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怎么可能拒绝得那么干脆，让夏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呀？你怎么了？”夏至从树冠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本大爷怎么可能身边。本大爷怎么可能倚着树干，坐在粗壮的大树杈上，左脚踩着树杈，膝盖支着胳膊，右腿悬空，晃来晃去。他瞥了夏至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去就是不去。”
夏至很诧异，本大爷怎么可能为什么忽然喜怒无常，刚刚大家不是还一起愉快地玩耍吗？怎么才休息了这几分钟就不高兴了，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好吧，不去就不去。”夏至说完，打了个哈欠，打完一愣，想起了什么，对本大爷怎么可能说：“玩家在游戏里睡多久才会被系统踢下线？”
本大爷怎么可能说：“我哪知道，你问这干嘛？”
夏至摇摇头：“不、不干嘛，就是问问。”
“你不会是想通过在游戏里睡觉来挣金币吧？”本大爷怎么可能狐疑地打量着夏至：“我说，小矮子，你还在上学吗？”
夏至又是一愣，他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犹豫了一下，夏至还是如实回答道：“对啊，我还在上学，怎么了？”
“那你怎么会这么缺钱？别人来玩游戏都是来放松的，就你自己，跟来打工一样。”本大爷怎么可能说。
吴钩霜雪这时也落了下来，站在另一根树杈上。这一古一今的两位极品型男，就这样一起安静地看着夏至，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这该死的整容卡，竟然把人物形象弄得那样逼真又英俊，这让人怎么安静地玩游戏啊。
“你可真聪明，我就是来打工的啦。”夏至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她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白闪闪，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本大爷怎么可能和吴钩霜雪？比起白闪闪，这两位明明更亲近啊。
夏至继续说道：“我这算是在游戏里找了一份兼职吧，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升级，等级别提高了，就去更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我努力攒钱，是因为游戏币可以兑换成华夏币，毕竟我是个贫穷的吃土少女。”
夏至没有把事情说明白，但吴钩霜雪和本大爷怎么可能也不会追问。“等这次维护结束，你在游戏里兼职的机会会更多。”吴钩霜雪说。
“为什么？”夏至问，来生Online总不会在游戏里开个专卖店，然后在玩家当中招店员吧。
“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就不会自己动动脑子或者看看系统提示吗？”本大爷怎么可能说，“有商家要进驻游戏了。”
“什、什么？！”夏至第三次愣住了，还真的被她猜中了？“商家……是我想的那个‘商家’吗？难道来生市要建一个‘大舜商场’那样的商场？里面也会有NW专卖店、服装店、甜品店、电影院？”
这个消息太令人惊讶，夏至想想都觉得精神亢奋。那样的话，什么“我们老板说不要学生兼职”，什么“我们店的工装太瘦了不太适合你呢呵呵呵”这种拒绝的话就再也听不到了吧，她相信，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她只要一露面绝对会被“哄抢”。
夏至在使用整容卡的时候，一切选项都是“随机”或“默认”，而整容卡默认的“年龄锁定”是18岁。也就是说，她使用“整容卡”获得的形象永远是系统默认的18岁，哪怕升级到满级80岁，外表也依旧是18岁的模样。
在和吴钩霜雪、本大爷怎么可能刷怪将近2小时之后，她又升了两级，现在已经是“20岁”了，但身体还保持着“18岁”的样子。
NPC洛兮的精致五官，165cm的平均身高，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白皮肤，大长腿……最主要的是瘦！这一切都是现实当中的夏至可望而不可即的，如果她当初去找兼职时用的是现在的形象，绝对不会吃闭门羹。
夏至几秒钟内脑补了这么多东西，本大爷怎么可能的一句话却又把她打回原形：“孩子，你想太多了。”
“本大，”夏至有点蔫，“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有吗？”本大爷怎么可能诧异地说，“我觉得还好啊，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笨？”
“……”夏至无语，明知道这家伙不靠谱，我干嘛还要这么认真？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吴钩霜雪。
“NW公司和商家有合作，”吴钩霜雪果然比本大爷怎么可能靠谱得多，“商家在来生Online里开设网店，也算是另一种广告投入。”
