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余恩泽匆忙接起了电话,“喂,欧阳,是不是有立夏的线索了?”
“恩泽,很抱歉,美国这边还是没有立夏的音信。”电话那边的欧阳语气低沉。
刚刚舒展的眉转瞬又蹙起,重又阴云密布,“好,我知道了。”余恩泽的声音忽然变得落寞,心情沉重如山。
已经三个多月了,余恩泽找寻立夏的踪迹已快绕地球一圈,还是完全没有立夏的消息。她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三个多月里,余恩泽全天候把电话带在身边,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关找寻立夏消息的来电。
电话若一直不响,余恩泽的内心就更加忐忑不安,因为这代表还没有立夏的消息,看不到希望的光芒,他整个人都活在提心吊胆的黑暗中。
电话若是响起,就代表可能会有立夏的消息,无论消息是好,还是坏,最起码是有结果的。可每当他接起电话,对方充满歉意的答复又总是无情地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扑灭。
每次都是这样,期盼的希望变成注定的失望,短暂的欢喜变成漫长的忧伤,他循环往复地如掩耳盗铃般的麻痹自己,沉溺其中,直至窒息。
欧阳可以想象到电话这头的余恩泽垂头丧气的状态,他心疼地安慰他,“恩泽,不要灰心,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地方。”
余恩泽压抑着内心的苦痛,故作镇静地回答,“欧阳,我没事。我不会放弃任何找寻立夏的机会的。”随之他又郑重嘱咐欧阳,“也请你在美国继续帮我找寻立夏,一有任何有关她的消息就立刻通知我。”
“恩泽,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当全力以赴!”欧阳言语真诚而坚定。
“谢谢你,欧阳。”余恩泽挂断了电话。
秦晨偷偷站在余恩泽办公室的门外,望着余恩泽日渐寂寥又焦虑的瘦削背影,她的负罪感就愈发不可收拾地越来越膨胀,自责和难过疯狂地折磨着她。
秦晨明白,她是造成立夏失踪的罪魁祸首,余恩泽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他只是没有抓到她的把柄,所以他不会对她轻举妄动。
好在当时的一切,她都是在夜间暗中进行的,除了她雇用的那几个黑衣大汉,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他们那一晚都对立夏做了什么。
奇怪的是,为何那几个黑衣大汉也同立夏一样,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她想找他们打听一下立夏后来的下落也打听不到,立夏至今是生是死,她也完全不知晓。
尽管余恩泽一直清楚秦晨心怀鬼胎,可他并没有待她异样,他始终真诚,全心全意。
他依然信任她,把市场部的事务交给她全权处理;只要他力所能及,他一定会按照她的要求满足她的一切物质需求;他用他的方式关心她,袒护她,照顾她,无条件地放任她的自私和狭隘,只为弥补他对秦冉的愧疚,只为能够解除牢牢束缚在她心上的那把仇恨的枷锁。
到底要不要和余恩泽坦白她曾对苏立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手中的文件不由被攥紧,指尖泛起清白,站在门外的秦晨低头咬唇,犹豫又矛盾。
如果她告诉了余恩泽她对苏立夏做出的那些残忍恶毒之事,他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赶出余氏地产?甚至让她死得很难看?
可她不是恨他的么?为何她还会在意他会不会恨她呢?
不行!她不能向他坦白!
余恩泽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堂堂余氏地产的余大老板,她伤害了余大老板最爱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他没有抓到她的把柄,那些黑衣大汉也不知所踪,那干脆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她的肚中。
苏立夏如果已经死了,那么她也算为她的姐姐报仇雪恨了,了却了一桩心事。至于这个余恩泽,看在他一直诚心对待她的份上,姐姐曾经又那么深爱他,她是否可以就此放过他?今后就代替姐姐,一心一意在余氏地产做她的市场总监,完成姐姐那个终生都要陪伴在余恩泽身边的心愿?
再仔细一想,她就真的是因为姐姐才决定终生都陪伴在余恩泽的身边吗?还是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对余恩泽也产生了一种她不敢去承认的情感?
她不应该是恨余恩泽的吗?她对他,只有恨才对,为什么还会混入别的感情?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这是怎么了,疯了吗?
她难道忘记是他和苏立夏害死了她的姐姐么!
