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独孤业此刻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上了一个采花贼的名头,正喜滋滋欣赏这西域风光呢!
夏冬儿也是第一次下山,问东问西,不一会儿便问到刚刚刘绪究竟和独孤业在聊些什么:“刘师兄,刚刚你和那少年在聊些什么呢?”
刘绪不经意的回答道:“没啥!那少年说他是魔族三皇子。”这话独孤羿听到估计会吐血吧?说好要保密的,结果师妹一问就什么都招了!
“你说什么?那个少年是魔族皇子?”夏冬儿追问道。
“他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刘绪老实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也应该介绍我和他们认识才是!皇子诶!平时可是见不到的。”夏冬儿显然有些将独孤羿等人视作珍稀动物了。
“皇子有啥好看的。”独孤业满不在乎的说道。
“哟!你自己不是皇子,自然觉得他们不好看。这叫啥?这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夏冬儿讥讽道。
“随你咋说。”独孤业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倒是刘绪来了兴致,他问独孤业道:“怎么,你和那皇子认识?”
“不认识!”独孤业摇摇头,果断否认。
这就奇了怪了,一个说认识,一个说不认识,这其中到底什么情况?刘绪想了一会儿,对独孤业说道:“叶飞!你去过魔都么?”
“去过啊!”独孤业回答道。
“那咋就没见过那皇子呢?”刘绪继续追问。
“魔都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一定非得要看到皇子呢?”独孤业反问道。
刘绪见独孤业有些生气,连忙安抚道:“叶飞兄弟,你别生气,我也是怀疑那家伙究竟是不是皇子,想到你去过魔都,于是就向你求证一下,没别的意思。”
“管他是不是皇子,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独孤业说道。
“非也!魔族皇子入人间历练,此乃大事,必须确实是否真有其事!”刘绪严肃地说道。
“很严重吗?”夏冬儿问道。
“很严重!”刘绪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刘绪把这件事情说得很严重,那么夏冬儿没有再说话,三人一齐加速往昆仑山方向飞去。
昆仑山乃西域第一大山,无论是从其面积还是高度而言,均冠绝整个西域,山顶积雪终年不化,而有一泉从山内引出,据考证,此泉乃天河源头,故此泉称“天河源”。
昆仑山门前,三人刚落地,刘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了独孤业的脖子上,并厉声问道:“说!你这御剑术究竟从何处学来?”
“不是说了嘛?是从魔门的一个小山洞内继承的一位前辈的衣钵。”独孤业说道,虽然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剑,但此刻他却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会来这么一出,戏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此时夏冬儿张口说道:“刘师兄,看叶飞此刻并无慌张,他说的话应该是实话,你先把剑放下,免得误伤了一条性命。”
“实话?从他见我们的第一面起,他就没说过真话!”刘绪气呼呼地说道。
“此话从何说起?”独孤业显得很冤枉。
“你说你真的叫叶飞么?”刘绪质问道。
独孤业沉下目光,心想:“是不是独孤羿私底下把自己身份给告诉了刘绪?”
见独孤业沉默不语,夏冬儿惊讶地说道:“你真的不叫叶飞?”
不曾想自己的一愣神,竟坐实了自己用的假名这个事实,眼见“叶飞”这个假名保不住了,独孤业索性承认道:“是的,我本名不叫叶飞。”
“那你叫什么?”夏冬儿问道。
独孤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名夜无涯……”独孤业正要往下说,突然感觉刘绪杀气顿现,电光火石之间,木剑腾空而起,只听见金石交接之声,却是木剑帮独孤业挡了那致命一剑。独孤业顿时大怒,吼道:“刘绪,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
“哼!淫贼!能够葬身昆仑山,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份!毋须多言!纳命来!”刘绪说完,便是又持剑上前,准备结果了独孤业这个淫贼。
“等等!什么淫贼?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独孤业可是个要脸面的人,这“淫贼”的名声可不好听。
“好!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那魔族三皇子,可为何他连你真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开始我还不相信那人是魔族皇子,可你把自己的真名一说,二人的言辞一对,便立马知道谁真谁假。你这淫贼,还不束手就擒?”刘绪喝道。
独孤业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独孤羿坑了一道,这真的是令人火大,独孤业气冲冲地问道:“那混账小子还说啥了?”
