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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稻草人

众人在车上等的无聊,幸亏领导新买的电话功能还挺全,这才放着音乐给大家解闷。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很难让人安稳的呆着。因为先不说这辆车走走停停一直在耽误时间,就算现在车里满是发动机熏出来的热气也是让人非常难受。无奈之下,大家只好依次走下车去稍稍的凉快一会儿。

他们扇着手里的东西一边乘凉一边走出来,只有拿了包车这个主意的领导低着头不敢出声,闷闷的跟在腮帮子已经鼓起来的小蛮身后面走出车厢。等情离也来到路边,倒是奎儿发现一件怪事——不知道老狂是怎么回事,好像刻意和他前面的情离拉开距离似的。等她下来快半分钟了,这才慢吞吞的跟了出来。等他们都下来之后,老狂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你不去帮忙么?”

这话说的突然,并且领导发现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和奎儿啊!最多像是对情离或者小蛮讲的。领导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就多少有些不满意,就算是张口安排活儿,你也得看着我们说吧!但是看老狂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再支声了,像是有什么把他给吸引到一旁似的。

不过,老狂说的也有道理。要说不去帮忙让车主自己搞定的话,这么一忙活又不知道再弄到几点去了。刚才问了车主,他说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但是仅仅一半都到了这个天色,假如到地方怎么也得大半夜了吧!到时候别说找地方住了,连顿热乎饭估计都难吃上。所以,他拽了奎儿就去车前看能不能帮上忙,让他们的行程可以再往前赶赶。

这边的小蛮她们倒是被凉在了路边,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连个可以放心去坐的地方都是找不到。幸好海希下车时看到了几张报纸就带了出来,这才算是铺在地上能有个休息的地方。就这样,小蛮隔开了海希怀里的夜雪以及另外一边的情离,三个人并排坐下看着农田里幽静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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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狂上车时就发现多了一个人,这个人面目和善年龄也只有十几最多二十岁的样子。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上了车也不坐下,车子来回的摇晃似是和他也没有关系。而且这个少年的手势很特别,左手根本就没有伸开的时候只是翘着根小拇指。

老狂心想,也许人家刚才帮忙修车的时候伤到手了吧!正要找东西上前为他包扎,就见这个少年冲自己笑笑摆了摆手不让过去。见人家不用帮忙,老狂倒也不好坚持,只能是安稳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没有多大会,车居然又停了。这次因为没什么预兆所以老狂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过下车时他见少年跟在情离的后面出来也就让出了地方。但刚问了他句就又被摆手打断,就像这个少年根本不会说话一样。接着,只见这人神神秘秘的冲着自己身后的道路指了下示意自己跟过去。老狂这才随了少年走远,心想可能是去打水什么的,不然他手里为何要提个样子有些像水壶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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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离望着远方正在发愣,就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孤孤单单的经历。其实人间怎么都比五魂棺里面那个狭小的空间值得留恋,不过她觉得自己身边只能是发生些不幸的事情,所以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会陷入痛苦的深渊。就像将军府的劫难因为她头上一根木簪而起,现在老狂又失去了记忆。不过,可能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讨厌自己吧!要不然就凭她埋下风铃这样的狠毒手段,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可以让老狂原谅自己的理由。

但现在既然连五魂棺都已经回到了手中,想必那人今后会挑出个合适的时机对这些人包括自己痛下杀手!至于他为何专门要把匣子送回到自己这里,就是任情离也想不出缘由的安排了!也许是他知道了什么,或者了解一些连情离都不清楚的事情?比如,为何关着四个灵兽的匣子却被称作五魂棺呢?而这些事,不仅在折磨着本已对几人愧疚万分的情离。同时,也像是有只手在身后推着大家不由自主的前行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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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阳刚刚下山,但这会天色还算明白倒也能看得清路。不过老狂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少年只是引着自己越走越远而不说话呢?并且,每每去问的时候他只是挥手示意已经清楚,却从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老狂就想,这究竟是要去干什么哪怕给个手势也行啊!但是再这么走下去的话,就算是车已经修好那边的人也找不到自己了。到时候不说是否耽误了路程,假如人家认为自己想摆脱情离这件事怎么办?

想着,他就不再往前走了。少年见老狂停下,心里像是有些着急。就把手里拎着的东西让老狂看了看,这一看之下虽然老狂有些吃惊,但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挪动脚步。因为这个少年手里提的并不是什么打水的东西,而是个稻草人模样的头面!

