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与张婕妤看到前边情况,也连忙上前,“怎么了?”看着刘病已一脸关切,霍成君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将离华婕妤最近的位置让给刘病已。
“回陛下,婕妤这几日总是如此,御医说是害喜罢了。”华婕妤身边的宫女已经习惯,倒没有刘病已这般紧张,而刘病已忽然也联想到了另一人,转身问向张筠柔:“阿筠,你可也如此,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要与吾讲。”
张筠柔害羞地抿了抿嘴,“这也是为人母要付出的辛苦,陛下难道还不知吗,与陛下讲陛下也无法子。”自从张筠柔怀孕后,刘病已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仅常常在兰林殿留宿,更是与张筠柔时常出双入对,饮食起居也照顾有加。
刘病已也不过是一时着急罢了,想来,当时许平君怀孕的时候也是像华婕妤这般的,身边却没有这么些人照顾着,还时常为自己忧心;这会儿自也没有了方才的模样,对着一旁的宫女道:“扶华婕妤至里边吧。”
从头至尾刘病已未与霍成君说过一句话,霍成君更是退到了人群后边,看着华婕妤无事,也就趁此转身,只是没想到才走几步,刘病已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既然来了,到里边坐坐。”霍成君顿了顿脚下的步伐,才笑着转头,“不必了,我还有事。”
霍成君原本以为刘病已不会再留,却不想刘病已身后的华婕妤开了口,“陛下,皇后娘娘方才还说乏了,若非急事,至亭中稍事歇息再去处理也可。”
“吾怎么未听说后宫有什么急事?”刘病已又向霍成君靠近了一步,摆明了不给霍成君退路。
可是让她看着他对她们呵护备至,又如何受得了,“幽朦……”
话未讲完,刘病已已附耳至霍成君身旁,“成君,你这是在躲着我吗?还是想试试欺君之罪该当如何?”霍成君的心思几乎瞒不过刘病已,其实当霍成君在华婕妤身旁让身于刘病已之时,刘病已就已注意到了。
霍成君咬了咬下嘴唇,身体就这样僵在原地,“走!”刘病已直接覆上霍成君的手掌,“你总不能让我堂堂一国之君,在这么些人面前,被你落了面子。”刘病已吃定霍成君不会,唇角勾起,转身带着霍成君就往亭子而去;霍成君也如刘病已所料,就这样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而张筠柔与华婕妤则跟于他们身后。
“去那边走走。”看着霍成君心不在焉的样子,刘病已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边,就信步而去。
“抛下那样两位美人,陛下不会舍不得,她们先可还有着身孕,陛下就不怕有个好歹的?”自从得知张筠柔与华婕妤有喜后,霍成君基本就避着两人,她不会去害她们,可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就怕有心人栽赃到自己身上。
刘病已停下脚步,他们所处之地,正好与亭子隔了一个池塘,能看到对面亭子里的人,说什么自是不清楚了,“你这又生的哪门子气,我何时说过你会对他们不利?”刘病已知道霍成君指的是还在亭中的云瑟与云岭。
“后宫里边一个个都有喜了,唯独我没有,按常理,我要保后位长盛不衰,不该对她们动手吗?”
