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来一纨绔子弟。
他狂妄道:“呦呵,当真还有不怕死的,本公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敢在这罗音城管本公子的事儿”。
话音刚落,嘈杂的人群之中,一位身着藏青色华服的清俊男子,手里摇折扇走来,腰间挂着一块黑色墨玉便走了进来。
这样的人,本该是极为儒雅的,可那满脸的痞气却和这相貌,这打扮极为不搭。
来人边说边招呼自己身边的三两护卫,推开那些看热闹还没来得及让出道的人。
本以为会大打出手,不想,那纨绔子弟在见到雪灵之后,原本嚣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转而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彬彬有礼道:“姑娘这是为何事如此动怒啊?”
“你是?”
“过路人”他道:“可是这蛮牛惹怒了姑娘?”
雪灵点点头:“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不过还希望这人放了这母人便好?”
“母,母人”男子有些吃惊她的称呼,不过还是温润道:“这个容易,在下便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说罢,他看了眼身旁的小厮,示意小厮将那刚刚在帮他绑小妾回去的汉子抓起来。
“公人在下,你你这是干什么?”
男子不解:“干什么?在下这是为了姑娘你出气啊。”
“出什么气?”雪灵有些纳闷男子的话:“我没气,何来出气一说,请放了那公人。”
“自然。姑娘说的是”男子招招手,接着道:“在下姓梁,敢问姑娘贵姓?”
“贵姓?我不姓贵啊。”
众人绝倒。
“好吧好吧,那姑娘如何称呼?”
“雪灵。”
男子心下大喜,终于能交流了,可他没想到,雪灵又突然一脸认真的道:“小姓梁,不不,在下,不,也不对,你到底怎么称呼?”
“啊?”
见男子呆住,雪灵自顾自的挠了挠头,继续道:“算了,总之啊,你以后可千万别随便抓人了。”
“雪灵姑娘,你?你是在跟在下说话吗?”男子纳闷的指着自己鼻子。
雪灵这下不理解了,随便应和一声,心想:这人好不奇怪,除了他,自己还会和谁说吗?
男子有些尴尬,却又立马谄媚道:“雪灵说的极是,在下立马安排人送他回去可好?”
“那便多谢在下了”雪灵看着事情处理妥当,便打算离去,于是拱拱手道:“他日有缘,雪灵再行答谢,今日便先告辞了。”
因为这是雪灵第一次下山,妥妥一枚涉世未深,听那男子一连自称在下,便以为在下就是他名字。
她不知道,她这边一口一个‘在下’,弄得连高高在上的阎君大大都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可是,为了他自己的翩翩风度,终究还是没有失了常态。
但是话说虽然,北冥墨是忍住了,可,面对这种事有些人是绝对无法忍住的,就火烈分分钟捶足顿胸的笑功,硬是弄坏了别人家屋顶才算。幸得,北冥墨和火烈虽不能使用法力,可武功却是不错的。看着可能招惹的‘官司’,他们只得选择跃到另一家围墙之上。
当然了,也是由于街上太过喧闹,橙杉女子太过不落凡尘,太过奇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此,一时间,竟也没人注意到那房顶掉了几块琉璃瓦。
见雪灵要走,青衣男子着急的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故做体贴道:“雪灵留步,我看雪灵也非我这罗音城人,眼下,也到了午膳的时辰,何不让在下一尽地主之宜。”
“午膳?有吃的?”雪灵意外的高兴。
单纯的她只以为,别人就是简单的想请她吃点东西,也是礼貌之举,倒也没多做他想:“太好了,在下你可真是好人。”
青衣男子顶着满头黑线纠结道:“雪灵,在下不姓在下,在下姓梁。”
“哦,梁在下,走吧。”
男子听罢绝倒,然后立马又站了起来,决定不在和这脑子貌似有问题的人纠结称呼问题。
他笑了笑,上前一步为雪灵带路,留下一群惊叹雪灵美貌的人和哀叹雪灵命运的人。
而此时,围墙上的阎君大大也就再也忍不住咧嘴笑开了:“烈,这女子不会真的脑子有毛病吧,什么‘梁在下’亏她叫得出。”
话毕,身旁的人没有回应,身后倒传来鬼嚎似的笑声,北冥墨回头,原本在他身旁的火烈,不知何时,早已从围墙上滚到别人家院子里,此刻的他正笑得花枝招展,而他的身后还跟了两条“汪汪汪”的黑色禽畜。
北冥墨看好戏似的将手中的折扇摇来摇去,就那般‘袖手旁观’。他可是第一次见到火烈会被两条禽畜追得满场飞,若是不好好欣赏,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双眼睛。
慢慢地,被封住法力的火烈体力有限,有点跟不上身后那两条东西的节奏了。
于是,他爬到树上,一转身一掌震开两条禽畜,拍拍自个儿小胸腹,顺便擦了擦眼横飞的泪花:“我说你这人,也不知帮我解解围,没看到那四条腿的禽畜为难你的护法,你不觉得没面子?”
