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楚元析自起兵之日起,势如破竹,城池失守的消息的一日接着一日的传来,闹的京城是人心惶惶,朝中再无主张招抚之人,群情共愤,朝廷上下,君臣一心,意欲将叛军悉数剿灭,上显皇权之威,下安黎民之心。
九月十八日,楚寒灏率群臣之太庙祭天,宣读了燕王楚元析十条不赦之罪,告知天下,请求祖宗保佑,一举歼灭叛贼,使楚元析不得在荼毒百姓,保大周的江山社稷。
晚上,楚寒灏来到了东宫探望高若言,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听说了楚寒灏即将御驾亲征得事情,面上颇为担忧,神情愈发的惹人怜惜。
“陛下,我想要跟着你一起去出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高若言捂着胸口说道,“我虽然不通武艺,帮不了陛下什么,但是我毕竟略通医术,就让我做一个随军医女吧 ,照顾陛下,医治伤员,就让我尽绵薄之力吧!”
“若言,这打仗不是儿戏,朕虽然身为男子,但是长期养尊处优之下,尚且一时半会儿不能够适应,何况你一个女子?还有你的伤势未愈,朕怎么忍心让你跟着军队颠簸流离呢?”楚寒灏柔声劝道,“朕知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你是关心朕,放不下朕,在你未曾痊愈之前,朕亦是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朕肩上肩负着江山社稷,朕也是无可奈何啊!你要听话,乖乖的等朕回来可好?”
“陛下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够遵旨了!”高若言垂眸轻声的说道,“可是方才陛下自己也说了,这打仗并非儿戏,这战场之上,刀剑无情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是个滋味!”
楚寒灏抓住高若言的芊芊玉手,吻着她的指尖说道:“朕乃是真命天子,九五至尊,区区一个燕王岂能够是朕的对手?朕既然御驾亲征,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就是为了你,朕也会平安的归来的。等朕凯旋而归的时候,就是我们大婚的时候!”
“陛下不用哄我高兴了!”高若言苦涩的笑了笑,“虽然陛下一直瞒着我,可是我也是听说了,先帝有遗旨,是让陛下娶张二小姐的。其实我什么也不求,也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够呆在陛下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所以陛下也不用骗我,自管娶张二小姐就是了,只要陛下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在心里面给我留一下小小位置就够了!”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怎么可能骗你呢!我们回来之后就大婚!”楚寒灏说道,他略微的沉默了一下,眼前浮现了柳越越那张不屑而冷漠的脸,不知道为何心头就升起了一股怒气,“至于张舜华嘛,她不是要出家当个姑子嘛,朕成全她就是了!”
高若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张小姐要出家?”
“你不必管她的事情,她算个什么东西,也用得着你费心,安心养伤就是了!尤其是朕不在的时候,你更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待朕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
“嗯,我会用最健康的身体迎接陛下回来的!陛下不在的时候,我想要搬回王府去住,毕竟这皇宫内,要是没有陛下在,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一座空城而已,看着也不过徒增思恋罢了!”
“也好,有老王爷照料,朕心中自然是更加的放心的!”楚寒灏说道,“此行你的叔叔还有两位兄长也在列,朕会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的!”
“多谢陛下!”
楚寒灏御驾亲征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二十这一日。这一日秋风萧瑟,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士们精神抖擞,报效君王,建功立业。
柳越越坐着马车随军送了三十里,她本不愿意前来想送的,她来送了大军不一定胜利,她不来送大军也不一定败,送与不送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楚寒灏还不愿意见到她呢。
青儿听了柳越越的话,不由得笑道:“理是这个理,不过小姐现在可是陛下的未婚妻,未来的皇后啊,陛下出诊那有不去想送的道理,再说了,这帝后和睦,可是给将士们信心的。还有啊,小姐虽然不想给陛下送行,随军出征得不还有大公子嘛!最最重要的是,马车已经停在了丞相府外面,小姐不去也是不行了!”
