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威廉说要去准备一些东西,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我留下来陪刘小芸,她说饿了,我估摸着身上还有几十块零钱,就到外面给她买了个饭,可刚提着回来医院,就看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显得很斯文,一个则是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挺白,虽然眼角有了些鱼尾纹,但整体还是很靓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女。
看到这两人的出现,我愣了一下,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但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我,那戴眼镜的男人还好些,可那女人上下扫了我一眼,登时冷哼一声,说你就是叶阳?
我尴尬的进来,对他们说:“叔叔好,阿姨好,我是叶阳,小芸的同学。”傻子都能猜出他们是刘小芸的父母了。
刘小芸她爸还好,朝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可她妈却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全是不满意,直接质问说:“你是不是跟我女儿在交往?”
“这……”
我显得非常尴尬,有种面对丈母娘的感觉,可问题是不知道她对我印象如何,一时也不敢承认,刘小芸善解人意的给我解围,摇了摇那妇人的手,说:“妈,我饿了。”
妇人宠溺的笑了,说好,我给你拿碗。我觉得这是个讨好的机会,连忙把手里的饭给递了过去,说我刚才在外面买了个饭,还是热的。
可那妇人瞪了我一眼,说外面买的能吃吗?把饭接了过来,打开,是白饭和半边烧鸭,烧鸭炒得很有卖相,黄澄澄的,泛着油。刘小芸她妈闻了闻,登时皱起了眉头,嫌弃的说:“这都什么东西?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地沟油的味道,是人吃的吗?”说完一把将饭盒盖上,然后塞回胶袋里,提着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我搓着手,尴尬的同时又显得很无奈。心里叹气说我自己都没吃饭呢,刚才那饭可花了三十块钱,您不吃的话,也别这么浪费吧。
刘小芸她妈将旁边一个保温盒打开,从里面倒了半碗浓汤,闻着很香,小心翼翼端着来到刘小芸床边,看也不看我一眼,嘴里却嘀咕说:“乖女儿,妈给你熬的鸡汤,趁热喝了吧。以后少在外面吃饭,更不许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听到没有?”
刘小芸朝我投来抱歉的目光,然后不满的说:“妈~”
刘小芸他爸是教师,显得有修养一些,对我说别见怪,你阿姨也只是关心小芸而已。我刚想说没关系,刘小芸她妈就又冷哼一声,对她老公说怎么地?小芸班主任打了好多次电话回来,怎么说的你忘记了?他说咱们女儿跟隔壁班的一个叫叶阳的男生在交往,那男生是学校的刺头,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抽烟喝酒啥的,典型的混混,你当时不也一肚子火吗?现在怎么死要面子了?
刘小芸她爸看了我一眼,没吭声,但脸色很不好看,然后她妈撑着腰站起来,说叶阳是吧?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你在学校打架斗殴啥的,不关我事,要出来混社会,也行,但总不能把我女儿也给扯进来吧?她今天给你挡棍子,给打得头破血流,轻微脑震荡算是好的了,可下一次更严重的话,人醒不来怎么办?我夫妻俩就这么个女儿,你不为自己着想,可总得为我们着想一下吧?
刘小芸她妈劈头盖脸对我一顿骂,我不敢还嘴,只觉得格外的难受,说阿姨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小芸,让她受伤了,我给您道歉。说着,我郑重的朝她妈鞠了一躬。
刘小芸她妈哼了一声,说还算你有家教,我女儿受伤这件事,姑且也就原谅你了。但以后还请你离她远一点儿,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好歹这两年在市里买了房,可你有什么?穿的那么寒酸,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
病床上的刘小芸忍不住了,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咱们也不算有钱人,银行里还欠着十几万的债呢,对人家要求那么高做什么?
他妈寸步不让说:“我女儿长得又不差,家教又好,要求高点怎么了?咱们有那个择婿的本钱!可叶阳你呢?问你话呢,家里有车有房吗?你还别说,我记得你,两年前读初中的时候,你就追过我们家小芸吧?要不是你班上同学跟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怎么,当时没追到手,现在还打算死皮赖脸的黏着?”
“够了!”刘小芸一把将头上的纱布撕掉,刚缝合的伤口立即又流出血来,她大声说:“我现在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还整天把我管得这么严干嘛,找个异性朋友怎么了,犯得着那么说话刺人家吗?”
刘小芸的这个举动把病房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妈慌了,说傻孩子,有话好好说,作践自己干嘛?医生,医生啊!
我和她爸也来到床边,刘小芸满脸泪水的跟我说对不起,我心疼的给她擦掉眼泪,说你干嘛犯傻,阿姨都是为你好,我理解的。她妈虽然没说话,但看我的眼神却像要吃人似的,知道她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就说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学校了,改天再来看你。然后急匆匆的出了病房。
一直跑出了医院,我才觉得好受些,但心头仍旧很沉重。
傍晚了,吃饭的时间,街上行人很少。
刘小芸她妈的话,像锤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击打在我心头,我木然的走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我连家都没有,会有车有房吗?
我没有抽烟,也不喝酒。
更没有去混社会,而是在学校一直受欺负,被迫反抗而已。
我擦了擦眼泪,对地上自己的影子说:“虽然注定不会被理解,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穷孩子,虽然没车没房,但我有我的信仰,我有我的追求,我也有我需要守护的人,没权没势不代表不能好好的活下去。既然这个社会如此残酷,只要保留着底线,做个混子又如何?”
我今年才18岁,已经是整个高一的老大,哪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岂是当初那种被人当狗一样欺负的“好学生”所能媲美的?
我回了一趟学校,发现李薇的伤好了很多,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这让我有了些安慰,然后跟她和大壮说,先隐忍一段时间,咱们目前势力薄弱,不适宜跟蔡文涛他们正面抗衡,等我一个月时间,到时候我们新仇旧恨一起报!
最后,我也叮嘱他们要小心王磊耍阴招,媒婆痣涛哥虽然也遭人恨,但惟独只有王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是我真正的仇人,家里既有钱也有势,我想,最近出了好多起打架斗殴事件,可校方却一次都没有插手,甚至连过问都不过问半句,应该是收了王磊不少好处的缘故。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社会就是如此现实。
威廉曾经跟我说过,他还有一个很敏感的身份,所以不要随便向别人提起起他,否则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为了李薇和大壮的安全着想,他们问我接下来要去干什么,我忍住没有说。
晚上八点,威廉的电话准时响起,我翻围墙出了学校,然后威廉开着车把我载到了一个地方,可当我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张了半天嘴巴,彻底被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