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传来，打破场中的寂静，同时，那向夜瞳飞去的数万支长箭，也是停住。
全场一片混乱，目光皆是投向一个地方，满脸的吃惊之色。
夜瞳微微一愣，猛然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各种复杂的情绪也是在心底蔓延开来。
为什么，要帮她？
“我问你，究竟，是不是你伤的云幻。”他淡淡的开口，声音中不带丝毫的情绪，冷情淡然。
“尘风，你……”云幻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却不料一个没稳住，整个人向下方跌去。
“云仙子。”
众人都是一愣，纷纷的上前去接，唯有洛尘风静立不动，漆黑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夜瞳。
对上他的目光，夜瞳的心狠狠一颤，却是生生的止住眼泪，低头不语。
即便他问了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念在师徒的情谊上，再次确认一番罢了，她不止一次的解释，他若是信她，她也不会在这里了。
“我在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伤的云幻。”洛尘风见她不答，再次开口。
“咯咯，”夜瞳轻声的笑了起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师父你既已认定结果，又何须多此一问？”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却又透着几丝决然。
解释多了，也就乏了。
“只是我曾说过，我的命，只有你能取，现在，这话还管用，”夜瞳微微闭目：“来吧，无需手软，我活着，只会让你的苍生覆灭，杀了我，你就拯救了你的苍生。”
既然难逃一死，那便死在他的手里吧。
“小瞳儿，你疯了。”荀月此刻再也按耐不住，冲着夜瞳喊到：“你忘了你的诺言吗？连你也要毁诺吗？”
“蠢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鄅枫此刻也是皱眉，声音中满是怒意。
“师妹你快解释啊，仙尊给你机会呢。”颜青也是喊到。
夜瞳深深地望了眼荀月等人所在的地方，眼泪再次滑落，低声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毁诺了，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荀月也是有些蕴怒，声音中尽是埋怨。
“我没有毁诺，若我不死，侥幸在这万剑之中存活，那我便是倾尽天下，也定要护你们安然。”夜瞳的声音沙哑，却又满是坚定决绝之意，宛若王者。
“只是如今，是我欠了人家的东西，师父要我还，那我还了便是，我夜瞳，从不需要他人的怜悯。”夜瞳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声声刺激着众人的心。
话落，她将目光转向洛尘风：“是我有违师父多年教养，师父若要替师娘报仇，动手便是。”
“但我夜瞳的命，只有你能取，因为我欠的是你，于他人无关，对于他人，我夜瞳，问心，无愧。”
夜瞳的话，使得在场人皆是一阵动摇，一时间都是窃窃私语。
“好一个问心无愧，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今日便是天华放过你，我天山也绝容不得你。”溟崖冷哼一声，试图放剑，却是被洛尘风拦下。
“师弟你可是忘了自己当初的誓言？”被洛尘风拦下，溟崖一阵气结，怒道：“她落入魔道，早就不是天山弟子，师弟又何须手软。”
洛尘风沉默，袖中的手紧紧的握起。
“仙尊不要啊，这诛仙剑，便是法力深厚的人都不一定撑的下，更何况小瞳儿了。”荀月见状，忙上前几步，单膝跪地，满面的哀求。
“回来。”须天言见得荀月跑出去，顿时怒呵：“夜瞳是天山罪徒，死有余辜。”
“师尊，她没有害过人，云仙子的事一定是个误会，还望师尊明察。”颜青也是求道。
“你，你们一个个都在替那孽徒说话，误会？你的意思是我天山断案不公，污蔑了她？”须天言的声音中有着几丝不耐，凌厉道：“况且，就连她自己也是承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月亮，颜师兄，不要求他们，我夜瞳，不要怜悯，也不需要救赎。”夜瞳轻咳两声，鲜血自口中溢出，滴落在地面上。
“你们不是都想我死吗？那就最好盼着我一下子死透了，否则，面对你们的，将会是永无休止的折磨。”夜瞳肆虐的笑着，晶亮的眸中有着蓝色的光芒在闪烁，却是无人发现。
“不要逼我。”洛尘风的身子不可察觉的颤了颤，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陷入肉里，丝丝血迹也是溢出。
“我是魔。”夜瞳轻笑。
洛尘风听得这话，手剧烈的颤抖着，抬袖一挥，方才那些停留在半空中的诛仙箭便是冲着夜瞳所在的方向飞去。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夜瞳缓缓闭目，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不能伴你，那便断送我自己，来成全你。
噗。
