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欧阳逸轩心知北陌云的话就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叫他如何放下,和她那几个月的相处,她心里的痛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痛。
他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放不下那个执着的人。
她坚强着不肯落下的眼泪,红红的眼眶,黑夜里独自哭泣的失落,这些都只是在无人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来,一旦面对他的时候,她又是那般的冷若冰霜,就那几个月,有时候连他都怀疑自己那几个夜里是不是看错了。
在她走后又回去那一次,他明显的看出她比之前多出了一股子怨气,他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后来,他在跟着她的一路上发现了她过去的一些事情,他知道,她不是凡人,所以她要面对的事情远远比他所能想到的更加多,更加难,而他也知道,她之所以来这九州大陆,原本就是为了那个人。
为了让她以后不要再受那些秘法所带来的痛苦,他连着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只是为了替她找到减轻痛苦的药灵。
当他知道在令海之中蓬莱之边存在的药灵能减轻她在人界所受痛苦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她,只身一人来到令海。
那一日,令海正是汛期,是令海与蓬莱连接的大门所打开的时候,对他来说算是运气了,这样一来,他所苦恼的如何打开蓬莱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踏上那通道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极其忐忑的,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他无法修行,只能修炼一些简单的能够保护自己的道法,所以他只是在医术和五行术数上造诣颇深,对于仙术道法其实并不十分精通。
加上自己很少外出,一直长居幻谷,对于外边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很多东西或许他知道,但是并未见过。
就像是这令海的事情,其实早前他记得师傅就和自己说过,只不过自己并未见过,那时候也并不认为自己以后有机会接触,所以也并未在意过。
令海通往蓬莱的通道上有许多的仙术道法所设置的五行八卦,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极其容易的,轻巧也就过了关。
可是,渐渐的他越是靠近蓬莱,心脏跳动越发的快,呼吸变得急促,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我这是怎么了”欧阳逸轩拔出金针往头上要穴刺去,可还是不能让心脏的跳动恢复正常。
这时,他的双腿突然发软蹲到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衣襟上。
不,不,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便倒下,他在心里大喊:就差一点了,我就快到了,那药我一定要替她拿到。
终于,他的身体没有了一点儿力气,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他就那般趴倒了地上。
眼看着遮挡冷月的黑云即将消失,这通道也将要随着消失,他急了,用尽所有的力气奋力的向前爬去。
嘭,一道金黄色的力量在眼前闪现,他只是觉得眼前一下子失去了光明,胸口突然剧痛,心脏就像被击碎了一般。
随后,他眼前恍恍惚惚出现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然后他便晕倒了。
落入令海的那一刻,他的心脏曾经有过半刻的暂停,就是那一瞬间,他似乎是看到了云音曾经出现在这里过,那时候的她脸上还只是淡淡的,没有现在的这些戾气。
这戾气大概是什么时候才有的呢?或许是当初在王宫第一次见到她时候她便有了吧,只不过自己的修为不够而察觉不到而已。
随着渐渐的沉入令海,他的心也在一点点的被撕扯,被刺伤、逐渐冷却,她想:难道就此离开了吗?难道他还是没有法子治疗她吗?难道他真的没有拉她回头的机会了吗?
海水越来越冰凉,他的脑海竟然也越来越清醒,似乎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曾经遇到过她,但是又好像没有。
这样清醒的时刻持续了大概两刻钟,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她的容颜,还有那场大火,无数的鲜血染红了眼前,终于,他的意识开始涣散,那些本来清晰的画面被黑暗取代。
本以为就此离开,没想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北陌云和上官玲儿,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现在都是不知道的。
“咳咳咳”胸口的疼痛让他咳出一大口乌黑色的血,身体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而身体却像火烧一般的难受,这便是令海深处的火毒吧。
幸好北陌云知道如何治疗,现在他只要咳出这些毒血便会没事了,只不过在完全好之前,他的身体还是会十分的难受就是了。
北陌云听到房间里的咳嗽,知道欧阳逸轩好了许多了,也不想在打扰他,于是便离开了。
令海边,冷风从海面吹来,上官玲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小跑着跟了上去:“师傅?”
“嗯?”
“您怎么了?”
“没事”他道:“为师只是在想,我们何时渡海。”
“可是欧阳哥哥还没好。”
“过几日吧,过几日他好了我们便去吧。”
“是的,师傅”她点点头,心里却是担心的:师傅的样子看上去是有心事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说呢?
几日过后,欧阳逸轩的身体也好了七八分了,整个人倒是有了些精气神,说话也不在是那般有气无力的样子了。
“国师”他拱拱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无妨,只不过你现在作何打算?”
“呵”他笑了一声:“等下一次汛期。”
“你还是要去?”
“既然都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国师不是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吗?”
“嗯,不过,你的修为根本就不行,何苦强渡?”
“呵呵,或许是命吧”他说:“既然是命,那我如何能改变呢?”
北陌云听他说完,安静的看了他几眼,这人的眼神好生熟悉,就像是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同样的执念,同样的默默付出,同样的只求安好。
这是?轩辕阎风。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个人的名字,嘴上也就小声的说了出来。
“国师?”
“没事,不过,既然你我都同阎风有所渊源,我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还有,至于汛期渡海一事,我看你还是缓一缓。”
“为何?”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