老狂觉得奇怪,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去修车却像是要去弄个稻草人似的!但就是这份好奇也促使他继续跟着越走越远,而小蛮她们却怎么也找不到老狂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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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希抱着夜雪和身旁的小蛮一起看着农田发呆,因为夏收刚过所以视线极好。现在立在田里的,除了一个个稻草人其他都是整整齐齐的庄稼茬子。虽然小蛮和其他几个人都是从小生活在市区,但因为老家在乡下,所以对这样的风景倒也熟悉。回答起海希的问话来,也能头头是道。就像她现在的问题——那些鸟真的会怕稻草人么?你看一个个都不动弹有什么可怕的啊。

小蛮笑笑说道:“其实有的鸟真的会怕,但大多都对于这样的威胁视若无睹。田里有个稻草人其实不光是用来保护粮食不被飞鸟啄食的,有时候庄稼熟了主人害怕有人来偷,所以弄个草人立在田里一来防贼,二来也能给自己壮壮胆。”听小蛮这么一说,海希才算是有了些了解。不过另一边的情离所补充的就没有小蛮所说的平淡了:“这些稻草人其实身上都有个不同的故事。或是快乐,或是悲伤。但总有个记忆藏在里面……”

谁知情离刚刚说到这里,小蛮猛的就站了起来!因为她话中提到的记忆二字让小蛮想起来刚才到现在她居然没有看见老狂的影子!别是这个失忆的人再信步野外,假如真的走丢就麻烦了!

海希在小蛮突然站起来的时候也觉察到一些不对,这时的情离和她们互相看了看,连招呼都不用打就已经知道这全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三人把车内和车外四周找了个遍也没有寻到他的踪迹,这下多多少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为他就算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到现在还没什么大的反应,这天色越来越暗该去哪,又如何找他呢?

幸好,前面忙活了一会的领导和奎儿此时也不知是弄完了还是实在搭不上手,又回到她们跟前。小蛮把老狂失踪的情况一说,领导不禁有些生气:“你们三个怎么回事,知道他这会跟白痴似的还不多注意!现在赶紧去找吧!”

虽然平时小蛮绝不会让领导这么发脾气,但今天确确实实是她们几个没有操心,所以也只能是老老实实跟在奎儿的后面去来路上找。而海希和情离则被安排在路两边向着田里巡视,毕竟现在旷野中除了稀稀拉拉的小树没什么能藏下一个大人的身形。至于领导,独自向着前面找了过去。毕竟他在车前好像没发觉有任何人从身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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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有好大一会儿,老狂发现这个少年在路上停了下来。蹲在路中央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然不顾一辆飞速驶来的车正要经过他所在的地方!

这让老狂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着急,喊了几声这个少年居然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情急之下老狂也跑到路上挥舞着双手让来车停下,哪知道这时距离太近对方根本就来不及再多做避让。直直就把少年卷入到了车下,甚至老狂都觉得这辆车是擦着自己的衣服过去的,顿时吓的坐在了地上!

而这辆车虽然停了一下,但车上的人看老狂已经跌坐在地上不知有没有受伤。虽然不清楚这个人为何要独自在路上紧张的挥手,不过也许怕惹上更多的麻烦竟然直接又开走了!等这车发出的响声原来越远已经听不到的时候,老狂才渐渐的回过神来。而眼前的一幕让他身上仍未下去的冷汗又多了一些。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像是没有什么事情似的,仍然蹲在那里望着地上的一个稻草人发愁,时不时还用渴求的眼神望着自己。这让老狂心里有种感觉,少年像是想让他上去帮忙一样!

然后他慢慢的走进一些,当老狂把这个地上已经没有了头颅的稻草人捡起来的时候,少年居然露出非常高兴的样子领着他就向着田里走去……

老狂跟在少年身后拿着稻草人就寻思,这个人怎么回事?先不说样子怪怪的,就是老狂眼中刚才那辆明明已经撞上了少年的汽车都无法解释为何这人会安然无恙。不过,幸亏老狂记不起那许多灵异之事。否则定会想办法避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按照这个少年的提示把这稻草人立回原处。到那时,别说这汽车故障不断,连能不能安然到达目的地都是件未知的事情!

