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灵枫被冯林夜一鞭刺伤后,便在小木屋内一个人静养伤口。时不时妙音会从城里带一些好吃的过来,说些清灵城所见所闻之事。过了几日,陆灵枫运行体内灵力,只觉畅通无阻。又在谷内使得一些招式,只觉力量又增加了一层,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这日午后,妙音到来,看陆灵枫在满头大汗地练习收发灵力,不远处山石已碎了不少。便轻步上前道:“你倒是辛苦得很,不知又增加了几分力量?”陆灵枫嘴角一挑,说道:“碰到了冯林夜,打上一场,你便知我增加了多少灵力。”妙音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这毛病,有本事的话也罢了,没本事还不谦虚一些,只管找打呢?当真再遇见冯林夜,我妙音不知又要在这山谷呆上多少日子。”
陆灵枫笑道:“若有妙音照顾,反正吃喝不愁,找打也愿意了!”妙音摆摆手,笑道:“算了,不跟你乱扯,今日乔伯伯说你伤势已无大碍,这便回到城里。好在不曾有人记得你,不然回都回不去。”陆灵枫大喜道:“等的便是今日!”
两人当下简单收拾一下,锁了木屋的门,便往谷外走来。妙音道:“这几日,你不在城里,城里都乱翻天了。亲兵卫不知抓了多少人,扬言说宁可错杀,不可漏杀。现在城内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陆灵枫皱眉道:“若是如此,岂不是很多人都被冤枉?侵入清灵宫的贼人能有多少?这般折腾,不是自己乱了自己?”妙音点头道:“严齐正中间到过家里,说宫内亦是抓了不少人,中间有浊灵谷之人,也有不是。”陆灵枫哼了一声,说道:“多少乱臣贼子趁机除去忠良,着实可恨!不知四宫主和七宫主怎么样了?”
妙音叹道:“龙将军和燕将军都是铁血的汉子,又怎会圆滑变通?听严齐正说,两位宫主仍被关在十二宫地牢内,不知余乱花将如何禀告给石幕。”陆灵枫怒道:“可恶!明明是在护卫清灵城,反倒被自己的人所害,真是令人心寒!”
妙音伸出手来,往前方一指,说道:“你知清灵城北大门有多少军马?”陆灵枫笑道:“这个可难不倒我。清灵十二宫各管辖五万兵马,加上十万亲兵卫,算来也有七十万大军!虽然城主石幕自称百万,哪里有那么多!”妙音点头道:“正是,即便是有七十万大军,却仍然不能守住清灵城,你不道奇怪?”
陆灵枫剑眉倒竖,怒道:“定是有人暗中使坏,接应浊灵谷军马进入宫内,不然宫内守卫森严,怎么可能靠夜无丰之辈,轻易就能除掉云鹤居的族长?改日定要再去查访!”心中实则在想,清灵宫内有天字符,梦中又梦见兽皮上一样的文字,还看到什么《隐世书》,若是不去探查一番,满心迷惑便不知何日能够解开。
进得城里,只见街道之上,狼籍一片。来往行人,都是脚步匆匆。熟人见面,只以目示意,唯恐祸从口出。陆灵枫道:“虽然人多,倒是安静得紧。定是亲兵卫来往搜查,才令人们不敢随意说话,只怕祸及自身。”
妙音点头道:“如今城主以严刑酷吏治理城市,谁敢乱说话。”陆灵枫还要说话,妙音却示意停住。过了一会才道:“适才过去的几人,虽是平民打扮,看那走路模样,应是亲兵卫。若你一旦说出什么对清灵城不好的话来,立刻就将你抓了,不知道关在哪里。”
陆灵枫摇头怒道:“这些人不去征讨浊灵谷,在这里抓清灵城老百姓有什么用处!”妙音道:“杀一儆百,趁机可以清扫对城主不满之人。历来逢着变故,不都是这样么?”陆灵枫转而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似活了大半辈子一样。”
妙音咯咯一笑道:“我跟着乔伯伯走南闯北,遇见的事情多了,中间弯弯绕绕,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陆灵枫揉揉自己眼睛道:“想必是我的眼睛还算太明,终有一日要离开清灵城,见见世面,把自己的眼睛弄雪亮了!”