“我明白了，”夏至恍然大悟，“原来是网店，就是现在吵得沸沸扬扬的那种利用VR技术试衣服或者试吃美食的网店对不对？”
在学校的时候，夏至不仅听同学们议论过这些事，班主任还曾经把这些事整理成了一个课题，毕竟班主任同时也是他们的政治老师，“VR时代”可是一个很强大的高考考点呢。
据说，那个覆盖全国的购物网站已经购入了VR试衣试吃技术，租给网站的商家使用。那些财大气粗的网店店主纷纷将这一技术引入自己的店铺，顾客只要使用NW公司为购物网站专门研制的VR眼镜就可以全息进入网店，体验“真实”的购物。
“NW公司真是太有商业头脑了，这样一来，又会吸引很多人进游戏。”夏至说，“网店的竞争应该会很大，毕竟来生Online这么火爆，那些商家应该都想进来分一杯羹吧。”
吴钩霜雪点点头：“双赢。”
说话间，夏至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吴钩霜雪看了看时间，说：“很晚了，下线休息吧。”
夏至和两人道了晚安，化作一圈马赛克下线了。
吴钩霜雪看看本大爷怎么可能，他换了个姿势坐在树杈上，两条腿都悬空着晃来晃去，但右手却死死地抓着树干。感受到吴钩霜雪的目光，本大爷怎么可能猛然一抬头，却听吴钩霜雪问道：“还打吗？”
本大爷怎么可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个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吴钩霜雪发现了呢。他生平最不喜欢这种不言不语的家伙，看着一副老实模样，心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小九九，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拐着弯的骂了都没反应过来……
“打，为什么不打，这才几点。”本大爷怎么可能提起一口气，使用了“踏雪无痕”。缓慢下落的过程中，枪声已经率先响了起来，一下子引了一长串树妖小怪。
……
夏至退出游戏之后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因为她的双眼有点痛。她知道自己这天玩游戏时间太长了，可是为了升级，为了攒钱，她不仅忽略了系统一次次的提醒，甚至关闭了原先设置的下线闹钟，所以才没有在12点的时候被强制下线，而是一玩玩到现在。
“嘎吱”，夏至坐起来，小床发出细微的响声。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出门，来到走廊里的卫生间，哆哆嗦嗦地摘下了隐形VR眼镜。
摘眼镜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血丝密布，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衬着身后那斑驳破旧的墙壁，显得格外恐怖。
“还好我不像陶瑶瑶那样留了那么长的头发，”夏至想，“不然晚上上厕所一定会把自己吓一跳。”
她摸了摸自己那干枯毛躁的短发，它们被被窝蹂躏成了鸟窝的形状。夏至用手指沾了凉水，胡乱抹了几下，整个脑袋看上去就像是发育不良的节操兽。
“它说得没错，”夏至想起节操兽说过的话，“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啊——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夏至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沉沉入睡。
“怎么又是这里？”梦中的夏至不知道第几次来到蔷薇花庭院的外面，隔着茂密的花朵与枝蔓，她再一次打量着这座美丽的花园，以及花园深处那栋模糊的建筑。那是一座西式的小别墅，尖尖的房顶，白色的外墙，三角形的阁楼上装着精巧的百叶窗。
身穿白色长裙的温柔女子，不是在碧绿的草地上当中编织花环，就是在白色的藤椅上读书。她的面容依旧模糊一片，只有那云朵一般轻柔的声音传进夏至的耳朵。有时候是不知名的调子，虽然梦境当中的夏至感觉很耳熟；有时候又是一首小诗，可惜的是夏至醒来就忘记了诗歌的内容。她只记得，不管是歌谣还是诗句，不管是蔷薇还是女人，都那么美，那么令人安心。
一觉醒来，夏至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睁不开了，把她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忍不住“噫”了一声：“噫，怎么会这样，把眼睛都糊住了。”
用眼过度导致眼角分泌物异常，在夏至的眼皮上堆了一层又一层，水分蒸发后，变成了干巴巴地两坨。夏至好不容易才把它们清理下来，顺带粘下了几根可怜的眼睫毛。重获光明的夏至奔向卫生间，用冰凉的自来水彻底地把双眼洗干净了。
“以后不能这么拼命，要合理安排时间才行，”夏至一边做眼保健操一边想，“要是眼睛废了就完蛋了。”
窗外很亮，原来昨夜又下了雪。上一场雪还未化完就被覆盖，夏至想起正在做“临时工”的黄小乙，心痛不已。她没有戴隐形VR眼镜，睁着朦胧的双眼出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
“小乙哥哥，我不会让你辛苦太久的，”夏至想，“我现阶段目标就是——冲进等级排行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