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汜水城主
“参见大人!”
金戈,尔雅等人跪伏在地,大声叫道!
这一叫,却是把众人都拉回神来。来者是汜水城主,众人只计划着对付汜水城四大高手,可若城中受劫,身为汜水城主的他又怎会不出现!一时间,众人向他看去,神色难明。
他身形高瘦,一袭幽黑披风,将他周身紧紧围住,白玉为冠,乌发长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副水墨画一般。
说是水墨画,倒不是因他的淡眉幽瞳、青丝白冠如墨如画,而是他周身上下,竟找不出一点鲜亮的颜色,不仅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唇间,也不过是青白水墨之色。
“想不到汜水城不仅女子红飞翠舞,连男子也个个这般轩然霞举。”那赵姓男子望着水汜和,怔怔说道。
“赵英雄,都知你好色风流,怎么?对男人也有兴趣?”一旁边黄夫人冷声笑道。
那赵姓男子啧啧赞道:“柔曼轻逸,非独女德,亦有男色焉。”
黄夫人冷嘲道:“想不到阁下还这般风雅。”
二人争闹间,水汜和却是提步向场中走去,他步子沉缓,一步一顿,竟看不出半分内力与轻功。习武练气,如雕石琢玉,举手投足间便可见高低。而眼前这人,不仅行间不见功法,甚至只走了这几步,连呼吸都急促了些。
一阵微风刮过,将他的幽衣吹起,紧贴身上,众人这才看出,他身量虽高,竟如此单薄孱弱,仿佛一阵风就可将他刮走一般。
场中不过数十步距离,众人只觉这男子走了有小半日。昆仑子见来人已至身前,开口问道:“你就是水汜和?”
水汜和正对着高蝉,闻言也只微微点头,便穿过昆仑子,向躺倒在地的高蝉走去。
昆仑子被这般无视,心中本有怒火,但见他这一路行来,眼睛从未偏向任何人,也不加计较。
水汜和行至高蝉身旁,蹲将下来,轻音问道:“疼么?”
他声音空洞轻微,除却高蝉与昆仑子,场外便只有几个内息高手听得见,只是这般一听,便大失所望,这声音明显是虚弱无力,更别提半分内劲了。
昆仑子却是大喜,方才水汜和行经他时,便欲出手偷袭,只是不明底细,未敢妄动,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地上的高蝉又惊又喜,一时张嘴乍舌,竟不知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疼。”
水汜和闻言一笑,目中难掩说不出的温柔,又问道:“有多疼?”
高蝉竟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滚边哭喊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可他那泼皮无赖样,哪能看出半分痛苦。
水汜和笑着站起身来,自顾轻言道:“我蝉儿说他要疼死了,你……”他转过头,死盯着昆仑子,续道:“往生去吧!”
昆仑子身形立正,双目圆瞪,便笔直地向后倒在地上,众人用内息探去,昆仑子却是连呼吸心跳都没了。
这……
居然死了!
堂堂昆仑掌门就这么死了?
众人只觉得背上发寒,再看向水汜和,见他幽瞳无波,如一潭死水,只是这水深不见底,黑暗愈浓,便如通往地狱一般可怕。
这……这还是人吗?
他面色苍白,待他行走说话间方知是体弱之征,而此时再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淡然无波的双眸,竟无端地想到了死亡。
只有死人的脸才会这般苍白,也只有死人的眼睛才会没有一丝生气。
他不是人,是地狱的魔鬼!
那句“往生去吧”就是他宣布死亡的诏书!
一时间,场内凝至了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都在害怕那个魔鬼宣布下一个死亡者。
“现在还疼么?”水汜和轻笑两声,朝地上的无赖望去,双目满是柔情流波,哪有方才半分的淡漠深遂。
高蝉一个鲤鱼打挺,立稳身形,噘着嘴摇头道:“不疼了,不疼了。”
水汜和噗嗤一笑,轻抚着他的头鬓,便如宠溺小孩一般,轻声道:“长高了,也长大了。”
高蝉身子一转,躲开他的手,嬉笑道:“长大了还摸我头!”
