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城,杨仙茅和刘冬艳两人站在十字路口的街边,望着熙熙攘攘繁华似锦的都市都呆了,两人想起了很多往事。
刘冬雁想起的是父亲获罪之前自己在京城的生活,杨仙茅想到的却是一百年前的日子,只不过那时候他在京城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总是能够唤醒心底最让人伤感的记忆,当然是关于家人的,不过过去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逐渐从这种伤感中走出来了。
刘冬雁同样如此,她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心中的记忆甩开,然后下马问:“少爷,我们住哪?”
杨仙茅说:“当然是去找那位老妇认她做干娘,才能守得住钱,这一路上我们难道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的确,这一路之上,他们是打着工到东京汴梁来的,路上没少吃苦受累,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好在两个人都有武功底子,所以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汴梁城。
刘冬雁眨了眨眼,说:“那老妇真的是玉如意修成正果幻化而成吗?”
“谁知道呢,既然那凌霄尊者这么说了,我们就试试看吧,他毕竟是天底下最接近神仙的人,我们就听一下他这个半仙的话吧。”
刘冬雁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杨仙茅神秘一笑,说:“放心,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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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住的这条小巷不算偏僻,只是屋子院子挺破旧的,她平时给人家洗衣服,到了傍晚才回来,好在一日三餐都包吃,倒不用担心饿着,虽然都是粗茶淡饭,累了一天,也就赚了几分钱揣到口袋里,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她头发已经开始灰白,丈夫早年去世之后,没有给留下孩子,她孤身一人,年轻时,心里活络的是不是改嫁,可是随着年龄慢慢增大也就没了这个想法,原先媒婆还来找她说这个事,到了后来也没有媒人上门了,因为她已经过了让男人有兴趣的年龄,更何况她还是个穷光蛋,于是便孤零零的过日子。
她刚走到自己租住的土坯房前,忽然从角落里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粗布蓝衫的年轻人,仰着头好像看天上的什么好奇的玩意儿,也没看路,正好撞在老妇的身上,把老妇撞得往后摔倒,在她即将摔到地上的瞬间,那年轻人抢先一步拉住了她,只是摔了个屁股蹲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妇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没等她发火,对方已经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你没摔着吧,实在对不起,我光顾看天气了,没留神撞到你了。”
这人当然就是杨仙茅。
杨仙茅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摸她的左腿,好像要检查一下她的腿摔到没有,与此同时,夹在他指缝的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轻轻刺入了她的环跳穴,瞬间又抽出来夹在指缝中,
老妇本来要说我没事,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条左腿居然动不了了,这一下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双手揉捏左腿,却还是使不上劲。
老妇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孤苦一人,已经年过半百,每次辛劳为别人洗衣服,连病了都舍不得掏钱去治疗,都硬扛着,就只想攒下些钱,等到将来没办法劳动的时候,还有点钱来养老。没想到被这莽撞的年轻人撞倒之后,左腿居然动不了了,要是腿动不了,又怎么去给人家洗衣服呢?那自己不就得活活饿死吗?想到伤心处如凉水浇头,整个人都傻了。
跟在杨仙茅身后的少女当然就是刘冬雁,紧张的问老妇人怎么样?按照两人事先设计的方案,对杨仙茅道:“少爷,怎么啦?你把她撞到了吗?”