苏立夏如果没死,她日后会不会重新出现在余恩泽的面前?万一苏立夏向余恩泽揭露她的罪行怎么办?到时,她依旧难逃厄运。
她刚才真是脑袋进水了,居然大慈大悲地想要放过他们,她可真够愚蠢的!
想到这里,秦晨忽然觉得自己对苏立夏和余恩泽没有什么好惭愧和歉疚的,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她是不会放过苏立夏和余恩泽的,她决定,之前的复仇计划照常进行。
可为什么,当她抬起头再次看到余恩泽孤寂寥落的背影时,她的心竟又莫名地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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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您好,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化着淡淡妆容的年轻售货员走过来,礼貌地询问秦晨。
秦晨目光扫视一周,似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这里没有Dr Vranjes香薰吗?”
傍晚下班后,秦晨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一家装修精致又典雅的香薰店。最近因为苏立夏的事情,她总是心神不宁,彻夜难眠,所以,她想利用Dr Vranjes香薰来调节一下她紧张的情绪,让她得到舒缓和放松。
“有的,Dr Vranjes香薰在这一排,请您跟我来。”售货员微笑着将秦晨领到了Dr Vranjes香薰区。
买到了心仪的香薰,秦晨付完款后,便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就在她走到主驾驶的车门旁,打算开车门的时候,她突然留意到车窗玻璃上有几个黑衣人正从她背后气势汹汹地急速向她走过来。
秦晨顿感事情不妙,她赶紧打开车门,正欲躲进车里开车逃跑,岂料她连人带车通通被四面八方赶来的黑衣人包围起来。
完了,她一定是被他们跟踪了,这下插翅难逃了!
秦晨躲在车里心脏扑扑跳个不停,血液已快倒流。
究竟是谁要和她过不去?
苏立夏?难道是苏立夏?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她的车窗玻璃已全被那群黑衣人砸的粉碎,她抱着头趴在车座位上,玻璃残渣四处飞溅,崩到了她的胳膊上,炸开一道道鲜红的血口子。
车门也被撬开,他们粗暴地将秦晨拖下车。
“秦小姐,你若不想死,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命令她。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秦晨被他们反手控制着,无法动弹,她惊慌地朝他们吼起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戴墨镜的黑衣人把手一挥,示意大家把秦晨带上他们的车里。
秦晨趁他们不备,狠狠踩了那个控制着她双手的黑衣人一脚,黑衣人疼得不由松了手,秦晨趁机火速拔出藏在胸口的手枪,胡乱朝他们开起了火。
秦晨一边向后逃跑,一边朝前开枪,她的肩膀不幸被子弹擦伤。这时,一辆横空出现的黑色Cayenne飞速驶来,途径她身边时,一只有力的大掌一把将她拉上了车。
“恩泽,是你!”见到及时救了她性命的人竟然是余恩泽,惊喘未定的秦晨意外又讶异。
“快趴下!”汽车仍然如闪电般向前飞驰着,余恩泽没有多余的时间向她解释,他用力按下秦晨的头,自己也立刻放低了身子,有子弹射中了他的前挡风玻璃。在一阵混乱的电光火石中,余恩泽载着秦晨冲出了险境。
“秦晨,你先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望着秦晨满头大汗,受伤的肩膀还在流血,余恩泽担忧不已。
“恩泽,你,你的胳膊受伤了!”秦晨倒吸一口凉气,她强忍着痛,转头时却发现余恩泽的右胳膊中枪了,鲜红的血已经将他的白衣袖染透。一定是刚才他拉她上车的时候,被黑衣人的抢给射中的。
“我不要紧,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余恩泽的额头也满是汗水,剧烈的疼痛已让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看到余恩泽隐忍着痛苦的样子,还有他那鲜血淋漓的胳膊,秦晨心疼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恩泽,是我连累你受伤的,你不应该救我的。”
“我说过我要照顾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此时,余恩泽的右胳膊开始失控地抖动起来,他的脸色也愈加苍白。
终于到了医院,秦晨虽然只是被子弹擦伤,但伤口也不浅,医生对她的伤口处理了很久。当秦晨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余恩泽还在手术中,子弹打穿了他的右胳膊,他的伤势很严重。
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秦晨,自责和懊悔渐渐漫上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