水汜和又伸去手去,高蝉来回避闪,二人嬉闹间,水汜和转至众人方向,对上这许多陌生面孔,茫然问道:“各位到我汜水城,是来作客的么?”
他声音很轻,不过这时四周静若无人,连掉根针也都听得见,二人的对话众人也都尽收耳底,见他也不是那般可怕,与高蝉相对时便如孩子般单纯明澈。只是昆仑子的尸身还在那里,众人心下惊悸,有几人便回道:“正是正是,听闻城主大人将要出关,我等前来贺喜!”
水汜和闻言露齿一笑,道:“既是来作客的,都傻站着干嘛,大哥,尔雅,还不招待客人?”
金戈,尔雅等人这才起身,尔雅向众人一礼道:“若是客人,就请入殿休息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无人敢动一步。
南元兰向前行出几步,提声道:“汜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水汜和望向来人,见她一身月光道袍,手持双环师刀,问道:“南元后人?”
“正是!”
水汜和摇摇头,说道:“我还真不想见到你。”高蝉闻言,护于水汜和身侧,小心着南元兰。
“若无大事,南元家也不愿与汜大人为敌。”南元兰回道。
“哦?什么大事?”
南元兰冷哼一声:“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杨澈身为阴脉传人,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水汜和闻言低眉沉声道:“只不过是生错了时辰,难道他就该死吗?”
“生死自有天命!人力怎可逆转……”忽而想到眼前这人一身逆咒,苦笑两声,问道:“大人是不打算交出杨澈了?”
水汜和见高蝉护于身侧,满面得意,回道:“我不交,你可以抢啊!”
“你……”南元兰语塞,此间金戈未动,众人又对水汜和颇为忌惮,今日只怕是再打不起来了。后退两步,南元兰对姜紫菀说道:“我们走!”
待二人离去,水汜和向场中看去,眼神中的冷漠与高傲混凝一起,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睥睨!此刻,众人才真正感受到,眼前这人是汜水城主!是搅得江湖风起云涌的汜水城的城主!是一招击毙昆仑掌门,让自恃骄傲的南元一族都谦谨相待的汜水城主!
“诸位若是来作客的,便请入内,我汜水城必以礼相待,若不是,便请原路回程,或者……往生去吧~”
“往生去吧。”
众人一听,皆心惊胆寒,不过对方既指了明路,也无人再纠结徘徊,各自道了声“告辞”便一一离开。
未几,场中还剩下昆仑七人。
“带着他的尸首,滚!”水汜和厉声喝道,如雷贯耳,七人忙小心上前,架上昆仑子,也离去了。
“蝉儿,我刚才严不严肃?吓不吓人?”见外人都离开了,水汜和欢呼道。
“一般一般~”高蝉扯着鼻子哼道。
水汜和握着他腕上寸关,小心问道:“你没受伤吧?”
高蝉先前受了昆仑子三击,内伤是有一点,不过他年纪轻轻,一点小伤也不在意,正欲答话间,一股暖流从腕间传来,沿内关直上巅顶,融贯任督,待这股暖流贯彻全身,便觉通体舒畅,如泡了药浴一般,内息也稳固下来,更胜从前。
“大人,不可以!”尔雅轻声喝道。
高蝉睁开眼,方才他闭目调息,听得尔雅话,方收了气息,见水汜和眉睑微垂,口中急喘,极是虚弱。
“哥哥,你怎么了?”高蝉急声问道。
“大人是破关而出,损耗极大,又先后动用禁术,是以至此,快扶大人进去休息!”金戈说道。
高蝉忙起身扶将,尔雅拦住道:“水!水是大人的力量,蝉儿你轻功好,快去西河打水来,可助大人固本培元!”
“好好!”高蝉应了,飞身向城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