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师,不多留几日吗?”水怜专心致志地说道。
“唉,实话实说,老夫还真想在此美地静心留恋一番,可惜了。”轩辕乾坤意味深长地说道,“轩辕阁元气大伤,我要速速回阁从头整治。”
“相信轩辕阁的盛名,以及轩辕大师之名望,重返巅峰可谓指日可待。”水怜轻笑道。
“水怜掌门。”轩辕乾坤转过头,认真地说道,“有一事,老夫临走之前,一定要表明态度。”
“轩辕大师是想说放走赤鼎一事吧。”水怜淡淡说道。
“没错。”轩辕乾坤道,“赤鼎一人之力击杀碧水潭百名弟子,此举行为罪大恶极,当不可饶恕。但是,我故而放走他,并把性命赌在他身上;试想,这么做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水怜专注道:“有劳轩辕大师一片苦心了。”
“赤鼎孤傲,且霸道,相比于战死,接受被动的饶恕,对他来讲,滋味并不好受。”轩辕乾坤仿佛知道,此时的赤鼎在想些什么,“当活着是一种自赎,就代表他要完成无奈的使命。”
…
清晨明媚,光芒伊人。
轩辕罪一夜未眠,他平生第一次与女生共睡一房,更何况还是令蝶衣,难免不适应。
目光停留在令蝶衣的脸庞,从离开碧水潭到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他们情况怎样。
“喂,才来落山待几日,你怎么也学会盯着女人家看个没完。”令蝶衣刚刚醒来,见轩辕罪一直盯着自己,歪着头撅起嘴说道。
“我才懒的看你!”轩辕罪隐瞒心思说道,“你好歹也是千金身份,居然还敢和男人同睡一屋,真是不怕笑话。”
“哎呦。”令蝶衣把脸贴到轩辕罪面庞,眯着眼道,“我不是你的表妹嘛,表妹跟表哥同睡一间屋子,有什么可笑的?”
“你。”轩辕罪深知令蝶衣斗嘴的功夫有多出色,只得忍气吞声,不在说话。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平静,轩辕罪快速说道:“进来”
门开,任若溪悄声走来。
“搞什么嘛,哪有表兄妹这样的,整天到晚待在一张床上。”任若溪内心暗自低估着。
“喂,有事嘛?”令蝶衣有些不满地问道。
“师兄说了,到了给你表哥查病的时辰了,晨点也在后庭准备完毕,特派我前来通知二位。”任若溪一字一眼地回答道。
“那好了。”令蝶衣起身收拾道,“我们马上过去。”
…
落山,云游顶,后庭。
任化峰亲自为轩辕罪把脉一刻。
“想不到王公子虽受重伤,但元气混厚强大,气脉流畅,恢复的竟如此之快,令在下万分意外。”任化峰松开手,他心底深知,轩辕罪的内力修为远非普通江湖之辈可相比,此人功力强盛,绝对超出自己数倍,这让他不免猜疑起对方的真实身份。
“那我们可以走了?”令蝶衣高兴地呼喊道,“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轩辕罪没有理会令蝶衣,他拱手谢道:“这些日子,有劳贵派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任化峰陪笑道,“既然二位去意已决,那么就请用过早餐后…在离开也不迟。”
轩辕罪客气地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
“水怜掌门!我们也要离开了。”步非天与剑狂相继抱拳道,“这些日子,我们生死不离,共同患难,乃世间真情,足以此生挂念!”
见步非天二人留下眼泪,水怜感动地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些天,碧水潭也真正领悟到了何为人间真情,愿我们日后还能有缘相聚,不送!”
“不送!”步非天二人长长鞠躬道!
“轩辕大师,步公子,剑狂公子都走了。”水舞哽咽地说道,“希望每个人都能相安无事。”
水怜无话,目光对着远去的背影,她内心深知,哀天剑还未出世,江湖就已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此次牵扯天剑城,轩辕阁,英雄府,碧水潭,以及帝庄五大顶级门派,更有冠绝武林的赤组加之参与。看来,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能太平了。
水舞擦干泪角,往事历历在目,在生与死的缠斗中活了下来,但碧水潭早已今非昔比,面目全非,如何才能再现往日之绚烂?
