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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下山,天空显得有些灰暗,只挂了半边白色的月亮。
一路人马,约莫有三万之众吧,此时正摆开了强行军的阵势,一路迤逦的驰向云梦泽。
军人大多是修道之人,此时正在两腿之间灌注了大量的真元,行军速度当真是快得可怖。
带队之人是一位年轻将士,身着一套蓝黑色夜幕重甲,手执虬龙戟,不是魄曜又是何人?经过楚云开的治疗,魄曜的伤势早已经痊愈,同时楚云开为了表示对他的照顾,强行将魄曜的修为拔高的好几节,如今魄曜也是窥虚后期的修为了。后来道渊发出号召组建了五万玄军,魄曜也跟着加入进来,结果遇上了吴越。不知是什么原因,吴越依旧保留了魄曜明涛将军的职衔,此次吴越得知道渊等人在云梦泽被围困,居然力排众议,让魄曜带着三万玄军支援云梦泽去了。
魄曜手戟奔在队伍的最前方,不断的催促着身后的玄军加快速度。此时距离云梦泽只剩下百里不到的距离了,远远的已能看到迷天的雾气和假界碑那闪烁的光芒了。
长乾挥舞,魄曜下令全军道:“全军加速,天黑以前必须到达云梦泽!”
部队得令,全军大呵三声,气势直逼云霄而上。
石凡此时已回到了鬼雾之中,一人愣愣的耸立在湖水上,一直盯着前方那片败落的桃林看了很久。
他缓缓从腰间抽出八荒刀来,雪白光亮的刀刃照着自己粗犷的脸,他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楚怀风扑向自己的那一刻,好像当时自己将八荒刺入了小师弟的体内。
石凡清楚的记得八荒刀解封的那一天,娘对自己说过,这八荒刀是用怨魂的怨气解封的,使用它的人容易被戾气感染,身化恶魔。
石凡看着刀中的自己,不禁有些黯然,喃喃道:“我真的成魔了吗?那小师弟…”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可挽回,**着抱头倦缩了下去。
过往的一幕纷纷回放到自已眼前,师门的恩情,师兄弟之间的友谊,还有对那人的爱慕一下子在心底崩发,他开始觉得自己可笑,无力的提起八荒刀,以疯狂的舞刀来渲泄心中的矛盾。
刀诀狂霸无匹,激起了无数波澜。
正在这时,石凡突然听到一排排整齐的步伐声从岸上传入雾中,紧接着听到雾外有一男子大声呵道:“结阵,九阳!”
几声惊雷般的爆呵声响起,一股灼热的炎浪伴随着浓烈的杀气传入雾中。
石凡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还是赶忙提刀走出浓雾来一探究竟。慕容英此刻已经在雾外站着了,见石凡出来,对他笑了笑道:“乖儿子,我们来客人了呢!”
石凡望去,只见整个云梦泽已被几片黑压压的人群围住了,人群的上方飞舞着九阳阵所幻化而成的金乌,威力或许远不及乔隐等人所造就的,然而数量上却大大的不同了。想想上千只的金乌在夜晚低空振翅的情景,那是何等的壮观。石凡呼吸滞堵,真搞不懂哪来的这么多玄军。据鲛东国提供的情报所言,道渊等人惟一的救兵就是吴越,然而吴越早被他们的盟友焦躁国牵制在六千里之外了,此处又哪里来的援兵?
正当这时,魄曜从军阵中走出,厉声道:“妖孽,速速放了你所困之人回你的从极渊去,本将饶你不死!”
慕容英突然一拍胸口,娇喘道:“这位小哥好强的杀气,奴家吓得不轻呢!”
