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而上的阶梯,纵横交错的空中走道,还有相隔数米就会出现的房间。安里看着那些蒙上灰尘的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真的只是用来存放杂物的吗?她些好奇,但那些看上去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门意外的结实。
“你在做什么,快点上来啊!”前半截由安里开路,后半截是佐宴,后者的热情比安里要高出很多,花了十分钟真的一鼓作气冲到最上层,现在正站在上面催促着还在半路晃荡的安里上来。
“看吧,虽然有点变化,但是这里还是不错的吧!”等到安里走上去的时候,只有佐宴一个人站在那里,偌大的顶层什么都没有,灰头土脸的佐宴站在那里跑来跑去,有种孤零零的空荡感。
“什么都没有啊。”还以为会看见些什么奇特的东西,没想到这里真的空旷的可以。但是给安里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好呢,弄不清楚。她抬头看着不规则拼接在一起的彩绘玻璃,它们已经不复以往的光鲜亮丽,投下来的阳光也有些黯淡。
“没有就没有,这样空旷不是也挺好的吗,至少也没有危险的东西藏在这里,有什么人上来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佐宴对这里还是很有好感的,他绕着墙边跑了一圈,最后在某处停了下来,回头朝安里招手。
“快过来,仆人/安里!”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让安里摇晃了一下,茫然地睁着眼睛。刚刚,还有谁在叫我吗?
“你在做什么,这扇窗户我一个人打不开!你快过来帮忙!”没有发现异常的佐宴仍旧在催促,安里走了过去,暂时将心里的那点疑惑压下,“貌似太久没有打开过,现在想打开都有困难,一直都拉不开!”
“……”安里走过去看着那扇佐宴说打不开,实际上有人那么高的窗户,它的造型有点像一扇门,或许说就是门,生锈的把手在佐宴的拽拉之下发出细微响动。她走上前去按住他的手,神色有点复杂,“这扇门其实是用推的。”
“……”看似很牢固的门被安里轻轻推开,处在高处的空气一下子倒灌进来,将堆积依旧的尘埃给吹散。安里一手扶着墙,一边捂住口鼻,身旁传来佐宴的声音,“看吧,我就说从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看到了吗,那栋最大的,像城堡一样的建筑就是克勒斯家的中心,所有的建筑设备都是以它为中心展开的……”
“从这里开始直到那座山都是他们家的领地,想要离开的话,一般都是从正北方的大门,虽然还比不上我家,不过已经很豪华体面了……喂你有在听吗?仆人/安里!”佐宴的声音跟某个人的声音重叠,让安里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谁?”发出这个单音之后,安里的眼睛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光,像是失去了灵魂,失去控制的身体朝窗外坠落。最后看见的是满脸错愕的佐宴,他似乎很大声地在喊些什么,只是安里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眼睛也随之合上。
“醒醒,别睡了!”这次不仅是听到有人在叫她,甚至是很粗鲁地抓着她的肩膀在死命地摇晃,用这种粗暴的方法将她叫醒。好像知道一直在叫她的人是谁了,安里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岩,心里默默说了句: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呢,她该不会是已经摔下百米的高塔死掉了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为了将你的精神扯进梦境可是废了很大力气的,能在这时候见到我你就应该感激。”对于岩来说,只要将安里带进来的话,就可以知道她到底被丢到哪里去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其它问题要问。
“我说你,醒来之后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来感谢我吗,你自己说了要亲自道谢!但是人呢,你打算去做什么?!”就是这个,他就是在气这个,亏自己听到安里说会亲自道谢还有些高兴,没想到她醒了之后居然……
“那家伙确实是因为你想将那株藤本植物给铲除,但是你以为我一天睡十几个小时很好玩吗,你居然敢将我排在第二位,找死啊!”只是被人忽略的感觉很不好而已,只是被安里忽略的感觉让他更不爽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本人吗,不会是被谁给附身了吧?还是说生病变得不正常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安里所认识的那个岩,那个人一向都口不对心,怎么可能会那么耿直,如果他变得直白了,不傲娇了,那么一定是受到了严重打击。
“你才病了,白痴。”说出口之后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松开了安里的肩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那么说吧,你这家伙到底在哪里。”
“比起这个,我倒想问为什么岩会知道我被强制转移的这件事,”没有将自己可能已经摔得半死的事说出来,安里只是带着一点报复性质地笑了,“原来岩一直在关注着我吗,作为你这孤家寡人的唯一一个朋友,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责任重大。”
“什么叫孤家寡人!不对!应该是我才没有关注你,是你那个高个子像竹竿一样的朋友擅自告诉我的,才不是特意打听,你不要想太多!”如此口是心非的辩解,嗯,已经变回原来的那个岩了。
“圣痕者的家族,克勒斯。我现在就在那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你可以放心。”没有什么危险,大概吧,安里也不清楚自己现在身体的情况,不过既然精神没有消失,那么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并没有死?