“看来你是承认了?”刘绪摆好进攻姿势,准备迅速拿下独孤业。
夏冬儿在一旁惊讶地对独孤业说道:“你真是淫贼?”说完,也是抽出长剑,准备协助刘绪拿下独孤业。
“我承认什么了我?”独孤业此刻已是满腔怒火无地放,手拿着木剑,有些欲哭无泪,但刘绪可没有管那么多,直接冲了上来,虽然作为魔族皇子,独孤业好歹学过些剑术,但此刻独孤业显然不在状态,对抗刘绪显得有些吃力,但就在三两招之后,木剑竟然带着独孤羿自己动起来,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精准地挡下了刘绪的所有攻击。
独孤业眼前一亮,却在此时双眼有些模糊,“还是大哥好哇,给了个宝贝,这三弟太不是个东西了!”独孤业心中百感交集,顺便用左手擦了擦眼睛,这一幕恰被夏冬儿看见,夏冬儿对刘绪喊了一句:“师兄!且慢!”
但此刻的刘绪,面对一个只招架不还手的绝妙靶子,早已沉浸在自己的剑招当中,缺乏实战的他,恨不得将自己平生所学的剑招统统使一遍,毕竟还有师妹这个观众在呢!“剑招还要再华丽些,速度再快点……咦!对面撑的蛮久哈?看我的天河八十一式……”只听见“!”的一声,刘绪长剑脱手,刘绪回过神来,看着微微有些发怒的夏冬儿,夏冬儿手中还拿着长剑。
看来是夏冬儿出手了,不过是阻止刘绪。
刘绪疑惑不解,夏冬儿指了指独孤业,说道:“有古怪!”
只见独孤业用左手轻捂嘴巴,打了个哈欠,说道:“累了么?累了就坐下来聊一会儿如何?”
“哼!替天行道还会累?”刘绪刚想骂一句,结果却突然地咳嗽起来,并且咳出了一口一口的血痰。
怎么回事?
夏冬儿此时递给刘绪一张手帕,对刘绪说道:“刘师兄,你已经不停歇地打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刘绪一思衬:“这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越想刘绪就越觉得后怕:“亏得师妹救我,否则我必然力竭而死。”随即刘绪点头对夏冬儿说道:“多谢师妹救命之恩。”
夏冬儿说道:“刘师兄哪里话。当务之急是解决面前之人才是。这个人,很古怪。”
“哦!有何古怪?”刘绪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夏冬儿说道:“我观他与师兄对战之时,似乎可以一心二用,并且出剑犀利异常,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刘绪看着不远处的独孤业,内心有些复杂,眼前这个年轻人,拿着木剑,起初还以为是个刚学艺的新人,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一把木剑能够撑住一炷香的时间,远远望去也丝毫不见损毁,看来那柄木剑定不是凡品,被魔族三皇子记恨,还毫发无伤,势力必定恐怖异常,自己这贸然发难,似乎有些欠缺考虑。
刘绪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独孤业说道:“能否告知在下阁下的真实姓名,也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在下夜无涯!这次真没骗你们!”独孤业肯定地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刘绪说话顿时大声起来。
“去哪?”独孤业问道。
“去见昆仑山主!”刘绪刚说完,从山上顿时飘下来二十多人,统一着装,赫然是一众仑山弟子。
独孤业是被绑着走上昆仑山的,任谁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都会火冒三丈,无奈独孤业第一次出远门,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感到好奇,很快就把自己身陷囹圄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他双手还被绑着,都以为他跑昆仑山游山玩水来了。
独孤业一路上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让刘绪觉得颇为烦躁,更让刘绪觉得无语的是,夏冬儿竟然和独孤业聊上了,聊得还蛮欢的样子。
“哇!昆仑山真漂亮!”独孤业赞叹道。
“那是!没听说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夏冬儿撩撩秀发,得意地说道。
任何时候,别人赞美你的家乡,总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夏冬儿此时心情就很舒畅,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上了。
“话说你长得也算俊俏,做什么不好,偏偏选择淫贼这样一个没有出路的职业呢?”夏冬儿问道。
“呸!污蔑!赤裸裸地污蔑!”独孤业说道:“那混账小子的话你们也信?”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不去相信一个皇子呢?你口口声声说那魔族皇子是混账小子,怎么?你和他很熟?”夏冬儿反问道。
“我都耻于和他熟!那混小子,魔族三皇子的名头算啥?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头!”独孤业轻蔑地说道。
但夏冬儿可没有听出独孤业的语气,她现在满脑子就是“皇子”什么的,一听那皇子有更响亮的名头,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是啥?”
