯!”苌菁仙君也跟着说道,“快喝了吧,对你和孩子都好!”

想也未想我就开口吞下了那苦涩中略带血腥味道的安胎药,并在机枢的喂食下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个精光。

直到药碗中一滴药都不剩,机枢才放心地离开我的房间,出门前还说了一句“我去倒点儿热水来,苌菁你要照顾好她”。

“你有话要对我说?”从苌菁仙君的怀里直起身来,我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认真地问道,“是不是?”

“嗯!”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来抚摸着我的脸,心疼地说道,“我家小丫头真是好憔悴,这小东西还真是折磨人!”

笑眯眯地抚摸着肚子,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继续问道:“说来奇怪,这孩子在我腹中多久了?为什么现在才逼得我化了真身,而且怎么现在才显出怀来,若是推算理应更早才对啊!”

“你们女娲一族都是如此,但凡怀胎有孕,待胎儿成型的时候,必然是固不住人形的!”伸过手来也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肚子,苌菁仙君回答道,“若是说起来,云螭还是这孩子的恩人!”

“云螭?”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倏得疼了一下,道,“怎么说?”

没有多加刁难,苌菁仙君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了。

原来,就在我第一次和张临凡行了亲肤之礼后,这个孩子便来到了世上,但是,由于我女娲一族怀胎时间较长,那会儿身上又有所谓的诅咒,他始终不得生长。

后来,云螭在替我重筑仙基的时候发现我怀孕却又有胎象不稳之势,他才将龙鳞之镯给我,就是为了提着我的仙力保住这个孩子。

“所以,云螭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坏!”重重地叹了口气,苌菁仙君抬起手来抹着我脸上的泪水,道,“至少,他对你是真的很好,甚至包括了你和临凡的孩子!”

“我一直都觉得,他是被事事逼疯的!”我往前移动了几下,浑身绵软无力地靠进了他的怀里,哽咽道,“若是他能再修得来世,我只盼他与守阳师兄一样,能做个最简单的普通人,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又一生!”

将我紧紧地裹在怀里,苌菁仙君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却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

为了不让自己吓着来到“琴乐声嚣”里的客人,我终日里穿着曳地长裙坐在柜台里,将那一条蛇尾遮得个严严实实。

店里的生意如同之前,虽然不会客似云来,却也算得上稀稀落落客不停,生意总还过得去,只是,门槛上挂着的那个风铃却再没有响过一声。

时间总是不会因为你是谁而为你停留片刻,所以,这又是一晃的工夫儿,便又是半年。

这一天,冥王荼蘼突然就出现在我的店中,脸上带着令我安心又熟悉的微笑,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锦匣。

“今天日子特殊,我将他们带来了!”走到我面前,他轻轻拉开匣盖,道,“你说是不是?”

笑着点了点头,我抚摸着诛仙剑已经被封印变小的光滑剑身,轻声唤道:“临凡,宿阳,好久不见!”

我只这一声说完,诛仙剑便凭空浮起,在我面前虚晃几圈之后,便飞出两道人影,一个是张临凡,一个是清尹宿阳。

看着他们两个仍旧如同记忆中的模样,我又欣喜又难受,不知道是不是触了心思,腹部竟然突然传来阵阵剧痛,而且一阵强过一阵,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了脸颊。

“哎,果然算得分毫不差!”冥王荼蘼无奈地托了托额头,叹道,“你今日便应该是临盆之期了!”

自己现在什么感觉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去普通的医院分娩,眼下机枢已经急得团团乱转,那一脸的汗水绝对不比我少多少。

“苌菁、苌菁兄——”我吃力地对机枢说道,“他、他去哪儿了?”

冥王荼蘼坐到了床边,握住了我因为疼痛而抓紧床沿的手,道:“惟儿莫怕,现在有我陪着你,你那苌菁兄跟着阎王去找圣姑了!”