“青儿啊,最近的书没有白读啊,懂得真多!”柳越越赞道。
只是看着那整齐前进的激情饱满的儿郎们,看着那延绵不断挥舞着的旗帜,听着战马的嘶鸣声,柳越越的心中既升起了万丈豪情,又感到凄凉。这些男子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年轻,也不知道几人能够回来。
且不论战争的正义性,在她看来,战争本身是没有胜利可言的,不管对谁来说,富贵都是堆砌在血水与尸骨之上的。不过她非是圣人,不过是个在普通的人,她没有能力阻止一场战场的发生,不过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场战争,楚寒灏能胜利,如果不然,她作为楚寒灏的未婚妻,下场亦是凄惨。
“小姐,别出神了,陛下,相爷,还有大公子过来了!”青儿将柳越越推了一把。
柳越越回过神来,朝前望去,只见着他们三人骑马而来,她只是见他们三人望着,目光之中有些暗流涌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楚寒灏别有深意的将柳越越望了一眼,然后将京城以及朝中的大事都托付给了张世良。
“臣定然鞠躬尽瘁,将京城稳住,免去陛下的后顾之忧!”
“有劳丞相了!”楚寒灏又看了一眼柳越越,“你现在还是未来皇后之尊,真也不指望你能够帮丞相什么,只盼着你能够安分守己,不要给丞相添乱!”
“嗯!”柳越越点了点,她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将眸子垂下了。
楚寒灏却为急着离开,他沉着脸继续望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朕马上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父亲,既然陛下想跟华儿说说话,我们暂时回避一下吧!”张枫远说道,张世良也点了点头,两人拨马走开。
柳越越下了马车,来到了楚寒灏的身前,她扬着下巴抬眸看着马背之上的楚寒灏,这还是她第一次瞧他穿着戎装,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的他,居然还有这么威风凛凛的时候,她略微退后了一步,鼻子有些酸涩,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了大皇子的场景,他也是穿着铠甲,坐在大马之上,伟岸挺拔,如战神降临一般。
“我盼着陛下能够平安归来!”柳越越说道,“也预祝陛下大捷而归,还天下一个太平!”
“你盼着朕回来吗?”
“不是你回来,就是燕王叛军打回来,我自然是盼着你能够回来的!没有你,张家什么都不是,我亦什么都不是!”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帕,手帕内包着一只玉佩,又道:“秀儿说这块玉佩是你从小就带在身上的,玉能够通灵,必然能够保佑你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
楚寒灏将玉佩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我在隋王府的时候,问过你可知道朕送你这玉佩的意图,朕再问一次,你当真不知?”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有何分别?何必自讨苦吃?”柳越越淡淡的一笑,“人生还是应该过的简单一点!”
这个时候号角声吹起,激昂之中还是透着一股子的悲凄,柳越越抬眸看着楚寒灏,他侧过脸去看着队伍前进的方向,面色前所未有的的沉重,她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慌乱来,眼皮也跳了起来,她急忙上前了两步,抓着他的袖子,带这些急切的语气说道:“你一定要回来啊!”
楚寒灏如寒铁一般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心吧!回去吧!”他拨动马头,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嘶鸣,朝着前方快速的奔去。
柳越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那股子的慌乱还是挥散不去,有些激烈的喘息着。青儿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她回到了马车上,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怎么?”
“没事!”柳越越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要担心!”
这个时候楚寒姝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让青儿暂时回避。
“可是,小姐她……”
“青儿!”
“是!”
青儿下了马车,柳越越稳住了呼吸,问道:“怎么了?”
“你不要为皇兄担心,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楚寒姝说道,“昨天,高若言已经从皇宫搬回了王府,她此举无非是防着我,以免我在皇兄不在的时候,背后向她下手,看来她已经开始防备着我了,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出此下策?不过,皇兄此次出征在外,倒是让我今后的调查会轻松很多,不用顾及到皇兄的人了。”
“那就好!”柳越越轻声说道,“不管高若言是否真的有罪,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陛下能够平安的回来,否则一切都是空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皇兄回来之前,揭穿高若言的真面目,为皇兄除了这个祸害!”楚寒姝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