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拧起眉毛,低吟半晌,“倒也没错……”
“啊?父皇!”越南飞一惊,难道这件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世子永远只能有一个!”皇帝忽然一挥手,霸气地一拍桌,“更别说你这还带着一个什么小世子了!”
蓦然洪亮的嗓音和那一声震耳的拍桌声,让央洋不由得浑身一颤,缩得更厉害了。
“小世子怎么了?谁让老有人欺负痒痒的?”孙思襄皱着眉把央洋搂进怀里,“痒痒不要怕,他又不会吃人,我师父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很温柔的。”
“……”央洋趴在孙思襄怀里,默默无语——襄姐姐你确定你不是在胡说?你确定你师父是个正常人?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猛烈的大笑声,肆意高昂,皇帝似乎是再也绷不下那张怒脸了,摇着头大笑,“穆世子果然没有骗朕,这孩子倒是个有趣的!”
“可是父皇,这世子自古以来一座王府里只有一个,我们又不能一直欺骗老百姓吧?”越南飞担忧道。
“嗯……这又有什么难的?穆世子只能有一个,可是这孩子不是穆郡主吗?”皇帝笑眯眯地揉了揉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胖胖的脸看着十分慈爱,“不过,她喜欢做穆世子那就让她做,不过,云赋那孩子也不能委屈了去——”
皇帝认真地看向孙思襄,“所以,朕要你给个期限,你也不能一直占着穆世子这名号,毕竟你已经不小了,马上就该谈婚事了,那时候就要恢复郡主之名。”
“这个没问题啊,反正师父让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夫君,只要找到了合格的夫君,我就可以回紫阳山去,那时候也用不上这个穆世子了。”孙思襄道。
“好!”皇帝再次一拍桌子,高昂道,“那朕就许你三年时间!”
“三年?!父皇,这么久吗?”越南飞吃惊道。
“朕就不瞒你们了,是云赋那孩子说,穆府亏欠她太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给她打点好一切。她到现在童心未泯,不通人世,还需要很长时间来学习和成长——哎,云赋心思细,也是为这个妹妹操碎了心呐!”皇帝摇摇头,一副感慨的样子,“到现在朕还没有搞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为何穆兄的女儿,云赋的同胞妹妹会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倒是云赋一副早就知晓的样子,通达的很!”
“穆世子他都知道?”越南飞又吃一惊,“可是谢兄之前去问他的时候,他否认了自己有什么同胞妹妹的。”
“哈哈哈!你小子,跟云赋可差得远着呢!”皇帝爽朗一笑,“他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他有心去查,这样的问题都不在话下!”
越南飞撇嘴哼道,“穆世子的确有本事,但是父皇您怎么这么神气?穆世子再有本事,那也是穆王爷的儿子吧!”
“嘿你这小子!”皇帝咧嘴笑道,“都敢调侃你父皇了?朕神气又怎么了?朕和穆兄那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穆兄的儿子,就是朕的儿子!”
“呵呵呵,皇伯父的深情厚谊云赋感怀在心,也替家父谢过皇伯父的信任。”
众人惊讶地瞪着门外的穆云赋,穆云赋消瘦的脸庞挂着微笑,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端直的身子坐在一把红木轮椅中,“皇伯父,易王殿下,殷丞相,云赋冒昧前来,还请多多包涵。”
“你怎么来了?!”越南飞惊叫道,“你刚醒来多久?谢兄怎么都没有拦着你?”
“是在下失职。”谢芝庭也笑吟吟地出现在外面,“穆世子说什么都要来一趟,事关重大,我便亲自护送他来了。”
“呵呵,皇上,您看,现在风源四子都齐齐聚在您的御书房了呢!”老公公轻轻笑道。
“可不是嘛!”皇帝大掌拨开了木案之上的书书本本,很是高兴的样子,“来!朕要弄清楚你们这风源四子今日到底为何齐聚在朕的御书房里!”
“风源四子?”孙思襄眨眨眼,视线在屋内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皇帝脸上,“你打头的吗?”
“哈哈哈哈!朕早都没这本事了!现在的风源国还是他们年轻人撑起来的!”皇帝开怀大笑,“云赋,你这妹妹倒是很有意思!朕喜欢!哈哈哈哈哈!”