杨仙茅十分后悔的样子,说道:“是呀是呀,都怪我,我光顾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一样,结果不留神把老人家给撞到了,你帮我扶她起来。”
刘冬雁赶紧上前搀扶老妇起身,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家少爷,刚才他不是有意的,光顾看天气了,您老人家没撞着吧。”
老妇一听是一位少爷,顿时燃起了希望,因为他见杨仙茅身上穿的衣服倒还干净,若真是有些钱的少爷的话,那至少能够赔偿自己一些药费,把腿治好才行,于是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说道:“我左腿动不了了,你不能走,你得给我看病,我左腿动不了了。”
杨仙茅忙说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就是个郎中,四海行医,我一定给你治好伤,不要一文钱。你不要着急,你家在哪?我们把你送回去。”
老妇一听杨仙茅已经明确表态免费替她把腿治好,这才稍稍放心,不过一只手还是牢牢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跑了。听到杨仙茅问了之后,便说道:“我家就在前面,几步路远,快看到家门了,你可真要给我治好腿,不然我孤老婆子一个,腿如果动不了,我就没办法去洗衣服,那我生活就没着落了。”
杨仙茅赶紧说道:“你放心,我是个出家的道人,我叫一文道长,这是我的度牒。您过目,我不是坏人,我说话算话,一定帮你治好腿的。”
杨仙茅马上从怀里取出度牒,交给老妇看,老妇赶紧拿过来,这个必须要查证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他要不管,可以到衙门去告他。
她拿过度牒看了之后,发现对方是个道人,发帖的是渝州,名字叫杨仙茅,这些她都记在心中,说道:“原来是位道长,你得给我治好腿。”
杨仙茅一迭声地答应,又叫刘冬雁搀扶着她来到了老妇的家。
开了门进去,杨仙茅看了看这屋子,的确够破旧的,十分简陋,就一张床,被子很薄,现在已经快近年边了,但是她的被子却薄的跟凉皮似的,也没有厨房,只有一个炉子,还有一副碗筷,杨仙茅又悄悄瞧了瞧她的手,已经跟老树皮一样,是常年泡水泡的,于是让刘冬雁把她搀扶在床上躺下,说道:“老人家放心,我这就给你瞧瞧腿。”
他在床边坐下,装模作样的检查一下她的左腿,皱了皱眉,说道:“似乎是伤到筋骨了,我得去准备些草药,来给你上个夹板包住,这个恐怕要一些日子才能好,这可怎么办?”
老妇一听这话,立刻一把又抓住了杨仙茅的衣服,说道:“那我怎么办?我没法去洗衣服就赚不到钱,就没吃的,你可不能扔下我,都是你撞的我,你要跑了我可就要活活的饿死。”
刘冬雁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少爷是好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说了要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的。”
杨仙茅挠挠头,一脸惭愧,又是自责内疚的表情,说道:“家里别担心,我马上去给您找些药来,让我的丫鬟在这儿守着你。”
老妇抓着杨仙茅的手不放,说:“那不行,你让她去抓药,你得守在我身边,我不能让你走了。”
杨仙茅赶紧连声答应:“好好好,我让她去抓药。”
又让刘冬雁把身上的箱子取下来放在床头,然后杨仙茅又从怀里把钱取出来,这是他们路上一路打工挣的钱,里面有两百文,他取了二十文给刘冬雁,说了几味药让她去抓,然后把剩下的一百多文放在床头,说:“这是我全部的钱,别的没有了,先把这些赔给你,您放心,在你腿完全治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的,而且我们主仆两人正好云游天下到了东京汴梁,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如果老人家放心的话,我们可以住在您府上照料你生活起居。”
听了这话,又看见一百多文钱放在床头,还有箱子是他们唯一的行李,那个大木箱也放在床头,老妇终于心安了些,见到杨仙茅并不像偷奸耍滑的人,这才慢慢放开他的手,说:“若是这样,那就最好,我这房子里外两间,你们住外间,不过你们真的不能够把我老太婆扔下,不然我就死定了。”
杨仙茅挠挠头说:“要不这么着吧,我也真的不好意思把你撞成这个样子,我父母也去世得早,孤苦一人,只剩下这个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若是老人家不嫌弃,我认你做干娘,小心伺候你,就算你腿上摔伤治好了之后,我也服侍你,给你养老送终,来替我自己赎罪,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老妇很是惊讶,又惊又喜,若是真有一个儿子替自己养老送终,那自己后半辈子就放心了,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不会哄自己吧。便对杨仙茅说:“你当真愿意拜我为干娘,伺候我后半辈子?”
“是呀,我把您撞成这样,这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若是把你这样抛下,我心里十分愧疚,希望能够弥补您老人家,反正我们也是云游四海,也累了,本来就想在东京汴梁来找个事做的,可偏偏把您撞成这个样子,所以我能够伺候您,算是我的赔罪吧,希望您能答应。”
老妇一听,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又有些不大相信说道:“道长,你不会骗我老太婆吧?我孤苦伶仃一人,我丈夫早年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又没有什么亲戚,就我一个人,都是给别人洗衣服缝缝补补过日子,我可没什么钱,这房子也是租的别人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既然老人家答应了,那我就拜您为干娘。”
说吧,杨仙茅就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说:“干娘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
老妇欣喜不已,赶紧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左腿使不上劲,她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欢喜,若这事是真的,那即便一条腿受了伤,能换得一个干儿子,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现在见人家都跪下磕头,那就是真的了,赶紧伸手搀扶,说:“好好好,你既然愿意,那我就认了你这干儿子,来,快起来,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