“将所有弟子安葬在晶莹树下。”水怜目若朗星,加重语气仰天说道,“碧水潭与忠魂…同根…同源…同在。”
…
“多谢落山数日关照,王某在此万分感谢。”轩辕罪站在山门前鞠躬说道。
“王公子不必客气,此乃举手之劳而已,如若日后有缘,还请二位再来落山团聚。”任化峰微笑回应。
“一定会的!”轩辕罪注视着任化峰,抱拳道,“有别了,任兄!”
“慢走……”
…
“哎呦呦,轩辕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啦。”马背上的令蝶衣自喜道,“跟那个高傲自负的轩辕罪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去……”轩辕罪不想搭理令蝶衣,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按照任兄的指示,在这条路驾马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出山,我们快点前进吧。”
“去哪?”令蝶衣说道。
“从这条路走行驶一天,应该会到……华夏洲!”轩辕罪眼睛一亮,忽然说道。
“华夏洲?”令蝶衣思考道,“好像听父亲提起过。”
轩辕罪详细地说道:“我也是从任兄口中听说的,华夏洲乃西南重镇,兵家咽喉之地,是保护西南的重要关口,由朝廷三代功臣华夏家族亲自镇守。”
“对了!”听到这里,令蝶衣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父亲说过,这华夏洲可是前朝皇帝亲自为华夏家族命名而来的,而且放任他们拥兵据守在距离京师十分遥远的边陲,可谓对华夏家族的人十分信赖!”
“是呀。”轩辕罪点头道,“朝廷敢让华夏家族手握重兵把守偏远的边关要地,一定是认为他们不会起兵造反。看来,这华夏家族还真是不简单呀!”
…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见任化峰呆呆地望着山下,任若溪不敢淘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任化峰,依然目视着远处。
“哎,自从那两个人走之后,哥哥就始终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山下。”任若溪摸不着头脑,弱弱嘀咕着。
“为什么?怎么会?”任化峰不敢相信,二十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失落,心酸,无奈,感叹,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她?她的离开?
“若溪。”
“啊?在在在。”见哥哥呼唤自己,任若溪直起身子,比之前更靠近了任化峰的身体,悠悠说道,“叫妹妹何事?”
任化峰面色冷白,瞳孔里的景象遥不可及,他抓起一块平凡的石头,有模有样地问道:“你说,我们会永远待在落山吗?”
任若溪被这一问显得毫无准备,哥哥平日里对他管教有加,这种严苛,更是和同门师兄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别人眼中,大师兄是温柔,友爱,充满担当的领袖,但在妹妹眼中,任化峰则成为了比师傅还要古板的怪人,
“落山多美啊,不过,若是能走出去的话,当然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白鸟翱翔在天空,自由自在。任化峰摸着妹妹的后脑,发丝柔软,光泽明亮。他露出以往少见的笑容,看着成群结队的飞鸟,和蔼地说道:“外面很美,也很危险。”
任若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顺着哥哥的眼神说道:“哥哥,为什么师傅不让我们离开落山,也不允许外人和我们有接触呢?”
缄默了一刻,落日下山,明晨还会再见,“落山难得清静,有什么能比这更为可贵呢?”
“哦~~~”
任化峰明知师傅用心,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这是落山派弟子最基本的原则。如果被虚无缥缈的权势,名号所蒙蔽,往往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每一个行走在江湖上的落山弟子,无一例外,均在落山经历过穷年累月的修行。只有把心修炼成熟了,方可像师傅那样,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任若溪恍惚迷离的听着哥哥所讲之言语,无论懂与不懂,平凡的岁月也将成为历史。她觉得哥哥变得和以往不同,未来会是何样,又有谁能注定?
…
夜晚的西南丛林,失去月亮的暮色,寂静又潮湿。
“可恶!”轩辕罪扔掉手中的木棍,他生气地说道,“已经钻了半个时辰,可还是无法取火!”
令蝶衣难得安静,她靠在树下,双手抱住两腿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弱小。
轩辕罪抬头望去,夜太黑了,什么也无法看清。
“你不要乱走,我想办法生火。”轩辕罪安慰道。
令蝶衣小声说道,“还是省些力气吧,从黄昏钻到现在也没成功,算了,放弃吧。”
轩辕罪瞄着暗处,令蝶衣不见了往日的活泼,也无心跟他斗嘴。看来,这样的夜晚是她不曾有过的经历。
“你没事吧?”轩辕罪略微担心地说道,“只要度过今晚就好,等明日天黑前我们抵达华夏洲,就不用在野外过夜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令蝶衣寻找着轩辕罪的气息回答道。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