先是数十支剑靠近，狠狠地刺向心脏，片刻消散，夜瞳咬牙，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瞪着眸子，望着洛尘风：“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些吗？”她轻笑，声音中满是嘲讽。
“瞳儿，”洛尘风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逼他？她就那么想死？
噗嗤，噗嗤。
又是几道声音传来，金属于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很是艰涩，痛的夜瞳的身子剧烈的颤抖，却仍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更没有求饶。
“小瞳儿。”荀月见状，纵身向着夜瞳跃去：“仙尊放过她吧，接下来的刑法，我替她受。”荀月挡在夜瞳身前，打开双臂，望着远处飞来的数十把长箭，身子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月亮。”夜瞳见状，再也忍不住的叫出声来，不停地摇头示意她离开：“月亮快走，我不值得。”
“小瞳儿，你要毁诺，我可是要守诺的。”荀月扭头，冲着夜瞳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师父，师父你杀了我把，不要伤到月亮。”夜瞳无奈，只好对着洛尘风哀求道。
噗嗤。
数到声响传来，伴随着几声闷哼，但却不是荀月发出的。
同时，数到惊呼声也是传出，唤的皆是一个人的名字，
影儿，
少教，
离影绝。
夜瞳大惊，望着正前方的那道身影，拳头紧紧的握起。
“影哥哥。”夜瞳近乎咆哮的大喊一声，也不只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束缚她的捆仙索，向离影绝所在的方向奔去。
“影哥哥，”夜瞳上前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年，血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少年的身上，她手指颤抖的抚过戒指，取出一枚丹药喂给他：“你怎么这么傻，我真的不值得。”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她记忆里逐渐淡化的少年，竟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替她挡下诛仙箭。
明明知道会死，可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傻，先是荀月，再是他，她真的不值得他们这般。
“接下来由我们来受。”片刻，鄅枫和颜青的声音也是传来，随即两道身影便是挡在夜瞳身前。
“这种立功的机会，哪能让你们独占。”颜青笑道，丝毫不在意迎面而来的长箭。
“孽障，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溟崖此刻气的脸色铁青，道道仙力也是在其周围扩散，预示着他的怒火。
“影儿。”离云天此刻也是上前，一把拨开夜瞳，将离影绝从地上抱起。
夜瞳爬起身，精神力急速在体内蔓延，同时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也是急速在其身体周围蔓延而出。
“瞳儿，”洛尘风见状，大吃一惊，忙收回诛仙箭，向夜瞳所在的地方掠去。
强行冲开经脉，她是想死不成？
然而夜瞳并不理会洛尘风的反应，精神力继续轰击这体内的经脉，同时鲜血也是不断的从口中涌出。
她从戒指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想也不想便是拍入口中。
丹药入口的一瞬间，一股极为黑暗的能量也是涌现而出，将夜瞳包裹在其中。
那黑色的丹药不是别的，正是禁药，禁药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提升实力，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更大，夜瞳身为炼药师，手中高阶丹药数不胜数，禁药的等级也是越高。
黑色禁药，大陆上最强的禁药，可以提升整整一阶的实力，但代价，却是惊人的可怕。
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来，她不能毁诺，她更不能让这些为她拼命的人失望。
“孽障，”
溟崖见状大怒，抬袖一挥便是操控诛仙箭向夜瞳飞去，夜瞳犹若未闻，周身黑色的能量使得她此刻气势暴涨，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就要进行无尽的杀伐。
夜瞳取出伐仙剑，一道道恐怖的能量在剑上散发而出，同时夜瞳的体内，两股能量正在按照一个熟悉的线路，快速运转。
伐仙剑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一炙一寒两股气息席卷整座天山，同时强悍的威压也是释放而出。
“瞳儿，不要。”洛尘风抓住夜瞳的胳膊，却是被她挣开。
夜瞳没有过多的理会洛尘风，身子腾空而起，一红一蓝两道光芒在伐仙剑上浮现而出，越发明亮。
“冰，焰，破，天，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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