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立夏镇定地望着愤恨不已的陈默然,冷冽的目光中尽是鄙薄,“如果是余恩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陈默然,你——不如他!”
陈默然,你——不如他!
你不如他!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似那锋利毒箭,直击陈默然的心脏。
快、狠、准。
没有喘息的机会,一招毙命。
你不如他!
她终于承认了,她爱的是余恩泽,这么多年,她对余恩泽的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深。
他陈默然算什么?
弥补她寂寞生活的,随便捡来的廉价替代品?
还是陪她消磨时间的,滑稽可笑的好骗小丑?
呵呵,替代品,小丑。
这就是她苏立夏给他陈默然的定位。
此刻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是那种耻辱般的可怜,可怜到哭笑不得。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捏着立夏下颌的手渐渐松开,抖动不已,沉重地垂落下来,陈默然一脸颓废,然后发出一声嗤笑,“苏立夏,隐藏了这么多年,今天,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多么可笑,你身为我的妻子,可我的妻子却从未爱过我这个丈夫,她一心爱着的居然是别的男人。
事情到了如今这般惨淡的地步,难道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么?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么?你这么对我,对我公平么?苏立夏,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残忍。”
陈默然的一番话让立夏的心不禁猛地一颤,有丝丝缕缕的疼。
他说的没有错,她和他的婚姻走到这一步,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她也有责任。
她的心里始终住着另外一个男人,无论陈默然对她多好,她就是无法爱上他。尽管她表面上同陈默然恩爱和谐,但是她的心里从来只有余恩泽一人,丝毫没有陈默然的位置。
她以为自己把她真实的感情藏匿得天衣无缝,岂知,敏感多疑的陈默然还是觉察了出来。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爱,可她根本给不了他,她给他的不过是披着温馨假面的敷衍和将就罢了。他委屈,他难过,他不甘,无可厚非。
她伤了他的心。
可是,他偷情就是不对!
一个人纵使对婚姻有万般不满的理由和借口,他也不应该去偷情!
无论如何,偷情不可原谅!
偷情是对婚姻chi luo luo的背叛!
偷情,她绝对容忍不了!
神色复杂,立夏无奈一声轻叹,“默然,你为何要这么贪心?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带着安宝和你过平静的生活。这些年来,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做好你的妻子,为这个家,我尽了全力。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你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实现?”
“我不过希望你能爱我,这叫贪心吗?”陈默然失望地盯住立夏,心一阵抽痛,他带着责怪的语气,“立夏,你的心和我的心都不在一条线上,你觉得我们的生活会长久么?”
“可是你偷情就是不对!是你的偷情毁了我们的婚姻!”立夏坚定地冷冷出声。
陈默然突然绝望地仰天大笑,随之紧紧钳住立夏的肩膀,星眸里暗焰涌动,锁住立夏,“苏立夏,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是吧?正好这次合了你心意,对不对?”
嘴角划过一道森寒的阴笑,陈默然猛地勾起立夏的下颌,“你这么对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苏立夏,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
心跳骤然加速,立夏瞪大了双眸,“陈默然,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陈默然压低了嗓音,笑容阴冷,只见他缓缓凑到立夏的耳边,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去时顿然停止,暧昧挑逗的语气飘荡在周围,“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总之,你休想和我离婚!”
“你——”立夏怒火中烧,气得她欲抬起手扇陈默然耳光。
陈默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停在半空中,面无表情,“想打我?省省吧!”说完,他奋力甩开立夏的胳膊,扬长而去。
“陈默然,你这个混蛋!混蛋!”愤怒的立夏朝着陈默然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陈默然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怎么会这样?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立夏气喘呼呼,她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倚在车门旁。苍白的月光下,眼泪啪嗒啪嗒跌落在白色的裙子上,似一滴滴因心痛而沁出的鲜红的血,欲将那一抹洁净层层浸染,浮现出愈来愈清晰的累累伤痕。
“立夏姐,安宝已经睡了,你和你朋友聊这么晚啊。”听到门铃响,小哇赶紧过来开门,在见到立夏通红的眼圈时,绽放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她立即担忧地问道,“立夏姐,你……你哭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立夏沉默不语,只顾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样的立夏让小哇更加担惊受怕,她坐到立夏的身旁,握住立夏有些颤抖的手,“立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明明在难过,为什么一言不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立夏一头倒在小哇的肩膀上,她拼命压抑着哭泣,可眼泪还是簌簌滑落下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小哇心疼地搂紧了立夏,自己也流下眼泪,“立夏姐,有什么委屈你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看到你哭,我也好难过。有问题我和你一起解决啊,你到底怎么了?”
