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窅然篇)
“不,陆白,这不是真正的你,对不对?你故意吓唬我对不对?”
他的表情感到我很可笑:“为什么要吓唬你?我只想让自己在你心目中更深刻一点而已。”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看到这赤条条的一切,我想,无论颜莫止与Amy怎么假设,都不会才想到他们用挑选出来的女孩做了酿酒容器吧。
“窅然,莫止他们现在更需要的不是知道这些人怎么遇害的过程,而是,用这些结果来作为逮捕我父亲的证据而已。”陆白还是那么通透,平静的姿态欣赏一幅幅得意的作品,然后来淡淡说出自己臆想。
在前两个小时,我还在想,遇到陆白,就等于得救,恐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要破灭了,逃出去,只能靠自己。
“别费心思了,他不会来找你的。”陆白见我受不了已经走出门外,他也跟了出来,小心察觉没什么异常后,关了灯,锁好门。
“什么意思?”我感觉不妙。
“因为另一个姚窅然,已经飞奔到他的怀中去了。”陆白阴切的哼哼起来。
“你做了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复制了另一个自己。
“窅然,做我们这行,重要的就是以假乱真,否则,怎么长久……。”陆白走在前,从容的叙述,仿佛是在讲一个平淡的故事。殊不知,亲眼看过之后,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陆白。”我快走几步追上,依旧不敢相信的从后拽住他的衣角:“你的心态可真好。”
他半侧过脸,低头注意到我的手指,明白意有所指,轻描淡写的说:“也许吧,否则做不成医生的。”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我无力的一松,感觉曾经四年多的相处,全部顷刻化为乌有,而他的形象也在逐步崩塌,受伤的心正摇摇欲坠。
重新回到他的卧室后,指着床说:“你休息会儿吧。”然后卷缩在不远的沙发处坐稳,拿起份报纸神情悠闲的看着。
我哪有什么睡意:“你是打算监视我吗?防止逃跑?”
他听见,笑着将报纸放下:“窅然,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里不过是我自己房间,看看书又怎么了?外边全是父亲的眼线,我都确保不了你是否能安全的待在客房。”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原来又误解他了。
他地不可闻的轻哼声,然后继续看书了。
我稍微放松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脑子却在飞速旋转,暗想,他与父亲或许是有隔阂的。例如他也被禁足,例如他生怕父亲一个不小心再次伤害我。
碰巧,他的手机响起来,里面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陆白没做声挂掉,皱皱眉,放下书,走出了门外。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也忙看向落地窗外,四处分布的全是黑衣保镖,而且都是高手,也是亡命徒,逃出去,估计要死几百次才能差不多。
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忽的看到座机,想到在C市因为没有手机,又要经常用座机联系颜莫止,次数太多,早已背过。
我无法预估陆白出去时间,生怕计算不好就能被抓住,出于安全稳定考虑,需要等待合适的切机,如果无法一举成功,就真要与世隔绝了。
暗暗叹气,在床上滚来滚去,只要闭上眼,就是酒窖白花花,赤条条的一幕。
很快的,陆白回来,身后还跟了个餐车。
“放好后,就出去吧。”他交代了下。
然后:“窅然,既然睡不着,起来吃些东西吧,方才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胃?我又想起女孩肚子上的水龙头,酸辛差点涌到嗓子眼。
我现在防抗一点用也没有,但也逐渐相信,陆白应该不会伤害自己,顺从走到不大的圆形桌旁,坐稳,接过来他递的筷子。
两个人,四菜一汤,中式从菜,且基本全是荤。
“吃吧。”陆白先优雅的拿起米饭,慢斯条理的咀嚼。
“嗯。”我也味同嚼蜡的吃的无比慢。
陆白何其聪明,早就看出端倪,见我夹了块肉:“你就不怕这些是人肉?”
我筷子一抖,直接从桌子弹到地上,脸色煞白。
他自顾自的继续吃:“看把你吓得,开玩笑呢,放心吃。”然后塞的津津有味。
我本就没什么胃口,经过这么一吓,彻底没了兴趣,将米饭放下:“陆白,我真不饿。”
他停止了咀嚼,越来越慢的将目光由菜移到我的脸上,面色温和不再:“窅然,我就让你食不下咽?”
我慌忙摆手:“怎不会,是真不饿。”
他放下碗筷,抽了片纸巾擦了擦薄唇:“原来你我到了这一步,连吃顿饭都成了困难。”然后猛的站起身,推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情绪转变太快,我一时接受不了,向来温和的陆白,怎么变的这样阴晴不定?越是这样,他让我看到了可怕,甚至时时刻刻都能嗅到这栋别墅全是死亡侵染的气息。
静静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他只吃了几口的米饭,出了好一会儿神,其实也闹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了些什么。
站起身,突然发觉自己预想的切机是不是来了。
心控制不住的咚咚拼命跳起来,由于他急匆匆离开时,卧室门并未关闭,所以觊觎外边就站着保镖的情形下, 我还不能去关门,否则让其怀疑有什么小动作。
很自然的走到座机前,竖朵听走廊除了保镖的呼吸声在没有其他来回走动皮鞋声,暂且放下心来,瞅准这次机会,没有片刻犹豫,立刻拿起座机,噼里啪啦用最快的速度按下颜莫止的手机号,本满心期待,可电话中却用法语说了大串之后,就是嘟嘟……挂掉的声音了。
暗喊糟糕的挂掉,是不是触碰到什么,仔细回忆电话中法语说的大体意思,如果没翻译错,应该是内线专用。
难道这里拨打外线,还需要加拨什么号码?