“没面子?”北冥墨眨巴眨巴眼睛正经道:“我怎么觉得你禁锢法术后,似乎武功荒废不少。还有啊,那两禽畜也没用,这样都不能伤你分毫,浪费我在这看了半天,眼睛都酸了。”
“哎,我说你这人!”
“很美”北冥墨臭屁的接道。
火烈有些无语:“你简直……。”
“简直太美。”
“真是…”
“真是绝美。”
“算你行”火烈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小心脏受到一万点暴击,他不想跟这人说话了。
然而他不知,人家北冥墨想的是:就算禁锢了他的法力,以他那点武功还自保有余的。
北冥墨淡淡的看向火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似的,可又想不起来。
倒是火烈,他拍拍袖口,眯着两眼睛道:“墨,我才发现,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也不知是不是更在意我呢,那般妙人被骗走,你都不去看看的啊。”
北冥墨终于释惑,他岂会不知那女子可能会有危险,毕竟,她还不懂人世险恶,很容易哄骗。可他又想,虽然她不能使用法术,怎么也还有点自保的武功吧。于是,他才在这里镇定自若的看着自家活宝兄弟耍宝。
但是,他忽略了人类的手段,直到之后的事证明,如果晚去一步,他可能造成自己永生永世都无法弥补的后悔。
北冥墨想了想对着火烈道:“走吧,去看看,总不能让普清弟子在我眼皮底下出事,那会很没面子”。
然而,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去看看吧,会很没面子’埋下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万世情劫因而应劫。
长久以来,原则上神魔两界是不能干涉人界之事的,更别说是北冥墨了。他即是神,又是魔界之尊,这复杂的身份,便更是不能。可是北冥墨做事儿,向来只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而且也没人能管束得了他。
自从盘古开天地,女娲捏土造人,有了这六界生灵,有了统领各界的一界至尊,六界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了几万年。
没有人能想到,后来的事情竟然只是因为他这唯一一次发善心救下的女子,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他自己的一生,乃至六界新建。
因她,六界人仰马翻,怨灵四起;因她,神魔两界几近覆灭。
天神女娲自天外天游历醒来时,看到这世间无数怨灵无所依附,心痛至极。为了让人类重生,她驻灵造人,炼石补青天。而人皇伏羲,则带领人类学会生活。所以才有了‘女娲补天’、‘人皇伏羲’的传说。
时至晌午,雪灵眼前出现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朱红雕漆大门前,石狮子让人望而生畏。鎏金匾上书写着金色大字——梁府,左右则各站立三名护卫,给人十分威武气派的感觉。
“雪灵姑娘,请”梁公子娇柔而文质彬彬的邀请雪灵进府。
她道:“谢谢”随后与梁公子一同进入梁府。
看着眼前这坐宽大的拱桥,傍边枝繁叶茂的两颗柳树,不远处的水榭楼台下莲蓬紧簇的儒雅与清爽,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对身旁的人好感度暴涨。
穿过大厅,向左不多远就是食厅,同样的简洁大方,整洁儒雅。坐在食厅里看着窗外满池的莲花,她发现,相较于门庭的威严气派,内庭让人舒适放松。
殊不知,这样的设计并非眼前的灵魂所为。
没过多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餐桌上就摆满了一桌子美食,简直堪比满汉全席。
“雪灵请”男子故作有礼道,雪灵也就不客气了。
一顿饭,两人硬是吃了一个多时辰,雪灵才开始昏昏欲睡。
当北冥墨和火烈找到她的时候,她已人事不知被搬到那男子的卧室,差点就……。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雪灵的特殊体质,药效发作缓慢所以她才能等到救援。
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些反抗的力气和理智,所以挣扎着起来便打算离开。
哪知,梁公子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进门就对雪灵毛手毛脚。
而她因为没有法力护身,激烈反抗让她渐渐体力不支。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一袭浅蓝色出现在视线内。
模糊中她听到一人道:“墨,你就破例救一次吧。”
之后,她便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梦里,她回到了蓬莱。
可是,蓬莱很模糊,怎么都看不清她与师傅相处的日常,似乎,总有一层无形的白沙笼罩着。
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她,北冥墨难得的没有拔下她紧紧抓住的他的手。
门外的火烈见罢,想起那日的事情,突然又不爽了。
那日,他竟然做那么愚蠢的事情,说那么愚蠢的话求北冥墨救雪灵,现在看来,那日就算他不求,他也同样会那样做的。
毕竟,墨对这个女人可是开了先河了,竟然容许她那般触碰他。
他记得,墨以前,那可什么事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却愿意救这女子。而且,他还因为她笑了,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笑意,可没逃过他火烈的法眼。
房间内,北冥墨突然发神经般的嘀咕道:“普清,我可破例搭救你弟子,记得以后我们两相抵消,可别再动不动就一副我欠你天大人情的模样。”
火烈见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还不忘计较那事儿。不就几万年前,你出生的时候那个人搭了个便手,救了主母,让你顺利出生嘛。所有人都忘了的事儿,你怎么还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