随着这个少年的脚步,老狂来到田间深处的一座孤坟前面。虽然这时天色已黑,但这个记不得许多忌讳的老狂却是并不害怕。见少年指了指墓碑左侧的一个地方,那意思是让自己把手里的稻草人放在那儿。

就算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的他也只能照做了。不过,在老狂刚刚把这个没有了头的稻草人重新立好之后刚想抬头问少年究竟是什么打算,就觉得自己后背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

这一下虽然不重,但因来的突然也把老狂给吓了一跳,顿时心中就升起怒意!不过转身一看,居然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在用手里的拐杖准备再敲自己!慌忙之下,老狂一边躲让一边问道:“老大娘,你打我干什么?!”老太太也不多说,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拐杖见打不到老狂居然像是被气急了,跌坐在这个孤坟的墓碑前就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在老狂听来是动了真情,看来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招致她的攻击。想到这里,老狂觉得不能让她就这么悲伤下去。慢慢的走上前轻声问道:“大娘,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老太太根本不去理会老狂的话,只是哭着抚摸着墓碑沉浸在悲伤里。这让老狂不知所措,因为如果说走吧,人家还生着自己的气,最少也得弄清楚为什么不是?不走吧!万一耽搁的时间长了,那边的几个人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所以只能是先静静的站在老太太身旁,等她哭够了再说。如果真的赶不及了,再留下她一个人走。

老狂打定了主意,这时再去找那个少年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好在老太太哭了一会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悲伤,渐渐止住泪水。这时才发现刚才想动那个稻草人的小伙子仍然立在旁边就觉得奇怪,口中尽量用平和的口气问道:“这几天,你把他弄到哪了?”这话在老狂听来是越发的糊涂,他?他指的是谁啊!幸亏老太太见老狂有些迷糊就冲着稻草人那边指了指。

这会儿老狂才明白,原来老太太是怀疑自己想打这个稻草人的主意,赶忙就解释。说这个稻草人是自己在公路上见到的,后来被人引着又放回了这里。还没有弄好就被老太太打了这么一下子。这些话在老太太听来无异于天大的事情!扑到老狂身边抓住他双手就问道:“是谁?谁把你领到这儿来的?他是不是和你差不多高叫小森?”

老太太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话让老狂都弄不清楚该从哪说了。之后,他就把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个少年给大致描述了一番。谁知说完之后,老太太居然喜极而泣对他是千恩万谢!她这刚才还要拳脚相加,此时却像换了个人的表现把老狂给弄的一头雾水,只能是连连安慰老太太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等她慢慢的恢复常态,才讲到自己孙子的遭遇。也就是这些讲述,让失去了记忆的老狂知道自己是遇上的也许不是和他一样的活人!

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小森其实是她的孙子,上个月回家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卷入轮下!可怜小森一个健健康康的少年在这庞然大物的重压之下命丧黄泉。不仅如此,因为这辆车所载极重,所以刹车之后竟推压着小森的遗骸又滑出有二十多米!

正是这段距离,不仅把小森好好的皮肉皆尽损毁,连骨头都在地上被挫磨出长长的痕迹!当时的惨景有村民看到,都说下半辈子再也不敢想象。出事的时候发出那声音,简直就像是拿着骨头在地板上滑动一样!而小森的遗体从车轮下收集出来的时候,也只剩下头颅被夹在两个轮胎的中间……

最后,可怜的老太太虽然拿到了一些补偿以及乡里给的救济。但一个好好的孙子就这么走了哪能不伤心呢?更何况几乎是尸骨无存!后来她就在孙子坟前扎了草人穿上小森最喜欢的衣服,每次有了时间就来祭奠观望。谁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小孩子淘气还是别的什么,居然把这个草人给弄走了!只留下一个头放在坟前。从那之后,老太太再扎个草人把先前的头给按上立好,都不会长久。每每都是留下个头面,而身体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正是从那时起,村前小森出事的路上就怪事连连。今天出个车祸,明日摔着骑车的人。但凭是货车行人绝无安然路过的道理!就像是小森徘徊在路上找什么人索命一样!而老太太的儿子儿媳远在南方联系不上,像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小森无法安息所致。所以只能每日里都弄出新的身体立在孙子坟前,以求保佑他可以早早的瞑目。

所以,老太太今天见了正在摆弄草人的老狂哪能不急?上来就是奋力的一击。后来看他不像是个捣乱的小孩子,再加上口中说出自己孙子的长相模样,仔细看了现在的这个草人真就是她第一次立的那个。所以认为孙子小森是挑人回来还愿了,这才又转回态度对老狂是另眼相看。

不过这些话让老狂听来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刚才那个引着自己将草人立回来的少年却又真实存在!况且还有路上那车撞不倒少年的情形历历在目。而这种种事情在他看来也算是帮人做了件事。

如果说失忆是件坏事,也许老狂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反过来讲。最少,他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有一丝丝的胆怯或者别的什么负面情绪。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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