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孙思襄面无表情,对丰绅巫钰的夸赞毫无反应。
“……穆世子这样的人才,不若留在本王身边吧!”
孙思襄眉头一皱,正要拒绝的时候,却听殷绝的声音冷冰冰地飘过来,“丰绅王爷想多了!”
“哦?”丰绅巫钰毫不意外,看着走到孙思襄身边的殷绝依旧淡笑,“本王从来是个爱才之人,像穆世子这样的人才,本王自然忍不住挽留了。”
“我风源国皇上同样是个爱才之人,所以才放任穆世子自由,依我看,丰绅王爷是留不住穆世子的。”殷绝冷冷地道,一把拉住孙思襄,“穆世子,我们只是风源国的来使,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丰绅王爷可不是多么大度的人。”
“我知道,只是太无聊,想找他们两个比试比试而已。”孙思襄随手送刀入鞘,斜眼看了看缩在一旁的秦童和鲁百翁,“他还说他爱才,你们两个受伤了也不着急。”
“啧,要你多管闲事!”秦童感到很是憋屈,奈何自己武功的的确确不如孙思襄,再冲动地扑过去只怕另一只胳膊也保不住了。
台上的丰绅巫钰悄然笑着,眼神里的情绪却越来越淡,“穆世子……”你逃不掉了。
孙思襄动动耳朵,双目漆黑地看向丰绅巫钰,无言地退场。
“祈雨活动你去了吗?”
“哎呦当然去啦!那场面叫一个混乱啊!没想到这公主殿下刚刚回来就敢与摄政王大人叫板呐!”
“哎哎那算什么?你们可还记得那个风源国来的高手?”
“记得记得,那不是风源国的穆世子吗?人家家世也了得,身手更是无人能敌,最后不是连摄政王大人都看上他了吗?”
“可不是!要是把那么厉害的人留下了,摄政王大人就再也不用担心刺杀了!”
“还有那个前任大将军之女,叫做凌霜的那个女人,嘿嘿你们知道她打哪儿出来的么?我可是听说,她是被人从青楼里抓出来的!”
“什么?!真的?”
“当然是真的,想必是她家道中落,沦落进去的!”
“啧啧啧那可是个大美人儿……”
“在你们眼里,怎样的女人不是美人儿?!”一声亮丽的女声打断了那群男人的叽咕,一鞭子抽空发出令人皮肉一紧的脆响,几个男人都抬眼来看,却见是个穿着火红色衣裙的姑娘,瘦小的身板却很有力似的,那鞭子甩得溜直,一双凤眼炯炯有神,此时正饱含厌恶地瞅着他们。
“你……你是何人?”有人壮着胆子问,这姑娘虽然看上去是个风源人,但这几日风源国的使者就在国都内,搞不好她也是使者,那可是他们惹不起的。
“本姑娘的名字你们不配知道,你们只要记住,少在街头瞎嚼舌头就好了!”越蒹葭狠狠一瞪眼,将那几个人吓得腿软,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郡主,要去驿馆吗?”身材高壮的刘傲在这三冕国倒是显得不怎么突出了,他紧紧跟在越蒹葭身后,生怕在这异国国都让她有什么闪失。
“不行,我并非使者团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驿馆?”越蒹葭摇摇头,“不过若是暗中找到穆世子,他一定不会责怪我的。”
“是。”刘傲轻声应道。
越蒹葭不理会人们打量自己的目光,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糟了!”
“郡主,怎么了?”
“他们不是说丰绅巫钰看上了穆世子,要把他留下吗?”越蒹葭低声道,“那他们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在驿馆留宿,而是在皇宫里!”
“……这样的话,就很难将穆世子单独找出来了呢。”刘傲也皱起眉头。
“没错,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正如越蒹葭的猜想,孙思襄、蛛心、殷绝和越南飞,以及其他使者团成员全都被丰绅巫钰安排在了皇宫内的一座偏殿里了,每一天偏殿外还有专门守护的士兵,牢牢地守住了每个出入口。
“这个丰绅是不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我们!”越南飞着急地走来走去,“我还说在皇宫里的话就可以去看看小丫头,可是这么多天了,我们竟然连大门都出不得!”
“出不得?”蛛心疑惑道,“但是哥哥每天晚上都能去看望公主殿下啊!”
