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驿路这个得力助手,椰尼的工作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在小岛不远处礁石密集的浅水海域,有一个相当于修养场的海域,被礁石围着,从海面上看不出来。这片海域里,尽是些受了伤的鲨鱼,也有很少一部分海豚。椰尼和李驿路的主要工作,就是想办法相互配合,治疗这些受伤的鲨鱼和海豚。它们的病大多差不多。吞食异物,吞食鱼钩,被人类捕猎者伤害,主要是外伤,还有更多的肠胃炎症。
这里的鱼类几乎都认识椰尼,海豚更是和椰尼很友好。
只有到了这里,李驿路才明白什么是鲨语者。
椰尼可以不使用任何防护,在海水里和鲨鱼亲近,和它们交流。甚至,可以让鲨鱼很听话的倒立在椰尼的手上。
李驿路自觉自己也做不到。
这种游戏只有在休息时才玩一下。
治疗鲨鱼的病才最重要。
李驿路和椰尼一直忙到晚,中午简单休息一下,吃点食品。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驻地休息。李驿路坚持不住进椰尼的帐篷,这让椰尼很失望,但对李驿路也更加敬重。
时间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紧张而单调的工作中过去,两人严格坚守着很古老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工作之余聊些动物界的趣事,谈一点对海洋的认知,但两人都很默契的避免了相互探听对方的个人身世。李驿路很快就能熟练的用葡萄牙语和椰尼熟练交谈了,仿佛李驿路天生就会,只是藏在心底没有使用罢了。
两人聊了很多关于海洋生物保护方面的事情,李驿路是好奇,椰尼是热爱。一次李驿路问到了一个有些专业的问题,他问椰尼在海洋环保的工作中最危险的情况是什么。
李驿路此问话一出口,椰尼一下子沉默了,连眼神都变的黯淡。
许久之后,椰尼才缓缓说道:“最大的敌人就是人。”说罢,她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再没有出来。
李驿路从她那落寞的背影里,看到了深深地悲哀和无法消弭的伤害。
椰尼·艾文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很快一个半月过去了,两人的合作非常富有成效。这里是鲨鱼和海豚环游全球的必经之路,虽然每天都有新的受伤鲨鱼到来,进入修养场。但是更多被治愈的鲨鱼离开了,带着人类的友好,重归大海。
修养场里渐渐变得空旷了。
季节也快要过去,距离下一个季节的来临,还有一段时间。
李驿路现在已经能够使用葡萄牙语、西班牙语和英语和椰尼进行交谈了。
这是李驿路最大的收获。
明天,就是支援船约定到来的日子,李驿路可以随船离开。
黄昏吃饭的时间,海面上起了风。椰尼不由分说的把李驿路拉进了她的帐篷,在帐篷里就餐。
晚餐很单调,淡水、干鱼片、半个蔬菜罐头、一点盐,外加了一瓶智利葡萄酒和阿根廷果酒,一个牛肉罐头。
这是一顿奢侈的晚餐。
椰尼的神情有些低落,看李驿路的眼神有着浓浓的不舍。
南美女子对待感情热情奔放,大胆执着,直白简洁,很少有拐弯抹角的暗示。椰尼曾多次和李驿路表白过,希望和李驿路住在一起,彼此既有心灵的慰藉,也有生理的需求,何乐而不为呢?这与婚姻无关,甚至与爱情关系也不大,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正常的互动。但是李驿路以自己长时间在海上独自漂流,身体和心里都需要宁静恢复为理由,委婉拒绝了。
李驿路的理由不能说勉强,表面上看,李驿路身体廋弱得简直就是皮包骨了,眼窝深陷,胡子混乱生长,头发长到腰际,咋一看去和野人没什么区别。
晚餐没有马上开始,椰尼拿出了一个很小的背包,很小心取出了一些化妆用具,当着李驿路的面开始化妆打扮,并对李驿路说道:“整理一下吧,显得精神些,回到人类的世界,要注意形象。”
李驿路拿起一把小剪刀,很小心的把纷乱的胡子剪掉。他早就想剪掉胡子,可惜没有工具,给鲨鱼治病的工具不能用来剪胡子。
椰尼很快就给自己化好了妆。再次转身面对,李驿路眼前一亮,不觉有些吃惊。椰尼既有黄种人深色的直发、深色的眼睛和细腻的肌肤,又有白种人卷翘的睫毛、深陷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最有特色的还是她健康的肤色和丰满而不显臃肿的身材,加上更具热带特色的衣装,使身材更显性感,脸庞更显美艳。最重要的是,椰尼热情奔放,洋溢着活力和快乐的美感。加上现在略显忧郁的神情,有了神秘而优美的遐想。
李驿路有些痴痴的看着她,知道现在做任何事都不合适,不如什么都不做。椰尼·艾文特,缓慢的走到了李驿路的身后,开始给他整理长发,同时低沉的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情歌。情歌很长,歌词其实很简单,是热辣的男欢女爱的直白,反反复复的唱着。椰尼的嗓音很好,委婉动听,唱得李驿路心里一阵阵的酸楚。情歌终于唱完了,李驿路的长发也被椰尼编成了一种极具南美特色的辫子,背在脑后。李驿路此时看上去,像极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南美清瘦的刚强汉子,浑身野性和爆发力。
“如果有一身合适的男人衣服给你换上就好了。”椰尼有些哀婉的叹息一声,坐在了李驿路的对面。
晚餐开始了,两个人一醉方休。
帐篷外面的海风更大了,浪涛席卷而来,冲上了沙滩,就要冲到帐篷的脚下了。海风在嘶吼,海浪在翻腾,一切都变得躁动不安,太平洋要变脸了。
帐篷里很宁静,椰尼已经醉,醉倒在李驿路的怀里,嘴里还在喃喃低语着,似乎在说着:“恶魔来袭吗?恶魔来袭吗?”
李驿路抱这椰尼丰满的身躯,这是椰尼很想得到的快乐。椰尼的脸有些潮红,身体在发热,在微微的颤抖。李驿路很细心的擦去她脸上细细的汗珠。
椰尼发热感冒了,她陷于无意识的惊恐之中。这惊恐源于自然的变化,源于外面的风浪。但李驿路知觉感到,这不是椰尼惊恐的原因。椰尼不畏惧自然,哪怕是风暴巨浪的袭击。她畏惧人。
这惊恐源于风浪中的人。
难道,有人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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