应该是佐宴救了她吧,那时候只有他在而已。
——精神链接?这种危险的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施予者轻而易举就能将你永远困在那里,如果他想的话,甚至能代替你控制身体。
——你的话应该不清楚这些吧,即使现在处于弱势的你会被对方的精神所吞噬也一样。你总是这样盲目地相信着其他人,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斩断衔接,我不会让你沾染上任何多余的东西,现在立刻离开那里,回到现实。
“这个声音是……”在心头响起的,只有安里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周围只是空白的世界,没有任何人,那么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现实世界吗?她要出去,立刻离开这里!也许是这个愿望太过强烈,也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安里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不过这一走再不能回来了。
“……”隔着遥远的海域,岩从梦境里脱离出来的时候头有种要裂开般的痛楚,“被强行斩断了,是谁!”
之前岩一直认为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但是这那个人面前,没有一点抵抗就被强行断开了精神衔接,“看来我还是太过弱小了……”
……
“还真是巧,这都能遇上。”莱洛刚刚走到那座塔下,就看见安里从上面掉下来,着实是受到了惊吓,不过在他思考着要不要救人的时候,身旁的人就已经发话了,果然,是不可能看着她就这样摔死的吧。
“……”安里的表情很平静,在掉下来的那一刻已经被岩强制拉进了梦里,根本没有感受到坠落的恐惧。安杰蹲在她身旁,替她挡住了阳光,阴影笼罩在安里的脸上,纤白的手指伸向她的额头,轻轻按在上面,“精神衔接吗?还真是一个笨蛋,迟早会被自己的鲁莽给害死。”
“上面那个怎么办,要杀掉吗?”在看见安里掉下来的同时,莱洛自然也看见了还在上面的佐宴,不过对方已经离开了那扇窗户,好像已经跑下来了。
“随便你。”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不值一提,现在安杰要做的就是将那个碍事的精神衔接给彻底斩断。他凝视着安里忽然变得不安的面容,漆黑的眼眸像后方斜斜的看去,“出来。”
“其实我很想说只是路过之类的话,但貌似不能袖手旁观啊。”拥有赤色眼眸的青年从树林间走了出来,他看向安杰还有莱洛,微微眯起眼笑了起来,“这个巧遇我给满分,这次你们有打算做什么?”
“这就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这不是交易,”莱洛按着自己的帽子低声笑了起来,“还是说你打算阻止?克勒斯貌似跟你的家族关系不错吧?如果你肯插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现在我正好缺能让我打发时间的人。”
“那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而已,你们想怎么闹都跟我没有关系……不过嘛,有一件事确实要跟阻止的,等下过来的那个孩子,放过他怎么样?”
“我只是一个打手,这种事你去问代理人吧,他才是老大。”莱洛表示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那双眼睛溢满战意,张扬肆意的笑如他火焰般热烈燃烧的性格,他的眼睛在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跟他打一场。
“他看到了我们的脸。”要么死,要么让他的这段记忆彻底从脑海中抹去。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不介意先死一两个人。
“我知道了,就让我抹去他的记忆吧。虽然我的能力不是这个,但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不是问题。”作为一个通缉犯,一点必要的手段还是需要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