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条恶狼追逐着少女,她拼命奔跑,前方不见尽头,一片死寂的黑暗,无限深渊。渐渐,渐渐,脚步声和呼吸声形成了反比,她逐渐力竭,更听不到自己口中发出的嘶吼声。回头,一条恶狼近在尺只,她看到了凶恶狰狞的面孔,还有狼牙上鲜明的血迹,以及眼神内浓烈的凶杀。
真的跑不动了,无处躲藏,她静止在原地,抬头仰望着灼眼的暗沉光芒,仿佛下一刻,天就要塌了下来。一阵寒瑟,刺骨阴凉,恶狼瞬间起跳,山崩地裂之势,狼爪划破天际,直冲红衣女子袭来。
闭上双眼,令蝶衣深吸一股气,牵挂何处留恋?
真爱花开花谢,缘起缘灭。
“别了…这世间。”
…
“三少爷,快…快看!”
“我们追上了。”
一众人马疾驰到此,红衣女子脑海模糊,意识不清。她只听到了拔剑的声音,紧接着,清冷高亢之声隐隐传入她的耳中。
“大胆恶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凌弱女!”
这是令蝶衣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当她醒来的时候,残存的记忆不堪设想,每当回忆,就会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她尝试着起身,但浑身乏力,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了一样,无奈,只得靠眼神左右打量着房间。周围的结构,装饰,摆物,虽说简易,却不失华丽色泽,想必乃大户人家是诶,在一细品,整间屋子厚重肃穆,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阴暗气势。
看来,这家的主人并非一般身份。
…
未时,暖阳之下,和往日相同,人与天地和谐相处,自然之景,点缀着华夏府邸。
突然间,一身铠甲武士急匆匆地进入院内,管事见状,及时上前询问道:“何事如此急忙?”
“三少爷呢?将军急召!”
管事听闻,速即说道:“三少爷受命追捕逃犯,不久前刚刚回府,此刻应在后院,我这就前去禀告。”
“不必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三少爷!”见清来人,武士与管事共同行礼。
来者手持宝剑,体型颀长,一身素装。从头观察,满脸英气,剑眉入鬓,目光内含有自信与桀骜,相比于幽静阴沉的巍峨宅院,此人身上则布满了江湖气息。
“何事紧急?”
武士抱拳说道:“将军有令,传三少爷立刻赶往将军府,要事商论!”
青年皱眉,二十年来,父亲从不曾召见过自己议事,至于将军府,除了他大哥二哥外,他本人去过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难道,边关要起战事?可为何一点迹象都没有?”
“三少爷。”管事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不对,应该另有重事。”青年定心,随后说道,“好了,我这就过去。”
…
令蝶衣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慢慢起来,也想出了很多事情。
“这是在哪?啊!!”她瞬间一惊,连忙寻找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不见了,轩辕剑呢?”
花费了半天工夫,她又坐在了卧榻之旁。刚才,我都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会在这里睡醒?
“轩辕罪……你在哪里?”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令蝶衣呆呆望着窗外,离家数月,父亲他一定…焦急万分,寝食难安。
“咚咚咚…”
“谁啊?”令蝶衣转眼看着门外,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婢女弱弱地声音,“是送药的。”
令蝶衣茫然呆坐,不知所措。敲门声依旧,她顾不得多想,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前,调整了一下情绪,随之轻轻打开房门。
一缕光线照了进来,令蝶衣最先感到舒服的暖意,昏迷了许久,如今见到阳光,也算让她有了一丝安心。
“小姐您好,这是三少爷特意叮嘱药铺为您准备的安神药。”
令蝶衣凝视着丫鬟手中的中药,无动于衷,二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僵持不下。这时,管事恰巧经过,他来到门边,礼貌地对令蝶衣说道:“姑娘无需紧张,刚刚您被强盗威逼,多亏我家少爷果断出手,姑娘才得以相安无事。此药出自城中百年药房回香堂,姑娘大可放心服用。在此,绝无戏言。”
令蝶衣听着管事的解答,心中平复了一番。回过神来,她走进屋内,管事和丫鬟紧随其后,脚步声充斥着幽暗的房间,仿佛荡漾之湖面。令蝶衣转身坐下,见药罐落入桌上,她对着管事问道:“请问这里,是华夏洲吗?”