“我和陈默然之间……我们之间……彻底……彻底完了。”伤心的立夏不停抽泣着,说话变得断断续续。
小哇立刻惊讶地扶起立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今晚抓到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家酒店偷情。”牙根微微起伏,立夏不敢继续往下回忆。
“太过分了!他居然背叛自己的妻子!”小哇震惊地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男人真是拖出去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偷情!这种违背婚姻道德底线的事,他也做的出来!他真该下地狱!”
“小哇,难道这是我的报应吗?”立夏抑制不住的颓丧。
“立夏姐,你不要这么说,”小哇又坐下来安慰立夏,“一切都是那个陈默然的错!这不是报应,是老天有眼,终于让你看清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随后,小哇又焦虑地问立夏,“立夏姐,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双手紧紧抓着腿上的裙摆,赫然形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褶皱,立夏酸热的目光中布满恨意,“我要和陈默然离婚。”
“我也赞成你和那个渣男离婚!”小哇毫不犹豫地支持立夏的决定。
“可是——”立夏眉头紧蹙。
小哇忙追问:“可是什么?”她以为立夏仍有所顾忌,“立夏姐,你别告诉我,你对那个渣男余情未了,舍不得离开他。据我所知,他以前貌似对你也不怎么样,不然你和他也不会分居。”
“不是你想的这样,”立夏苦恼地将头埋在两手间,“陈默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我已无法再和他一起生活,可是陈默然他不肯和我离婚。”
“真可恶!”小哇甚是气愤,“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他纯粹是为了折磨我。”立夏唉声叹气。
“他若总是拖着不肯和你离婚,你就去法院起诉他!”小哇建议道。
立夏摇摇头,“我有想过起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可轻举妄动。”
小哇疼惜立夏受到困扰,她目光笃定,握紧了立夏的手,“立夏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陪着你一起面对。”
“小哇,我觉得我就是个罪魁祸首。”愧疚万分,立夏自责起来,“我和陈默然的婚姻沦落到如此破败的残局,我不是没有错。这何尝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小哇轻轻捧起立夏湿凉的小脸,语气温柔,“你不要这样想,立夏姐,你已经尽力了。很多事不能强求,既然不能强求,走向终结就在所难免。”
“真的是这样吗?”立夏迷茫又困惑。
“不然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小哇面容平静。
“小哇,”立夏依偎在小哇的肩头,水眸依然凝结着水气,她忽然感慨万千,“以前都是我安慰你,鼓励你,讲好多道理给你听。你看,现在我们两个颠倒过来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你在开导我。你长大了,我老了,我感觉好累,真的好累。”
小哇抬起立夏有些苍白的脸,她认真地凝视着她,“立夏姐,你忘记了吗,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我不过是把你当初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又重复一遍给你听而已。我们人都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那张年轻貌美的容颜上,小哇耐心劝解立夏:“立夏姐,不要多想,凡事只要我们尽力了,它们总会迎刃而解的。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为了逗愁眉苦脸的立夏开心,小哇像个纨绔子弟般挑起立夏的下颌,嘴角漾起邪魅的笑,“美人儿,你瞧你,长得这般国色天香,干嘛要愁容满面的呀,来,给爷笑一个。”
“去你的,没个正经。”立夏终于被小哇的幽默给逗笑。
在立夏人生的低谷期,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有小哇这个好姐妹一路相知相伴,实在难得,这种深厚的姐妹情谊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立夏在进房间睡觉之前,想看一下安宝,于是她轻轻推开安宝房间的门。
望着看似已经睡着的安宝,立夏慢慢俯身,伸出手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安宝肉嘟嘟的脸颊,又在他的额头落下一记轻柔的吻。
“妈咪。”安宝忽然睁开了眼睛。
“安宝,是不是妈咪吵醒你了?”立夏有些抱歉地对安宝说道。
安宝眨着那双像极了余恩泽的漂亮凤眸,目光真挚,他伸出小手,亲昵地搂住立夏的脖颈,“妈咪,刚才你和小哇阿姨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妈咪,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爸爸。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