“魔都五害之首——独孤羿!”独孤业嘲笑道。
“什么叫魔都五害?”夏冬儿显然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哪几个字。
“魔都五个害虫,他排第一!魔都常驻人口两百多万,流动人口一百多万,他能排第一。怎么样?牛不牛?”独孤业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
“不可能,书里就不是这么描述的。”夏冬儿大声说道。
“书?什么书?”独孤业问道。
只见夏冬儿从怀中抽出一本书,书名:《霸道皇子俏佳人》。夏冬儿指着书对独孤业说道:“想骗我?你再励志几年吧?”看神情颇为得意。
独孤业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冬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句:“我竟无言以对!”想着此刻躺在空间戒指里的小说——《昆仑山上的日子》,独孤业心里默念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你是哪里人啊?”夏冬儿突然问了一句。
“啊?”独孤业回过神来,说道:“我生在魔都,长在魔都,地地道道的魔都人。”
“魔都好玩么?”其实夏冬儿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其他的昆仑山弟子也在一旁认真听着,他们没下过山,也想从外人口中听听外界的样子。
独孤业显然注意到了这情况,于是他认真地说道:“怎么说呢?一般般吧!”
“那一般般究竟是怎样?”夏冬儿继续问道。
独孤业抬起头,望向魔都的方向,怀念地说道:“与这里的静美不同,那是一座纷繁的城市,魔都北面是皇宫,那里不提。热闹的是魔都南面,大大小小的商家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街头巷尾的杂耍魔术表演也总是能吸引一大批的居民驻足观看,还有剧院,不过那里收费可不便宜。对了,本来前几年还有斗兽可以看,结果被那混账小子封了。”
夏冬儿知道“混账小子”在独孤业眼中就是“皇子”的意思,不过她没有继续纠结这名称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皇子封斗兽干嘛?”
这时刘绪斥责道:“斗兽乃是让妖兽在人为提供的环境内相杀,两兽相斗,必有一死,此事有伤天和!”夏冬儿被训斥了一句,默不作声,刘绪随即对独孤业说道:“看来你口中的‘混账小子’可不怎么混账。”言下之意,就是刘绪相信独孤羿,而不相信你夜无涯。
独孤业没有反驳刘绪,而是接着说魔都:“魔都虽然繁华,但也不是十全十美,魔都城外的贫民窟哪年冬天没有冻死骨?魔都城内卖春楼里的姑娘,十个有九个都是被逼良为娼。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信,一个白天乞讨的乞丐,晚上摇身一变成为卖春楼里的嫖客。坑蒙拐骗,几乎天天在这座城市里上演。”
“那么多姑娘被逼良为娼,皇帝不管么?”一个昆仑山弟子问了一句。
“管?怎么管?魔族皇后夜月华亲自前往每家妓院,一个个问,没有一个回答是被逼良为娼的,皆说是生活所迫。这种情况还能怎么管?”独孤业反问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压力能够使一个姑娘出卖自己的肉体?”一个昆仑山女弟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或许有了足够的钱,她就能破开天界封印,轮回重生?”独孤业开玩笑似的回了一句。
刘绪骂道:“放屁!妓女还能逆天不成?”
“妓女可不就是在逆天么?”独孤业无赖地回了一句。
夏冬儿此时开口说道:“皇帝权力那么大,完全可以关掉所有的妓院啊?看看还有谁不服!”
“哈哈哈!没有妓院,还会有休闲会所,还会有海天盛宴,就算这些都关停了,还会有红房子、绿房子。到时候你就会发现,皇帝又能怎么样?拥有最大的权力又能怎么样?皇权就是让人敬畏,但面对那些早已泯灭良知的人,皇权又能让他们产生多少敬畏呢?”独孤业认真地说道。
夏冬儿被独孤业的话震撼到了,她本以为魔都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可是她没想到在如此光芒四射的魔都下,竟有如此阴暗的角落,她握着手中的书,喃喃自语道:“原来书里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啊!”
独孤业没有回答,静静地往山上走着。
刘绪拿眼睛瞄了一眼独孤业,缓缓道了一句:“你这话倒不像是一个淫贼该说的话。”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淫贼。”独孤业没好气地说道。
刘绪停顿了一会儿,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独孤业此时双手被绑,一听到刘绪的道谢,立马傲然挺胸,负手而立,傲然地回了一句:“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