丫鬟恭恭敬敬地离开了房间,屋门被缓缓关上。听到令蝶衣的问题,管事点头答道:“是的,姑娘不要多虑,此时您正身处在华夏洲府尹华夏天仇将军的府中,所以,您的安全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华…夏…天…仇?”令蝶衣暗自琢磨,听这名字,必定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
华夏洲将军府大殿内,一位身披黑色麒麟铠甲,身高九尺,气势凶猛的男子站立在大堂中央。只见台上之人,体态雄壮,杀气外露,好似天将下凡,满目庄严,浑身散发着威严的霸道气魄。此人,正乃赤胆忠心、气吞山河,守护朝廷西南安宁几十年的重臣:华夏天仇。看他头戴定天白虎冠,盔缨飒爽,手握云星落月剑,碧血丹心。额头上延伸至脖颈处的刀疤,犹如利剑,割破长空惊电闪,天如墨,舞金蛇,是他历经战争数十载的验证,戎马一生,视死如归。
“释尘呢?为何还没来?”
听见华夏天仇冷冷的语气,台下,身穿灰色盔甲的青年跪拜道:“禀父亲大人,三个时辰前,东墙内有几名恶徒越狱,三弟奉命追捕,而今也已复命,正在赶往大殿。”
“速调兵,加强东墙戒备,此等事情不许再度出现。”华夏天仇鹰视下方其长子与次子,冷漠地态度继续说道,“这个释尘,真若有你俩半点相同,我何等忧心苦烈,恨不成钢。”
台下,长子华夏释胤替三弟解释道:“释尘随心所欲,天性使然,父亲放心即可,不需大动肝火。”
“大哥说的有理。”二子华夏释琰一同说道,“三弟还小,对军政朝务还没有理解,父亲大人有大哥与我辅助,亦可宽心。”
“你们两个就知道包庇维护他!”华夏天仇瞪眼吼道,“释尘出身武将世家,本该熟读兵书,精通领兵之道,怎奈他整日就知道耍剑,反倒对江湖事物颇感兴趣,这成何体统!”
二人无话,华夏释胤和华夏释琰都十分清楚,父亲向来厌恶武林风云,帮派争斗,他心思朝廷,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可唯独华夏释尘不同,他和两位哥哥的关系不错,却对父亲愈加无感。虽然嘴上不说,但谁都了然,他内心向往的深处,正是父亲华夏天仇所嫌恶的江湖。
“谁又惹父亲大人生气啦?”
听清声音,华夏天仇盯着看去。华夏释尘身穿素装,漫不经心地来到两位哥哥身边。
“三弟,快跪见父亲。”华夏释琰小声提醒他,以此证明父亲当下正异常愤怒。
“不必了,你们俩也起身吧!”等到人齐,华夏天仇突然拿出一封密函,随手扔到三人面前,狠狠地说道,“你们看看吧!”
“这………?”
华夏释胤第一个捡起信函,与此同时,台上的华夏天仇冷淡地说道:“英雄府的大千金令蝶衣在西南之地神秘失踪,距离我们华夏洲很近。令勿天要求咱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他的女儿,并保护好她的安全!”
“这……怎么会?”华夏释琰哑口无言,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缘何动怒,因为英雄府跟江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同样又是太祖皇帝精心成立的心腹机构,地位与权力可想而知。
华夏释胤过目信件后疑惑地说道:“英雄府与华夏洲千里迢迢,相隔万里。他令勿天看不住自己的千金,反倒让我们想尽办法帮他找到女儿,实乃不可思议。”
“英雄府?”华夏释尘跟父亲及哥哥的想法不一样,他听闻过,令勿天的独女令蝶衣乃世间第一美人,府中俊男靓女比比皆是,三大高手更是传说不离身。现如今,这遥远的中原首府,竟然和华夏洲发生了联系。
或许,这能带来…他想要的………
华夏天仇沉默了些许,纵然极不情愿,看到密函的第一眼,恼羞成怒的他差点撕毁这带有命令口吻的信件。他令勿天有何通天本领,竟敢以这种语气支配自己。但转念一想,华夏天仇还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英雄府和华夏洲二者之间没有瓜葛,一切怒火,也只有克制心中。
“父亲,请您下令!”
听着华夏释胤在下方严肃请命,华夏天仇目光如炬,他回身背对着三个儿子,昏暗的阳光照在其魁梧的后背上,如同泰山之顶,傲然挺立。
“传我口令,围绕华夏洲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不准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势必找到令蝶衣为止!”
“遵命!”华夏释胤连同二弟华夏释琰相继领命。另一旁,华夏释尘紧盯着父亲的背影,直到二位哥哥离开,他才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