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震远一把扯过顾思辰，手掐的他胳膊都疼。
“我说我妈妈死了。”顾思辰看着顾震远，看着他眼里的痛苦觉得可笑。
一个他不要的女人死了，他还会痛苦吗？
“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死你！”顾震远扬起巴掌。
顾思辰用力推开他:“你还是那么爱打人，动不动就伸手。可惜啊，我不再是那个任你打骂的孩子了！”
顾震远伸手抓住顾思辰的手腕:“快说，你妈妈在哪？你带我去找她！”
“她在天堂，而你，即便死了也只能下地狱，你找不到她的。”
“啪。”顾震远扬起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顾思辰嘴角带着血，可是却在冷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打人。”
顾震远揪着他的衣领愤怒着:“说，她人呢？她在哪？”
“思辰，你受苦了。”安童抚摸着顾思辰的脸，满眼心疼。
顾思辰回神，轻轻笑着:“傻瓜，换了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你说，我能看着阳阳死而不救吗？”
安童咬着嘴唇，泪如雨下。
而床边，顾思阳还在和聂雪芙争吵。
“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顾思阳愤怒着。
“我只是说了事实！”聂雪芙瞪着顾震阳，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却一点都不像她。
聂雪芙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震远，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来和你说再见的。”
顾震远眼睛死死的盯着聂雪芙，右手捂着胸口，脸色铁青。
“以后，怕是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聂雪芙开口。
“不管怎样，我们到底夫妻一场。”
“谁和你是夫妻！”顾震远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满满的恨意。
“你个毒妇，是你。是你当年给我假消息，还骗我说她改了家。要不是你，她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顾震远真恨不得亲手撕了聂雪芙，可是如今的身体却不允许。就连想打她一巴掌都不行。
“不，不是我。害死她的人是你！”聂雪芙指着顾震远。
“她得的是抑郁症，是因为你得的。你知道吗，她最后是自杀的。她是割腕死的。”
“听说，血流了一地，满地的红色。血腥气一个月都没散尽。”聂雪芙故意看着顾震远说。
顾思辰手握成拳头，青筋凸起。妈妈死时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白色的床单，暗红色的血，还有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顾思辰双眼通红，眼里都是仇恨的光芒。
安童发觉顾思辰的变化，伸手握住顾思辰的手。安童吓了一跳，他的手居然冰凉刺骨。
“思辰，你没事吧？”安童担心。
顾思辰抬头看着安童，气息慢慢平稳。
“你个贱人！”顾震远又用力咳嗽几声。
“思辰，伯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我们还是先把雪姨带走吧。”安童看着顾震远的样子开始担心。
“好，不过……”顾思辰犹豫一下。
“我们先把她带出病房吧。”顾思辰最终开口。
安童和顾思辰起身，又走到床边。
“雪姨，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吧。现在还是让伯父好好休息吧。”安童说。
“不，今天不说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聂雪芙执意不走。
“妈，你别在惹爸生气了，他受不了的。”顾思阳也开口劝着。
“顾震远，这辈子，我就是赖定你了。当年，我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不顾你有家室，还是跟了你。还为你生下了阳阳。我承认，我不是好人，我卑鄙，无耻，做了许多坏事。”
“可是，我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心里可以有我，可以忘了别人，可是只有我！”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是你还是心里只有她！无论我做什么，你最终最爱的人依旧还是她。”
“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如她？”聂雪芙这一生都在怨，都在恨。
这些话她压抑了太久，如今这样问出口反倒觉得轻松。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了，爱一个人又何来原因呢。
就像她，一旦爱上了，就奋不顾身，粉身碎骨也不怕。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女人，我真恨，不该，不该让你进门！”顾震远大口喘着气，可是依旧指着聂雪芙。
“伯父，你没事吧？”安童看顾震远脸色不对。
“我去叫医生。”顾思辰跑出去。
“妈，你就别再刺激爸爸了。”顾思阳拉着聂雪芙。
聂雪芙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她睁眼时眼里带着诀别。
“阳阳，”聂雪芙拉着顾思阳的手，“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他对你不错。以后，也只有拖他照顾你了。”聂雪芙摸着顾思阳的手。