魄曜看着她嫣红的脸颊还有那起伏的胸脯,又想到这是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恶心,呵道:“少与本将罗嗦,本将数到三,再不放人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便开始大声数数,慕容英看着魄曜妖艳的浅笑了一下,魄曜二还没出口,突然鬼雾中一番翻云覆雨,无数形态各异的怨魂自其中飞出,鬼嚎着扑向魄曜阵中。
魄曜即刻下令,前排修士齐齐大呵一声:“御”,一道淡蓝色的透明结界拔地升起,挡住了漫天怨魂进攻的势头,同时大片大片的金乌分为前中后三组依次冲入怨魂阵中。
怨魂纷纷惨叫,还未扑入军中便已损失过半,慕容英脸色骤变,将怨魂招回,金乌亦是飞回阵补充陨耗的金乌火元。魄曜低骂道:“不知诲改!”
却见石凡与从极鬼兽纷纷退入鬼雾之中,即刻下令道:“金乌突击!”
三百只金乌振翅长鸣,拖着长长的金光冲入鬼雾之中,雾中一片嘈杂,近三千修真兵甲纷纷口角湛血,三百金乌便一去不复返了。
魄曜心中暗道:“好妖孽!”
同时立刻下令防御。
果不其然,结界还未升起便已看到石凡带了足足一万的怨魂冲出鬼雾。
他冲至阵前,趁着结界尚未稳定,奋力一刀劈砍下去。八荒刀在石凡手上虽发挥不出全部威力,然而在尚未稳定的护军结界上开个洞却是足够了。
一声闷响,结界上荡漾开层层水波,破出一个直径两丈的窟窿来。上万怨魂蜂拥而上,犹如一条怒龙一般冲人军阵内。前排金乌损失殆尽,中后排金乌纷纷靠前支援,守阵兵甲纷纷挥刀劈砍怨魂。然而这怨魂虽已被改造成了实质,却并无要害可言,纵使你斩下了怨魂的头颅,它仍可以腾起伤人,着实令人头痛的很。
却在这时石凡也挥刀杀了进来,此支虽为修真队伍,但修为大多在养神期左右,石凡一轮冲杀之下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魄曜怒呵一声上前接住石凡的刀诀,只觉刀气凌厉,杀意无边,不出十个回合身上已然挂了彩。好在这时金乌已然赶到,趋散了乱遭遭的怨魂。
周围上千名守阵士兵空出手来,齐齐施为,上千道真气轰在石凡身上。八荒刀威力无边,但也要石凡吃得消才行,如此强悍的一击虽被挡住了,然而那反震之力却将他震得口吐黑血,几乎要瘫软下去。
石凡身临险境,反倒激发了刀中的魔性,眼中红光一闪,竟又硬接了众兵甲一击。
鬼雾中响起一声呼啸,化蛇从雾里飞出,巨大的蛇躯团身砸入阵中,卷着石凡逃开了。
魄曜恨恨的咬牙下令道:“布防,全军推进!”
三万人的队伍爆呵三声,向前推进而去,一直逼到水上,紧贴着鬼雾布下结界。魄曜再次下令,上千只金乌纷纷靠前,在鬼雾外围不断游走,还不时的冲进鬼雾肆虐一番便又快快的退回结界,致使从极鬼兽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的力量来应付魄曜这流氓似的打法。
道渊等人身陷云梦泽内部,并不知外面的情况,只是觉得从极鬼兽的冲击突然变得滞顿了,倒是让疲惫不堪的他们好好缓解了一下。
夜空中飘下第一点雨,落在楚怀风的脸颊上,凉的…
第一百零五章 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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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极渊的天气着实多变了些,初时还有些许月色,现在却已落起了雨,原本并不亮堂的谷底此时更是难以视物。楚怀风呆呆的睁着眼睛看向虚无的夜空,正如他内视时所看到的自己的经脉一样。
他体内的经脉已尽数断毁了,全身骨骼也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折了个七七八八,体内只剩下一丝维持生命的本命真元,空空荡荡的丹田内已无半个法诀还在运转。
倘若不是自已本命真元浑厚的话,二师兄的那一刀应当早已了结了自已吧!楚怀风如此想着,雨已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溅得他满脸都是泥水。他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可是浑身上下除了疼痛之外,半点气力也无,更别说是释放护体真气来挡雨了。
