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枫加紧脚步往天合门而来,离大门还有几百步距离,便看到雨水中散乱躺着十几个守门士兵。陆灵枫俯身去探他们鼻息,温热间还有呼吸。想必是见周允谐被追,这些士兵一是为了救周允谐,二也是履行职责,才上前阻拦,却被姐弟两个打晕。姐弟两个对清灵士兵并未狠下杀手,看来只是一心想抓周允谐报仇。
再看宫门,已然开了一条缝隙,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进去。陆灵枫心中惦记姐弟两个,便要往宫中冲去,忽然心中一动:“若是这样进去,必然被抓。乔伯伯也说宫内凶险,被发现了又要招惹麻烦。”斜眼看了一下倒地的士兵,转而又想,“何不穿了他们的衣服进去?”便褪下一个与自己身材相当的士兵衣服,套在身上,又将长剑背了,这才进得宫门内。
虽然陆灵枫来过清灵宫内,但那时是在夜间,看得不大清楚。而这时,虽然雾气蒙蒙,眼中景象还是让陆灵枫惊叹不已。只见宫门内好似另一个世界一般,站立处,左右俱是宽阔的大道,大道之上全部为青砖覆盖,青砖之上又有精致雕刻,淡烟绿柳,怪石走兽,无一不有。大道旁边清一色的雄伟大殿,屋檐处游龙飞凤雕,刻得栩栩如生,大窗前山水楼阁图,画得高洁淡雅。远看去,金碧辉煌,甚是气派!
陆灵枫一时被这景象惊呆了,自小哪里见过这样气派的建筑,这样阔气的大道?心想:“这清灵宫果然不一般,不知这些大殿要耗费多少民力和财力!”又凑近看看,好似大殿并未建盖多久,心想:“定是石幕劳民伤财!”
正要往里面走,听得远处脚步声凌乱,想是有人知天合门有人闯入,这才一时间来这么多人。陆灵枫急忙往前面大道奔来。几转来回,便迷失了方向。本想找到那姐弟两个,却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心下宽慰自己道:“反正都已经进来,多转转,说不准有更多发现。”
正思索间,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喂,你哪里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陆灵枫一惊,回头看去,远处不知从哪个大道转过来两个人,身披蓑衣,腰挎大刀,站在远处看着自己。
两个人见陆灵枫不答话,便走近了。一个年轻人问道:“兄弟,你哪里来的,怎能在这里闲逛!好在碰到我们哥俩,不然哪里还问,直接绑了送到大牢内。”那年纪略大些的嘴角长着一字胡,点头道:“清灵宫严令不准在宫殿处闲逛,你不知么?”
陆灵枫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人是将自己当作了士兵,佯装惊慌道:“两位哥哥救命,我本是新进来的,不懂规矩,还请多多指教!”年轻的说道:“哈哈,算你运气,若是碰到别人,你小命就没了!不过,看你的衣服,可是有了三年的服役,竟然连这规矩都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陆灵枫眉头一皱,心中打了转,想及周允谐最近才回到清灵宫,这才赶忙说道:“我本是周允谐周大人的属下,前些日子才跟着他回来,就没出来过,今日不巧迷路了,午后又碰见这秋雨,哎!”
一字胡道:“原来是周大人的部下!周大人拼死回来,真是不容易!但没听说还带了什么人回来!”陆灵枫只好继续圆谎,说道:“进宫之时是没有带部下,我和另外一个人进清灵城后便回到第八街老家里面,后来费了一些周折,才见着周大人。”两人点头哦了一声,似乎对陆灵枫的话已不再有疑问。
年轻人道:“你跟着我们走,算今个儿当值的。这样带着你回到周大人的住处,你也就能保住性命啦。”陆灵枫心想:“这最好不过,中间还能打听一些消息。”便急忙谢过,跟在两人后面,朝一处大道深处走来。身后秋雨正蒙蒙下个不停。
未走几步,一字胡忽然问道:“你说你老家是第八街的?我们哥俩老家可也在那里。”陆灵枫欣喜道:“想不到遇到街坊了!”年轻人道:“这是我大哥胡一钱,我叫胡二两,兄弟大名?”