“冰疙瘩也每天晚上都往外跑。”孙思襄闷声道。
越南飞惊呆了,死死盯住这两个人,“你们,你们偷偷跑出去了?”
孙思襄偏头不语,殷绝冷冷地饮茶,也不说话。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吧!能出去也不告诉我!我看他们守住了每个门,便以为围墙外也有埋伏,你,你们……”越南飞顿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气,“那穆世子,你不是天天晚上去看她么?她怎么样?”
“她被丰绅巫钰用刑了,用一种叫做虎口的东西。”孙思襄眼色沉沉,声音也低下来,“所以下半身暂时动不了,还引发了体内虚寒的症状,所以一直在咳嗽。”
“什么?虎口?”越南飞惊道,“那东西我只在记载上见到过,不是说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废了吗?”因为实在太不人道,所以那个刑具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宣布废除了,为什么在三冕国皇宫还有?!而且,竟然还对堂堂一国公主用了?!
“是丰绅自己的私刑,我在三冕国的文库里见到一些记载,有零散的记录称丰绅自幼便十分残暴,喜好使用各种刑具驯化人,现在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被他驯服留在身边的。”殷绝冷声道。
“驯化?”孙思襄挑眉,这个词她只听师父用在某些野兽身上,却没想到丰绅巫钰居然喜欢驯化人。
“这个丰绅巫钰,长得那么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却是个这样险恶的人!”蛛心也愤愤道,说完又担心地看着孙思襄,“哥哥,你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去看公主殿下了,那个丰绅巫钰不是说想把你留下吗?如果他再使什么手段,我怕……”
“你怕什么?”孙思襄皱眉,“我比他强,我不怕他。”
“她说的没错,这样太危险了,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别忘了,丰绅巫钰是个喜欢使用阴险手段的家伙!”越南飞也劝阻道,“你忘了穆公子中毒的事吗?穆公子曾经警告过我,丰绅巫钰此人性格多变,阴晴不定,手段也一样复杂,总是让人防不胜防。你看,连穆公子都着了他的道!”
“解药呢?”越南飞一提到穆云赋,孙思襄就惦记起解药来,之前殷绝说过解药的事情交给他,虽然她从来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但此次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救出痒痒,所以解药就只好暂且交给殷绝了。
殷绝冷冷道,“我已经在文库里找到了那种毒的配制方法,拿回去的话,少医师就可以配制解药了。”
“那就快拿回去。”孙思襄用毋庸置疑的口气道,“我哥在等着。”
“……我还有事要办。”殷绝沉默了一会儿,又冷冷地甩下一句,便离开了。
孙思襄盯着殷绝的背影不说话,越南飞见气氛不对,急忙劝道,“穆世子你放心,殷兄和穆兄本就关系很好,他自会想办法把配制方法送回去的,一定不会耽误穆兄的病情的。”
“……”孙思襄还是不说话,那双眼清澈又明亮,好像能看透一切一样。
当晚,明月当空照,繁星满天闪。孙思襄靠在墙边,默默地看着星星,那目光就像在祈雨活动之初看着丰绅巫钰一样,不含一丝杂质,纯净的令人感到害怕。
殷绝从她身边走过,默默不语。
“你在做坏事。”孙思襄突然出声。
殷绝转过来看着她,目光冰冰凉的,也不说话。
“你在做亏心事,为什么不快点回去救我哥?”孙思襄继续道,对自己的判断丝毫不怀疑。
“我还有事要办。”殷绝冷冷道。
“我知道,你要在文库里找东西。”孙思襄悠然道,“我有天晚上跟着你去看到了,你到处翻,在找东西。”
“……”殷绝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孙思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五年前赵将军叛国一案的事情吗?还拿秦童做要挟,秦童被丰绅巫钰带回来了,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赵将军真的叛国了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殷绝的目光逐渐逐渐更加冰冷。
“那个赵将军很厉害的样子,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的。”孙思襄挑挑眉,“我师父说,从来只有小人谋朝篡位,高手一般都喜欢避高就低。”
殷绝转身就要离开,低低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师父说的没错那又如何?人心怎么可以以一概全呢?殷绝捏紧了拳头,心头的波浪慢慢翻滚着。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惨死!他要知道,他是否应该为那个人伸冤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