冰冷的雨水一直灌到灵魂深处,却及不上心中的寒。楚怀风一遍又一遍的内视,他不想承认这样的一个事实,然而冰冷的雨水却一再的将他拉回现实。
远方传来一声声带着呜咽的呼唤,让人听着有些伤心。为了不影响小白感应楚怀风的位置,姬卓妍已收了护体真气,与小白一路寻着楚怀风而来,绝世的容颜早已被大雨浸湿,再也分不清那面颊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单薄而憔悴。
小白早已释放出了全部能量,载着姬卓妍不断穿梭在嶙峋的怪石之间。它是楚怀风用本命真元孵化出来的,只要距离不是很远,它便能感应到楚怀风的方位,然而此时它对楚怀风的感应已经微弱得难以分辨了。
一声长啸,小白突然感应到了前方微弱的讯息,急速冲了过去。
姬卓妍赶到时,楚怀风正躺在一大片碎石上,四肢怪异的扭曲着,显然里面的骨骼已经断了,身体周围的血被雨水冲刷着,殷红了一大片的土地。她的心都要碎了,快步跑了过去,释方出护体真气来将楚怀风挡住,却见楚怀风两眼直直的看着天空,面无表情,一声不哼。
直觉让姬卓妍感到不妙,一股寒意打心底升起,她伸出手去探楚怀风的鼻息,泪水禁不一串串的流下。楚怀风的鼻息如此微弱,怕不是离死已不远了吧!
她轻轻的抚着楚怀风的脸庞,将他满脸的泥水抹去,哽咽道:“书虫,你别吓我呀,快说话啊…”
楚怀风沉默好久,才空洞的说道:“我的修为…被废了…”
姬卓妍听闻,伤心之意更盛,她很清楚怀风的能耐,不管受伤多重,他都能凭借无上法诀快快复元,可现在他的修为被废了,自己救得活他吗?
楚怀风呆呆的看着天空,喃喃道:“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姬卓妍止不住哭道:“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啊!”
楚怀风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小白喉中呜咽着用脑袋蹭向楚怀风的身体,姬卓妍见楚怀风的伤口还在流血,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立刻施展法诀将他的伤口冻住,然而胸口的那一处伤口却好像被施了禁制一般无法冻住。姬卓妍心中焦急,知道那一处伤口必是一件极为霸道的法宝留下的,忙对小白道:“小白,帮帮我,把这里冻住,别再让他流血啦!”
小白闻言忙凑了上来,口中吐出一道道淡蓝色寒气来,过了近一盏茶时间才将伤口冻住。
姬卓妍又将楚怀风搬到小白背上,来时她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山洞,此时正好用来避雨。
一切停妥,姬卓妍在洞内生了个火,又喂楚怀风吃下一粒固元丹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咬着牙将楚怀风全身断裂的骨骼尽数接上。
接骨本该很疼的,然而楚怀风却如一个死人一般没有半点反应。姬卓妍又从腰间摸出两个玉瓶,从其中一个瓶中倒出许多蛊卵在楚怀风的伤口上,伤口上的寒霜立时化去,一粒粒肉眼难以分明的蛊虫钻入楚怀风体内。
姬卓妍又从另一只玉瓶中倒出一只透明的蛊虫,对楚怀风道:“我用蛊虫来帮你去除淤血,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
却见楚怀风仍睁大了双眼毫无反应。她摇头叹了口气,将透明蛊虫喂入楚怀风口中,然后看向小白道:“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内伤我找不到宝贝,实在没法治。”
小白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从口中吐出两粒珠子来。姬卓妍接在手中,只觉一粒炽热,一粒冰寒,喜道:“紫阳丹,寒魄丹!好小白你还藏了这么两件好宝贝呀!”