陆灵枫拱手道:“在下陆灵枫。”心中却嘀咕这两个人的名字倒是有意思。胡二两见陆灵枫神色疑惑,问道:“陆兄弟,是不是在想我们哥俩的名字有些古怪?哈哈,多少人听了都要问。”陆灵枫嘿嘿一笑道:“是有些奇怪。”
胡二两笑道:“我大哥叫胡一钱,那是因为大哥出生时,接生婆见我们家苦,就只收了一个钱,便将我大哥叫做胡一钱;我出生时,家里更苦,接生婆倒是送了我们家二两白酒,给我庆贺,这才有我胡二两的名字!”
陆灵枫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胡大哥,多谢相救,感激不尽!”胡一钱摆摆手道:“既是街坊,这等小事何必记挂在心里。”陆灵枫点头称是,想着如何打探消息,便问道:“胡二两兄弟,这清灵宫这么大,如何不迷路?我怕再走失了,恐怕再碰不上你们,小命当真就没了。”
胡二两笑道:“其实简单得紧,你看那清灵塔,在清灵宫正中间。只要认得方向,往西便是天合门,出去就是第三大街;往东便是内训府,再往东则是碧珊门,出了门就是第一大街;往南为云鹤居,云鹤居后面则是朝天门,出了朝天门是第二大街,都是有钱人的住所;往北便是清灵大殿,朝中议事便是在那里,再往北则是正心门,正心门出去便是第四大街。”
陆灵枫心中默记了,笑道:“二两兄弟真是记得准确!”
“好歹也在这里混了几年。”胡二两说得兴起,继续说道,“清灵宫各大门遥遥对着清灵城四大门。天合门便是对着西大门,朝天门对着南大门,正心门对着北大门,碧珊门对着东大门!”胡一钱哈哈一笑道:“二两,显摆呢!陆兄弟呆在这里,不出几日,自会明白!”
三人在雨中走得一时,眼见天色愈加阴暗,也不知到了哪个时辰。迎面走来几个人,叫住三人,中间一个大汉道:“你们三人当值?”胡一钱点头,将当值牌递给那人。大汉看了,又还给胡一钱道:“我这里有事情要帮忙,你们且先跟着我走!”
胡一钱点头称是,像是不得不听。胡二两低声对陆灵枫道:“这人便是掌管宫殿建筑的罗汉盛,虽无官衔,权力倒是大得很。待会做什么只管去做,不要多话!”
陆灵枫跟着几人转了几个大道,在一处积水处停下。罗汉盛道:“你们三人将这里的积水清理干净,再用雨布挡住,待会我来看,若是留得半点积水,小心你们的脑袋!”几人扔下几块雨布,便往别处走去。
胡一钱见那些人走远,用脚将那几块雨布踢开道:“娘地,就知道狗仗人势!”胡二两道:“大哥,还是赶紧将这些积水清理一下才好!”三人用手慢慢将积水拨出坑外,这才发现积水处是一块大青砖往下陷落,才导致雨水汇聚,形成了一个积水的坑。
胡二两随手敲了两下道:“原来是这鬼东西耍的!”却听胡二两的敲击青砖之声,甚是空洞,好似下面为空的一样。三人对视,都不说话。胡二两四处看看,并无人影,便将方砖慢慢掀开,竟然露出阶梯来。又将一旁的青砖掀开,原来竟是一处暗道的入口!
胡一钱急忙说道:“我的兄弟,快些盖上,若被罗汉盛看见,哪里还有命来?”三人又将青砖放置原处,洒了些泥水,看看并无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陆灵枫早已心下迷惑:“清灵宫大道之下,竟然修有暗道,会不会那些浊灵谷之人便是通过这里进入清灵宫?若是这样,那这个罗汉盛岂不是勾结外敌?”想到此处,心中自是恨上了罗汉盛。
胡二两又将雨布蒙在陷落的坑上,等了一时,罗汉盛等人回来,看了看,挥手示意三人离开。陆灵枫在离开时,默记了周围景致,心想:“过得一时,定要来看看暗道到底通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