可是,我并不知道。
希望再次破灭,万分难受。
这个内线除非陆白告诉我,否则全凭靠自己尝试就麻烦了,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我全不沾。
着急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眼下这是唯一的捷径,我到底该怎么办。
整整一天,陆白没有再回来,门也就这么大敞着,无奈,现在放着一个救生的工具,我也操纵不了。
再见到陆白时,已经过了整夜,他已经换了衣服,又换上了那副斯斯文文,柔声细语的模样,只不过嘴角又淤紫,还有点破皮:“醒了?”将一身新衣服扔了过来。
“洗漱好后,跟父亲吃个早餐。”他温柔的笑了笑,走出去,并绅士的带好门。
我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根本无暇整理自己,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快速收拾好,走出门外去找他。
在带领下,我们去了楼顶的露天餐厅,非常丰盛的法式自助早餐。
说是自助,其实就我们三个人而已。
“安然,不了解你爱吃什么,自己随便拿,别客气。”陆白的父亲今天也穿着的十分讲究,涵养很好的给我一一介绍,或者应该怎样搭配吃。无论怎么说,被称呼安然,多少很不自在,尤其是跟仇人、仇人的儿子,同处一桌。
艰难的附和,忍着能随时呕吐出来的感觉,表面处事不惊的慢慢吃着。
我看到陆白在吃饭的之后,嘴角因为受伤,张不太开,只能一点点抿着。
“霖清……呃,你的嘴角没事吧。”我强迫自己在他父亲的面改过来。
他的父亲很享受的的沉浸在早餐的愉悦中,完全不在意陆白受了怎样的伤。
陆白依旧那么云淡风轻的摇摇头:“没事,小伤。”
“那今天我还要继续待在房间里吗?”尝试给自己取的更多能逃走的机会。
陆白还未开口,他的父亲话里有话的先开了口:“怎么,安然这么快就对我们家族的事业感兴趣了?”
为当然明白家族事业意味着什么,却又不好表现的太夸张:“我只是感觉很闷而已,房间里连本小说都没有,全是医学方面的,实在不行带我在这周围的花园转转也挺好。”
“也好,一会儿让女佣带你去转转。”
我看了眼陆白,为什么不让他去。
好不容易用完这备受折磨的一餐,先回到房间后,我对陆白说:“为什么你不能陪我逛着别墅花园?”
“我要出去一趟,所以可能陪不了。”陆白略有歉意的说。
“你要出去?”我再次确定。
他耐心回答:“对,一会儿我就让女佣带你过去。”然后稍作整理后,走出门。
突然,我感觉机会来了,既然陆出去,那如果有事找他必定是外线的,到时候……。精细的盘算着。
就在这时,陆白口中所说的女佣走了进来,不错,竟是个中国女佣,交流沟通完全没有问题。接下来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没花园转完一半,拿准这个时间陆白必定已经除了别墅,立刻跟女佣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完全按照计划的,在她的紧跟下,走回自己房间,一个不小心,用门槛将自己绊倒在距离不远的桌角上,正好磕到肚子位置,立马滚倒在地,疼的站不起来。
女佣慌了,马上也扑倒地上:“姚小姐,你怎么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我连忙拦住,装作虚弱阻止:“别,别,先把我扶到床上。”
女佣在毫不知情下按照我的指引路线,扶到座机电话旁的床左边。
我害羞的说:“刚才好像撞到小腹或者**的位置了,你立刻给霖清打电话,他是这方面的大夫。”
女佣很为难:“这,姚小姐,别墅里也有其他精通妇科这方面的医生,况且小老板也已经出去了,即使能行,也回不来啊。”说完又要走。
没办法,我只能强硬了,好不容易狼狈拉住她:“你可能不知道我与霖清的事,他还亲手给我做过一次人流呢。”
“姚小姐,只是肚子而已,用不了那么……”女佣还想再说什么。
“霖清有洁癖你不知道吗,打个电话就这么难吗?”我霸气的将座机一摔,示意:“立刻打给他。”
女佣十分为难,但又貌似清楚我与陆白的关系不简单,犹豫半天之后,见我疼的站不起腰,终于,我看的格外自信,她快速的拨了09之后,成功打出外线。可惜,并没有接通。
女佣没有办法的看着我,此时,却正合我意。
不耐烦的摆手:“你先出去。”呲牙咧嘴的躺在床上。
看她那副着急而走的模样,估计会去报信。
抓紧时机,如果再不打,就没机会了,或许等会儿,座机就会收走。
我非常机敏的拿起座机,先摁下09再加颜莫止号码拨了出去。
诚心祷告后,竟然拨通了。万分窃喜。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就在心脏又要掉到冰窖时。
“喂。”久违的浑厚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