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黄昏,怎么总是在黄昏呢?
走出会馆不起眼的大门,小巷里行人不多,一只啄木鸟停在墙头看着走出门口的李驿路,突然对着他大叫了几声,振翅飞出了巷口。
范雅冰的车停在会馆旁边单独的一处停车院落里。车从小巷开出来,走上大街,就看到那只啄木鸟,从闹市区沿着马路向城郊飞去。范雅冰看了李驿路一下,跟在啄木鸟的后面向郊区开去。
马上范雅冰就发现了异常,啄木鸟一直飞在轿车的前面。不论轿车开多么快,那怕达到公路的最高限速60公里,啄木鸟依旧在轿车的前面。这不可能,一只小鸟不可能做到这么高的速度和这么长距离的飞行。
傍晚天将黑的时候,车已经驶出了郊区,离开都市上百公里了,啄木鸟飞进了路边一处农家院落。院落豪华的大门上醒目的横幅,彩灯闪动着:庄户人家。
范雅冰车开了进去,见院落中几个人围在一起议论着。停好车走过去,见一直干瘪的啄木鸟掉在地上,口吐血丝,早已经死了。李驿路不理会旁边人们的议论,捡起来在眼前细看了一番,从旁边一个胖子手中要过了铲子,在树下挖了一个小坑把啄木鸟埋了。
李驿路有点失望,他从这只小鸟身上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确定小鸟身上有恶魔的味道,什么都没有得到。
“它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耗尽了,包括脂肪、肌肉和精血。它死了还在飞行,一直到达目的地才掉下来。是什么样的能力,能让它死了还在飞?还能准确找到目的地?”在饭厅墙边的一张两人桌上坐下,李驿路很耐心的向范雅冰解释着。
范雅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些对一般普通人来说无法理解的事情,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难道,她也是个修仙者?或者恶魔?范雅冰身上有一种非常莫名的味道,李驿路从来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是什么。
“或许,不该把你揪扯进来。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你还是吃完饭离开吧。”菜已经端上来,李驿路开了一瓶二锅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闷头喝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处处透着怪异。你要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来了就不会离开,当然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到底要发生什么?危险吗?”范雅冰很冷静的说着,这种话题并不影响她的胃口。
“我不知道,有些东西我还没达到能理解的境界。随便你吧,我们这个世界里,总有一些事情不能用科技来解释的,就像神仙。”李驿路又闷头喝了第二杯。既然自己猜不透,就不猜了。
范雅冰若是凡人,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对她下手,也许会把她吓个半死。范雅冰若是恶魔附体,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恶魔逼出来,她不卷进来都不行。范雅冰若是修仙者,不知道她是什么门派,对自己是敌是友,有意靠近自己是什么目的,需要在事情的发展中逐步验证。
想到这里,李驿路的心略宽了一点。
“你是说修仙吧?这些事情我从一些札记里看到过,自己似乎能感觉得到,但是真事没有见过。我知道你是个修仙者,你的那些绝技可不是武林高手所能做到的。你的事情我不懂,但能理解。比如你的掌刀和心魔反噬,六觉心法等等。”范雅冰语不惊人誓不休,淡淡的几句话,把李驿路惊得目瞪口呆,差点把口中的食物吐出来。这让李驿路更怀疑她的身份。范雅冰毫不在乎李驿路的表情,继续香喷喷的吃着,她的饭量绝对不小。
“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不少啊。你就不担心你的车和东西吗?多贵重啊。”李驿路感叹的劝了一句,一口又闷了一杯,一瓶酒已经下肚,脸色有一点红了。他打开了第二瓶,给自己倒上。
“东西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活着,东西自然会有。人死了,东西有什么用?你是我唯一接触过的修仙者,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罢了。”范雅冰这两句话,有点神伤的味道,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
“是啊,修仙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圈养在地球上的笼中物啊。”范雅冰的情绪似乎传染了李驿路,李驿路也跟着感叹一声,一口又闷了一杯。
这种喝酒法,简直是…疯狂。范雅冰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要劝说一句,还是忍住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李驿路把第二瓶酒的最后一滴也倒进了杯里。桌上的饭菜几乎已经被吃空了,连路过的服务员看着都很吃惊,不论酒量还是饭量,这两个人,都是绝顶。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成群山羊的惊恐叫声和牧羊犬的狂吠声以及其它狗的惊叫声,一些人的惊呼声。
“快看院子里,这么多山羊,在围攻一只狗吗?”范雅冰惊异的说着,站起身向外面看去。
李驿路叹息一声,把最后一杯酒一口干了,把最后一块肉扔进嘴里吃了,满意的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才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那只被围攻的狗一看就是只野狗,狂吠着被牧羊犬追赶着,被山羊群围攻着,在院子里乱窜。不时对着围观的人群吃呀咧嘴的狂吠一声,做出要扑过去的架势。把人们吓得后退回房间里,不时有女子发出尖厉的惊叫声。
“走吧,天已经黑了,该是我们行动了。”李驿路对范雅冰嘟囔了一句,拉着她向轿车走去,下台阶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亏范雅冰眼快手快扶住了。
“看样子你真喝多了,喝得太快了,不要命似得。”范雅冰怪嗔的说着。
李驿路红着脸,眼睛有些朦胧。
乱窜的野狗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李驿路狂叫了几声,呲牙咧嘴的,好像与他有极大的仇恨。但看到李驿路抬脚要踢它,野狗突然惊恐的尖叫一声,转身就向着院子外面跑去。
“上车,跟上它,它是来领路的。”李驿路摇晃着身体坐在了车的后座上,醉眼朦胧的指着院外嘟囔着。
范雅冰深深看了李驿路一眼,那目光很复杂,包含了很多内容。
天已经彻底黑了,月朗星稀,浮云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