“思襄在紫阳山封闭长大,童心不减,比起我们是要真挚的多了,皇伯父一定会喜欢的。”穆云赋温润地目光看了看孙思襄,低声道,“思襄,这位是我们的皇伯父,虽然贵为风源国的皇帝,性格却很是爽朗。另外……”他勾唇一笑,“皇伯父风流倜傥,曾经也是风源国出名的四子之首。”
“是嘛!”孙思襄一脸赞同的表情道,“我师父说,我干爹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子,皇伯父就跟干爹一样的。所以,我要找夫君也要找这样英俊的!”
“哈哈哈哈哈!你那师父也有趣的很!”皇帝继续开怀大笑,毕竟他的身材变形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也很久没有听到人这样称赞自己了。更何况孙思襄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咳咳……”穆云赋忽然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接着缓慢又仔细地说道,“皇伯父,云赋此行是有一事相求的。”
“哦,什么事?”
“云赋请求皇伯父能将穆世子之名赐给思襄,云赋体弱,一直不能为穆王府尽力,有负穆世子之名。思襄聪明能干,这么快就在都城创下了好名声,云赋以为,思襄更适合继承穆世子之名,继承这座穆王府!”
“嗯?”皇帝微微抬抬眼,没有表态。
“穆世子,你怎么这样说呢?刚刚父皇已经给孙姑娘答复了,孙姑娘也同意了三年之期这个办法,你这又是何苦呢?”越南飞道。
穆云赋稍稍缓气,微笑着道,“云赋以为,不需要期限,思襄被紫阳山束缚了十八年,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又为何再拿期限来逼迫她呢?”
“你,没想到你竟然宠妹至此!可是你这也太离谱了吧?”越南飞显然还是不能接受。
“作为穆世子的医师,在下认为,穆世子的建议不可行。”谢芝庭翩翩站了起来,一派大方道,“穆世子的身子经此次治疗已经开始好转,痊愈在望,此为其一。其二,孙姑娘终究是要出嫁的,若是用世子之名冠以她身,对她日后也是不便的。”
“对!你说不能用三年期限来束缚她,但是在将来,这世子名号才是束缚啊!”越南飞也附和道。
“这个问题诸位大可放心。”穆云赋含笑摇摇头,“此事并不能构成威胁。”
“……嗯,你定是早就考虑过了吧?”皇帝靠在椅背上晃晃脑袋,“朕知道你向来重情,却不想你可以对刚刚认识不久的妹妹做到这份上,唉,到底是穆兄的儿子!”
穆云赋淡淡一笑,暖暖的目光看了看孙思襄,“皇伯父也是重情之人,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啊哈哈哈哈!这话说得好!”皇帝大笑,似是有所感慨似的,“哎,你向来很少自己做决断,近日三番两次亲自入宫,看来也是下了决心的。既然如此,朕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原本是打算等穆兄夫妻回来了再决定的……”
“父皇,难道真的要这样安排吗?”
“皇伯父,还有痒痒呢!”孙思襄提醒道,“痒痒是我妹妹,但她也想做世子。”
这么简单直白的表达,估计也只有自己的襄姐姐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口了。央洋垂着脑袋,有些紧张地等着皇帝发话。
“嗯?你这个妹妹又是从哪里来的?”皇帝道。
“是我在沙漠里捡到的。”孙思襄简明地回答。
“是在北漠的土窑丘,月前那里遭遇了漠原之鹰的洗劫。”穆云赋轻声补充,“央洋是思襄从那里带出来的孤女。”
“哦?”皇帝又瞅了一眼紧张的央洋,“你这妹妹倒是善良。”
央洋只觉得脖子酸痛,却又头皮发麻——她不能,不能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脸,虽然已经几年过去了,但如果她被认出来了呢?现在她只有紧紧依靠襄姐姐,只要在襄姐姐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皇帝移开了视线,若有所思道,“可是,穆王府的世子只有一个……”
“……我,我可以做襄姐姐的丫鬟,我只要,只要跟着襄姐姐,只要跟在襄姐姐身边就好了……”在皇帝做决定之前,央洋急急地出了声,声音细小,夹杂着哽咽声。
孙思襄轻轻拍打央洋的后背,面上慢慢浮出了疑惑,她不知道央洋到底在害怕什么。
“嗯,只是丫鬟的话就不需要朕来决定了,穆王府自己就可以安排。”皇帝淡淡地瞟了央洋一眼,宽大的身子动了动,“好了,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朕还有事,你们都退下吧!”
孙思襄牵着央洋静默不语,跨出门后眼珠子一转,“痒痒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