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自己在幼儿园园长心里不负责任,工作敷衍的形象,苏江沅当天虽然睡到了下午,但醒来爬起来看看时间,也才两点。坐在床上发了个会儿呆,她当即就从床上跳下来,洗漱过后,直接去了幼儿园。临近下班的时候,给小朋友们补了一节美术课。
下了班,苏江沅像往常一般送走小朋友们,回头想找乐雪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乐雪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庄未的了。
出了门,苏江沅一眼就在大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和站在宾利车边英姿挺拔的男人,不管到哪儿,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人群中最耀眼那一个。
“你怎么来了?””
温承御自然接过她手里包,侧身打开车门,让她弯腰坐进车里,“下班回去看到你不在,安妈说你来上班了。”他附身帮苏江沅扣好安全带,起身的时候,忽然偷了个香,“昨晚这么折腾,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江沅满脸通红地瞪他,他这才起身关上车门。
苏江沅眨巴这眼睛看着男人绕过车子坐进副驾驶座,又四下看看,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最近好像一直开这辆车,你的那辆呢?”
温承御侧头飞快看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换车的吗?”
苏江沅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来。阮画生日宴会的那晚上,她因为生气,赌气说,她有洁癖,讨厌别的女人坐过的车子。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却当了真。她说不要坐那车子,他就真的不开了。
苏江沅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好笑,“我说不让你开那车子,你就不开了。那我说,我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接触,你是不是也听我的?”
温承御头也没回应了一声,“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江沅感慨温承御的有求必应,忽然开口说,“如果我让你离阮画远一些呢?”
正开车的温承御忽然回头很是怪异地扫了一眼苏江沅,沉声反问,“我们什么时候近过?”
苏江沅张张嘴巴,发现自己居然回答不上来。
他说的好像也是,她没法反驳。一直以来,都是那姑娘死缠烂打,温承御从来没有给过所谓的回应。一想到这儿,苏江沅稍稍安心,佯装不屑轻哼了一声。转念一想,自从那姑娘那天早上带着一身吻痕找过她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苏江沅不免好奇。
“那姑娘最近没找过你吗?”
“走了。”温承御面不改色回了一声,手上利落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进辅道,“和她母亲一起,离开辛城了。”
苏江沅一脸惊讶,“走了?”跟着眉心一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承御没在回答她,对于他来说,那些都是别人的事儿,他从来不关心。他所关心的,就是他的小妻子在不在自己身边,快不快乐,幸不幸福,仅此而已。
苏江沅张了张嘴巴,到底没说什么。
后来,甚至连朋友圈里的人,也都再也没有提起过。像是他们的出现和消失,压根不在大家的关注范围之内。再过去一段时间,也许当人们无意识提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甚至会皱了眉头,很惊讶的问,“挺熟悉的名字,什么时候的人?”
而这期间,似乎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宁之旋和裴煜城一直在闹婚变,这期间甚至传出裴煜城在外头养人的消息。但两个当事人却对此没有做任何回应,只各自折腾。远在安城的宁老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事儿,气愤不已放出狠话,要自己的宝贝儿孙女先相亲后离婚。
老爷子却每天拉着裴煜城,不是下棋就是喝茶,不知情的看着, 会以为他真正的孙子是裴煜城,而不是温承御。
最幸福的,莫过于小子日过的有声有色的申悠悠。她一直沉默了很长时间,等苏江沅终于空闲下来,想起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过下两口的时候,才知道,申悠悠已经怀孕了,三个月半。
这天下了班,温承御像是往常一样接了小妻子。苏江沅坐上车子之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惊恐地抱着包包很,很是夸张地看着温承御,一副良家妇女即将被侮辱的表情。
苏江沅松了口气,那眼斜了温承御一眼,“说什么呢?听不懂!”
温承御果然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卫家。
苏江沅在来的路上提前打了电话,说是会和温承御留在卫家吃晚饭。途中还特意跟老卫强调,她希望晚上他们能够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家庭餐,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苏江沅口中的外人,指得自然是裴煜城。
老爷子这段时间粘他粘的厉害,恨不得能天天见到裴煜城似的,只差没有开口,直接把人留在卫宅。而苏江沅也敏感觉察到,裴煜城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比之前多出来的亲密感。不管是什么原因,裴煜城毕竟是她最好朋友的丈夫,这种关系,她必须要谨慎处理。
两个人进了大厅,果然看见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那儿品着清茶。见到苏江沅,老爷子抬抬手招呼她过去坐到自己身边,面对温承御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冷呵呵高高在上的傲娇样。
老爷子见到孙女自然开心,但也是怨言颇多,“你们小两口日理万机的,今儿你们说要过来吃完饭,老头我还特意看了日历,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苏江沅笑着挽住爷爷的胳膊,一脸无辜嘟嘴嘴巴就开始撒娇,“爷爷,你别生气嘛。你也知道的,我那么喜欢和小孩子们在一起,前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儿,我都连续缺了很多课,都是身边的老师们帮们代课。如今一切都好了,我是不是得好好弥补才是?”
老爷子睨了她一眼,“老头说不过你,但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哼。”
苏江沅低头偷笑,嘴上连说,“是是是,我是白眼狼,说到底还是咱们家阿御记挂你。这不,一下班,就直接开车带我过来了。”
老爷子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温承御,又跟着冷哼一声,“他?我就更不指望了!”
爷孙俩的相处模式,大概如此。
温承御扫了老头一眼,微微倾身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又转手给苏江沅倒了一杯,冷声道,“老头说的是,有自知之明总是好的。”
老爷子瞬间出胡子瞪眼睛,大有要卷起袖子好好收拾温承御的意思,温承御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不是有话要和苏苏说?”
老爷子一愣,“说什么?”
温承御低头抿了口茶,漫不经心说回答,“说她想听的。”
就是再迟钝,温承御的话说到这份上,卫老爷子要是再不明白,就是装傻了。
一股沉默到诡异的气氛,缓缓在几个人中间流淌。
老爷子比谁都明白,温承御在逼他,逼他把当年的事情一来一去全都告诉苏江沅。但他心里更加清楚,如今时机不够成熟,把所有事情说出来,真的不适合。
但当他再次转头想说什么,触碰到温承御明明平淡却冰冷之极的眼神的时候,老头心头一冷。
可如果不说,他们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怕是又要降到某个冰点。
那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苏江沅坐在一老一少两个人中间,一头雾水,满脸不解,她扭头看看温承御,又扭头看看老爷子,秀气的眉蹙起,“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爷爷,你要告诉我什么?”
老爷子叹口气,终于有些艰难地开口,“丫头,事实上,你不是什么小三的孩子。”
苏江沅一愣,“什么?”
一旁的温承御用力紧了紧苏江沅的手,“他说的没错,妈妈的过世跟你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是小三,你也不是小三的孩子。”
苏江沅呆呆地看着温承御,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间落入冰窖,又顷刻间从冰窖里被人救了出来。那种深植在身体甚至脑海里的认知,一瞬间就要被拔除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她一直以为。
以为自己是小三的女儿,即使害死婆婆的人不是自己,却也跟自己扯不清关系。可如今,有人告诉她说,她不是,她压根不是。
苏江沅抹了把眼泪,有些艰难地开口跟温承御确认,“是真的,我跟当年的第三者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