说罢忙将两粒珠子喂入楚怀风口中,然后又度入真元为他疏通经脉。
那两粒珠子正是当日月二使放在小白体内的,谁想竟是两件好宝贝,只不知那日月二人是不识货还是另有用意,竟这等优待小白。折腾了一夜,楚怀风伤重之躯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姬卓妍就着火光深深凝望着楚怀风苍白的脸,迟迟不敢休息。
吴越带兵站在高高的城头上,看着在远处结阵的相思国军队。不多时,军队已然结阵完毕,黑压压的一大片,怕是不下五万之众。一支二十人的精骑从黑压压的人群中飞驰而出,直奔到两仪关的城墙下。当先的一人取出弯弓对着吴越的面门射出一箭。利箭呼啸着破空而来,却被吴越单手接住。箭杆上缚了一卷绸子,展开看时却见其上写着:“相思国国主姬风扬请与将军一战。
吴越双手忽的纂紧,看着远去的精骑轻声自语道:“怪不得你们不肯出兵助我,原来是跟他们焦躁国一伙的!”
云梦泽,连续与从极鬼兽缠斗了三天三夜,魄曜所率领的兵士已开始有些疲惫了,好在从极鬼兽也被消耗的可以,是以现在战局还算稳定。
魄曜手中拿着探子的快报,暗叹道:“这吴越当真了得!这都让他猜到了!只不过,国主这的要与天下为敌吗?”
“呵呵”魄曜又傻笑道:“那这下我岂不是成了叛国的罪人了?”
深深的望了一眼的鬼雾,他知道他的兄弟楚怀风很可能正在那鬼雾中苦苦的支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是下令对身边的副将道:“留下一万兵马继续与从极鬼兽纠缠,我带三千兵马驰援两仪关,分五千兵马随后赶上,剩余兵马待我与敌军开战后即刻驰援!”
说罢又往鬼雾中看了眼,轻声自语道:“书虫你千万顶住了!”
想了想,便一转身,整顿兵马去了。
吴越坐在帅账之内闭目凝神,关外不断传来相思国兵众的叫嚣,想来是想激吴越出去绝战,然而两仪关内此时仅仅两万城防军,此番腹背受敌之下又岂能轻易应战。
吴越的身边另外坐了三人,都是道渊请来坐镇的前辈,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是北海苑长老,北冥道人。北冥道人的旁边是一对孪生兄弟,中年汉子的摸样,乃是最近十年声名鹊起的散修破军,破浪兄弟两,着三人的修为都在洞虚后期,且都修了神,是吴越军阵中真正的高手。
破军有些急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门外不断的踱着步子,一肚子的懊恼。这时破浪却叫道:“大哥!你别晃了,我烦得慌!”
破军突然恶狠狠的瞪着破浪,吼道:“你烦?我还烦呢!人家造反都造到家门口了,我们却躲在城里头不出去,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北冥老道张开微阖双眼,不温不火的道:“破军道友太急躁了些,主将还未发话呢?”
说着看向吴越,吴越摆手道:“前辈说笑了,吴越只不过一介晚辈罢了,要学的还很多的!”
破军吼道:“你要学的当然多!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焦躁国十万之众压在关南,你却把三万兵力调到云梦泽去了,现在好了,相思国又在关北又压了五万兵力,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吴越凌厉的看了破军一眼,冷哼道:“我没想别的,就知道六合经内声望高的前辈都被困在云梦泽了,我不派兵增援,难道看着他们被灭吗?”
破军道:“他们有道渊掌门领着,又全是绝顶高手坐镇,还要你支援么?”
吴越张口就要辩驳,却听北冥老道不耐烦的叫道:“好啦好啦,破军道友,这事情你都唠叨好几天了,现在已经被围住了,你再说了还能有什么用呢?”
破军重重哼了一声,道:“有什么用?他无能!”
剑指直直指向吴越,一道气劲眼看着就要喷出,劲风吹在吴越的脸上,将他的头发撩开,吴越却是动都没动。破浪惊叫道:“大哥你干什么!”
翻身而起,破浪一把压下破军的手,将吴越挡在身后。吴越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冷声道:“区区十五万兵力,守城又两万玄军便够了!”
说罢对北冥老道点头笑了笑,懒得搭理一下破军,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