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很仔细,完全是按照按摩手册上的要求和步骤,一丝不苟的完成着。这活让她又一次浑身是汗,大概紧张多于劳累吧。
梅尘香有点奇怪,自己的手背都出汗了,可和李先生身体直接接触的手掌却干干的没有汗,按道理手掌更应该出汗的,难道被李先生的身体吸收了?连梅尘香也感到自己这个想法太诡异了。
看着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梅尘香有些犹豫了。
这是个不能按摩的地方,但梅尘香很想把这个软塌塌的胸部吸起来。对,就是吸起来。梅尘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产生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的,她控制不住就想试试。
梅尘香把双手轻轻贴在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尽可能手掌肌肉全部与李先生的身体接触,这样可以增加吸附力。脑子想象着用手掌心吸住,双手在用力往回吸。慢慢的往起抬,软塌下去的肋骨果然被吸在掌心,慢慢的鼓了起来。来回微微错动几下,好像那几根断了的肋骨对上了缝,弥合在了一起。梅尘香似乎听到了肋骨断茬严丝合缝卡在一起轻轻的“咔嚓”声,她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了。
该把手挪开。梅尘香想着,双手放松,向上很自然的抬了一下。可是双手沉沉的,似乎被吸住了,没有办法松开。一股温暖的强劲的热流从李先生的体内涌出,通过梅尘香的双手,传到了梅尘香的双臂,迅速在梅尘香的全身流转开来。梅尘香感觉自己双手的血液在散失,尤其是食指伤口的地方。
梅尘香感觉头有些晕,浑身暖洋洋的,身体里充满了从没有过的力量感觉。这种力量的感觉流转了全身,最后涌向头部,涌向唇边,涨得难受,却无法呼出去。梅尘香似乎被封住口,难以呼吸,很想大喊一声,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头开始发晕,突然张嘴,俯身在李先生的嘴上轻咬了一下。那堵在唇边涌动的力量,如突然打开了通道的喷泉一般,极速涌出,在两人之间快速循环。而梅尘香也无力再把自己的头挪开。眨眼的功夫,竟然出了一身汗。双手也很自然地从李先生的胸侧挪开了,嘴也从李先生的唇边快速移开。
为什么会这样?梅尘香的心在剧烈跳动,脑子乱成一团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真的复原了。
梅尘香不敢相信的看着,太不可思议了。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和右胸一样有弹力,不再软塌塌的了,而自己的双手却白得透明了,似乎血液都流走了。
怪事,梅尘香摇着头走出病房,开始打扫楼道卫生。
她还是个卫生清扫工,每天要用六个小时的时间打扫一段楼道和二十个病房的室内卫生。她在用自己的工作来偿还所欠医院的医药费用,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有了这个新的护理工作,相信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把所欠费用还上了。
晚上,梅尘香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病房,开始整理和自己的身体一样大小的背包,这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她把家安在了病房里,可以节约一笔租房费用,这也是中年医生批准了的。
吃罢晚饭休息了一会儿,梅尘香再一次做好了准备,给李先生擦洗身体翻身按摩。一切都按着步骤要求,梅尘香做得很认真仔细。这一次比第一次熟练了一些,也节省了一点力气。就在她直立起身体准备给李先生盖上被单的时候,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在了眼前,梅尘香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呆立在床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根粗粗的导尿管,正慢慢的从那软绵绵的器官中滑出来。没错,的确是滑出来,好像有一股气流在里面顶着,慢慢的滑了出来,最终完全脱落出来。
以前也曾出现过导尿管脱离的现象,但那些都是因为操作不当造成的,梅尘香也知道一点。但没有任何一次是被病人自己从体内逼出来的,就像被一股气顶出来一般。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会导致什么事情发生,天知道。
梅尘香一生下来体质就很差,住院看病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中断过。她大学毕业的时候,为她耗尽了全部财产和精力的父母也先后离世了。还没有工作就住进了医院,一住就是好几年,没有青春的快乐,只有病痛和坚持。
这天夜里,住在病房里,隔着一道帘幕,那边躺着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人,梅尘香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也许是比平日累了一点,她感觉病痛减轻了一点。多少个大医院,多少个专家教授,都说不清她得了什么病,更别说医治了。
那一晚梅尘香睡得很香甜,做了一夜的美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快乐健康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玩着,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人默默看着,身影很模糊,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很伟岸。
第二天,江博士说的全面检查没有进行。
想到昨天那奇异的吸引力和由之引发的身体变化和内心波动,梅尘香决定把这个护理的工作辞了,但是走到门边,又停住了脚步。我这是怎么了,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没有意识的活死人,习惯了就好了,毕竟这能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啊。
梅尘香这样想着,给了自己一个坚持的理由。
没有人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改变了什么。
上午做护理的时候,梅尘香感觉自己做得很顺利,不知是熟练了还是自己的力气增加了,全程做下来也没有出多少汗,更没有双手被吸住的情况发生。下午做护理的时候也没有遇到,梅尘香提着的心才略有安顿了。
又过了两天,一切正常。下午楼道卫生有点脏,打扫时费了点劲,回来做护理时有些累了,口罩捂着流汗更多,做完最后一道清洗后,梅尘香很快摘掉了口罩,把衣襟敞开了些,开始做按摩,在接触李先生身体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黏在了李先生的皮肤上,她赶紧闭住气后退了一步,双手没有任何意外的从李先生的皮肤上挪开了,没有被吸住。
难道自己多疑了,那只是偶然的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