“你不屑在暗地里动手。”戎婕妤有孕之时,刘病已明白,是霍成君阻止了霍显,丝毫不给她机会;而自打这两人怀孕以来,霍显往椒房殿跑得勤,不也是为了这些个事吗,可事实是她们两人至今安然无恙,即便是自己故意疏远了霍成君几日,她也未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听到刘病已这话,霍成君承认心里边好受了不少,轻笑道:“陛下又知道了,我不敢说从未有过什么小动作小心思,可我霍成君从未存过害人的心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话,霍成君说得异常严肃,她只想告诉刘病已,“只要是陛下心头之爱,成君不会将它夺走,物也好,人也罢,皆是如此。”
刘病已看着霍成君一脸郑重,也不再似先前与她带着几分嬉笑意,“我明白,我方亲政,朝中事务多,加上这几日后宫又有这么些事,确实让你受委屈了。”刘病已侧过身子,看着霍成君,“你与我置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心疼的又是我;成君,不闹了,这几日,我有些累了。”一桩桩算计,一步步谋划,皆是费心力之事,但是刘病已看到霍成君方才背对着自己之时,心头一下子柔软了。
霍成君又何尝不是刘病已三言两语就会心软的,“陛下勤政是好,可也不能累着自己,朝中之事成君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在椒房殿夜夜备参汤,等着陛下来,陛下却是连门都不愿入。”有的事情霍成君才不会明明做了,还不让刘病已知道,留给他的温存说与他闻,他才能知道自己的疼惜从未白费过。
“心里边想着我过去,还偏偏避而不见,方才不是我强将你留下,你是不是就这么一直躲着我了?”想想方才霍成君那模样,刘病已还存着一点气,明明自己就在眼前,她倒好,反而要转身离去。
“我哪敢!”这一声嘟囔,说得却是很心虚,低头看向了平静的池面,池上尚有鸳鸯嬉水,刘病已与霍成君两人的身影也映于湖面之上。
刘病已不再说话,随着霍成君一同看着湖里面的两个身影,他也想过这样平平静静地就好,可心中总有放不下的,远方池面倒映的对面亭中巧笑慵懒的两个身影,刘病已的眼中闪现了一抹愧疚。
霍府,霍显没了霍光的管束,更无所畏惧,那日听了云屏之话后,虽有疑问,可仔细一想,若真能让云屏入宫替自己做事也是不错的,至少不用每次都费口舌与霍成君讲半天,问题是,霍成君还死活不愿意,想来,霍显也气,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霍家、霍成君,可他们父女从来不领情,霍显尚沉醉在毒害许平君也无人发现的自得之中。
霍显思量定后,直接带着云屏入宫,不过恰好这日刘病已也在椒房殿,霍显可谓费尽口舌,想将云屏留在霍成君身旁,而云屏在听到霍成君委婉的拒绝后,眼泛红,却还一直在霍显面前替霍成君说话,“夫人,别难为皇后娘娘了,奴婢卑贱之人,自是没有资格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
“云屏,我不是这意思,你我一起长大,我岂会嫌弃你。”
霍成君这一解释恰恰给了霍显一个当口,“成君,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就将云屏留下吧,多个人照顾你,为娘才放心啊,宫里那些个才调来之人,总没有知根知底的人伺候得舒心。”
“吾做主,人留下就是。”刘病已想看看霍显要玩什么把戏,出话留下了云屏,如此一来,霍显与云屏自是满心欢喜谢恩;而霍成君再不乐意也无法拂了刘病已的面子,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刘病已会将人留下,自也会命人将云屏看紧,只不过看得再紧,总有疏漏之时,这已是后话。
霍成君的不情不愿云瑟与云岭皆看在眼中,云瑟本就是明白人,自不用霍成君多说,而云岭却是犯了糊涂,“小姐,云屏与咱们一起长大,先前又是小姐的身边人,为什么小姐反而不愿留下云屏。”在云岭看来,终于可以聚在一起了,霍成君该高兴才是,可现在分明是一脸愁容,其实这已算霍显第二次送云屏入椒房殿了。
“云岭,小姐不是不愿,而是不能留下云屏,夫人送云屏入宫,无非就是想在小姐身边留个可用之人。”
“可用之人?云瑟姐姐,咱们俩不就是可用的吗?”
“夫人叫你对付华婕妤与张婕妤府中的孩子,你会不禀报小姐就去了吗?”
云瑟这话却是把云岭吓了一跳,“不可能,云屏不是那样的人,这不是残害人性命吗,况且那华婕妤人也不坏啊,张婕妤吧,逢人都是笑脸,对付她又做什么?”
“好了,这些你也不要与云屏讲,心里边清楚就是,莫要被人算计了,到头来,还夸着人家好;小姐,陛下让云屏入宫可有别的意思?”自从得知刘病已先前的那些动作后,云瑟再也不会将他做事想得那样简单,相反,刘病已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带有目的的,霍显今日这般着急,已刘病已的眼见,不会看不出其中有问题,可他还主动答应了。
霍成君摇摇头,“我也不懂,日后你们做事都仔细着些。”霍成君只是觉着这宫中越来越复杂了,更是担心霍显又会酿下什么大祸,现在,她哪还有一个人女儿可嫁,哪还有一个霍光可保她,“娘啊娘,你让女儿如何是好,你何时才能想通?”叹了声气,霍成君就独自一人留在室内,静静想着日后之事。
另一边,长乐宫中,上官幽朦得知此事后,与霍成君一样猜度着霍显下一步会做什么;而眉尹更是明白日后要更小心地护着刘奭,这三年,霍成君未有动作,可是当霍显千方百计将一人送入宫后,她要指向何人,霍成君又有何变化,却是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