顾思阳知道妈妈口中的他是指顾思辰。
“妈，你要去自首吗？我陪你一起。”顾思阳说。
聂雪芙突然笑了，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她侧头看着顾震远，身体前倾凑近他。
“震远，我知道，你希望在你死后可以和她合葬。”
“可是我告诉你，她恨你。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你，就算是死，她都不会见你的！”
聂雪芙笑容加深。
“是你害死了她，你知道她带着孩子生活的有多苦吗？”
“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罪吗？你知道她最后被病魔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吗？人不人鬼不鬼。”
“你……”顾震远一把抓住聂雪芙的衣服，可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你个……”顾震远手上用力，狠狠的抓着聂雪芙，眼睛睁大，然后慢慢倒下。
“伯父……”
“爸……”
安童和顾思阳同时慌张的查看顾震远。
顾思辰刚好带着医生赶来。
顾震远被推进了抢救室，而他们等在门外。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爸现在这样你高兴了？”顾思阳愤怒的说。
“顾思辰，你来一下，我又话要和你说。”聂雪芙说。
安童拉着顾思辰，示意他不要去。
“没事，我去去就回。”顾思辰说。
楼梯间里，这里没有人来往，很安静。
“有什么事就说吧。”顾思辰先开口。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照顾阳阳。”
“凭什么？”顾思辰反问。
“你会的，因为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顾思辰不悦的皱眉。
“其实，我恨你，更是因为我嫉妒你母亲。因为，她确实生个好儿子。”
“你很想知道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是吧？”聂雪芙问。
顾思辰没有说话。
“其实，当年你妈妈家里不同意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因为，你爸爸太穷了。”
“虽然他们结了婚，可是日子也不好过。你爸爸就来到这里，想打拼一番事业，也好让你妈妈过上好日子。”
聂雪芙坐在楼梯台阶上。
“他是之身一人来的，开始很难，很苦。后来他开公司了，那时候公司很小。”
“我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暗恋者。”
“是我，是我有一次趁他应酬喝醉后，跟了他。我也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可是因为喜欢他，没办法。”
聂雪芙还是哭了。
“第二天他就把我辞了，还给我一笔钱让我不要在打扰他的家庭。”
“可是没想到，我居然怀孕了。”
“我没有告诉他，而是自己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查到你妈妈也来了，而且她也有个男孩。”聂雪芙看着远处，想起那个女人。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觉得很自卑。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卑鄙龌龊而自卑。”
“我告诉她，我怀里的孩子也是顾震远的。而且，我们一直都好着。”
“她受了这样的打击，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开始不想离婚的，还想原谅顾震远，和他过下去。可是那我怎么办？”
“所以，我又使了手段，让她对顾震远彻底心寒，非要离婚不可。”
“我还挑拨顾震远，让他也气你妈妈，绝不低头。”
“他们两个就这样互不相让，最后离婚了。而我，也被正在赌气的顾震远带进了家门。”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有和我登记。我们在法律上还不是夫妻！”
聂雪芙不想哭，尤其不想在顾思辰面前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他对你妈妈有多痴情，对我就有多绝情！”
聂雪芙只恨，自己不是她。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阳阳。他是好孩子，也一直把你当成他最亲的哥哥。”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不但毁了自己的一生，还拆散了一个家，毁了一个家！”顾思辰咬着牙，眼里能喷出火来。
“是，没有我你妈妈就不会死。一切都是我害得。”聂雪芙说完想起身，可是一个踉跄就要摔下楼梯。
“小心！”顾思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聂雪芙。
聂雪芙站稳，看着顾思辰。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救我？”
“我只是不想你在我面前出事，到时我再解释不清，惹阳阳误会。”顾思辰冷着脸。
聂雪芙脸色惨白。
“我去看看震远怎么样了？”
顾思辰看着聂雪芙的背影，心情复杂。
没想到当年竟然是这样的真相，一切都是因为自私。
聂雪芙虽然做了许多坏事，可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
顾思辰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