听到“圣姑”两个字,我一颗悬着的心倒是实实在在地落回了原位。

就在我疼得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黑的眩晕时,苌菁仙君和阎王爷带着白发苍苍的圣姑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不用行礼了!”眼见着圣姑就要俯身下拜,冥王荼蘼赶紧摆了摆手,让开了床边,道,“圣姑赶紧替惟儿接生吧,我们几个需要做些什么你尽管吩咐!”

点了点头,圣姑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机枢丫头留在房间里给我搭下手,我主阿荼和阎王大人请布个结界,以稳住公主丫头的仙力,避免大地之气和女娲之血大量外泄引来妖异,至于苌菁仙君,你去烧开水,越多越好!”

没有多说废话,大家便按照她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圣姑婆婆——”我抚摸着痛得几乎要撕裂我身体的腹部,含着眼泪说道,“为了我您跑这么远,真不好意思!”

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片千年人参塞进我的嘴里,圣姑慈祥地将我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捋了捋,心疼地说道:“我家公主丫头果真是长大了,竟然也要为人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小生)不懂事的小女娃儿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 当母亲竟然这么辛苦!”我苦笑道。

“放心吧,你只管用力分娩,其他的事交给老婆子就好!”圣姑将手探入了被中,在我的腹部按压了几下之后,继续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公主丫头,用力!”

随着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我把口中千年人参片紧紧咬住,开始跟着她的动作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晓得自己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同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惟儿,惟儿!”苌菁仙君的声音温柔地响在耳畔,带着他独有的清新的树木香气。

吃力地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他的怀里,房间里仍旧悬浮着张临凡和清尹宿阳的虚影,冥王荼蘼和阎王爷正焦急地候在床边,机枢的脸上满是泪水,手里托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而圣姑却不在。

“圣姑婆婆呢?”我抬起头来,问苌菁仙君道,“苌菁兄,她不是应该陪着我的吗?”

“放心吧!”苌菁仙君从机枢的手接过了药碗,送到我嘴边,道,“你和孩子母女平安,圣姑婆婆说让你醒了把这药喝了,她带孩子去收拾一下,估计快回来了!”

听话地喝光了药,我就满心欢喜地盼着,很快圣姑便抱着已经收拾干净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回到了房间里。

“来来,公主丫头,快看看你的女儿!”将孩子往我怀里送,圣姑笑容灿烂得如同孩童,说话的声音也因为高兴而显得有些高亢。

虚弱地借着苌菁仙君坐了起来,我伸手接过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心仿佛化了一般。

怀中的小女婴不像凡间婴孩儿那般换了人抱便哭闹不休,被我揽在怀里之后,她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一边看一边露出探索的表情。

“这孩子生下来便是一阵咯咯地笑呢!”冥王荼蘼从自己的袍袖里掏出一挂好看的锁链递到我眼前,道,“虽然这个小东西长得像极了那个讨厌的家伙,倒是这模样长在她的脸上却真真儿是忒讨人喜欢了些,我呢,没什么好送的,便将这链子送她当个见面礼吧!”

我看了一眼他往孩子脖子上戴的锁链,心里不禁一惊,忙阻止道:“这太贵重了,阿荼你快收回去吧!”

没有理会我的阻止,冥王荼蘼将锁链给我的孩子戴好之后,看着它变成适应孩子颈围的大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荼——”

“打住!”似乎是意识到我又要说些什么,他立刻抬起一根修长的食指点在了我的嘴唇上,道,“我曾说过,便是我这条命你都拿得去,更何况这颗破石头!”

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来自冥王的大礼。

“这、这是蛟人泪吗?”机枢凑上前来,好奇地捧着项链上那颗如同泪珠一般的坠子问道。

“不——”苌菁仙君皱了皱眉头,幽幽地说道,“这是冥王泪!”

冥王泪,其实顾名思义,就是冥王荼蘼的眼泪,不仅仅如此,这还是他出生之后落的第一颗泪珠,其中蕴含着现代名词叫作宇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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