说笑间,两人来到屋内,乔不二与陆老三正在桌前说话,见两人进来,便招呼着坐了。乔不二道:“灵枫,你的伤势如何了?”陆灵枫挽起袖子,拍着胸脯道:“早已无了大碍,现在让我战上几十个浊灵军马,顷刻间都让他们倒地求饶!”
陆老三哈哈大笑,喝了一大碗酒,说道:“臭小子,总算好起来了,日后别再让你乔伯伯用那什么百草药,不然我一棍子先让你见阎罗去。”言语之间,却是十分宽慰。
妙音微微笑道:“大叔说是这样说,到那时不知又着急成什么样子。”乔不二亦笑道:“难得两人亲同父子,也不白费了我那百草药。”
乔不二脸色变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是说正事,如今清灵城到处是乔装打扮的亲兵卫,四处抓人。老夫怕清灵宫情况亦是如此。单单从余乱花将四宫主及七宫主拿下,便可见一斑。”陆老三将酒碗重重放在桌上,握拳道:“奶奶地,清灵宫自老城主让位之后,再没安生过!严齐正说四、七宫主还在审问中。从形势来看,应是没有大碍。只是,这次混乱引起的权势之争,不知要累及多少忠良!”
陆灵枫道:“那我们就再入清灵宫,将那群贼子杀了,岂不痛快?”乔不二哭笑不得,说道:“以我们四人,进入清灵宫后,走不得两条大道,便要丢掉性命!清灵宫虽然不得民心,但那些宫主及高阶护卫的功力倒是较以前更有长进。那日在正心门,有个高阶护卫追来,费了老夫多大力气才得以甩开,否则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妙音道:“那乔大伯的意思是?”乔不二思索一时,道:“还是从长计议,现在看来形势有些变了,还是以清灵城大局为重!”
陆灵枫皱眉问道:“好似乔伯伯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陆灵枫其实早就想趁机问出两人培养妙音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自那夜在屋后听得两人对话,便一直在想。这时见乔不二话中有话,故有此一问。
陆老三又喝了一大碗酒,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襟之上。陆老三将碗摔在地上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二十年前,石幕老贼实则是逼退老城主吴大人,现在也不知死活。我和你们乔伯伯一直在寻找吴城主的下落,后来根据严齐正的线报,活着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禁灵牢。但是禁灵牢由重兵及众多高阶护卫把守,想要进去,难上加难。即便是十二宫的宫主,也必须持石幕的麒麟令牌才能得进!奶奶地,我们可不想就此罢休!老城主临走之时,将你们托付给我两个,我们见你们手中有天字符,想来应是不一般的人,便和你们乔伯伯约定,待你们长大,再从长计议,寻找吴其圣大人!”
乔不二点头道:“二十年后这才有隐灵山相见一事。但清灵宫凶险之极,你们可以选择不去,我们并无二话。”陆灵枫拍案而起,道:“乔伯伯这是什么话!第一,护卫清灵城,人人有责;第二,我与陆大叔相依为命,陆大叔的事情便是我陆灵枫的事情!陆灵枫命只有一条,便是送人也只送给陆大叔!再说,我陆灵枫岂是不明大义之人!如今石幕政绩败坏,众民心中不满,若能寻到老城主,说不定他能力挽狂澜,重整清灵城,若是这样,上刀山下火海,我陆灵枫眉头绝对不皱一下!”
陆老三哈哈大笑,拍桌子道:“好!没白养了你!”妙音面色凝重,只说道:“妙音依着乔大伯,乔大伯叫做什么,妙音做便是。”话中多有抱怨之嫌,实则是因乔不二有目的地培养自己,心中自是不悦,但也不言明。
乔不二也未留意,说道:“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要先以清灵城大局为重,毕竟浊灵谷侵入清灵宫,中间必有奸细。不把奸细查明,清灵城再难以安稳!”
四人又说了一番,陆老三与乔不二出去打探消息,妙音因刚才之事闷闷不乐,回到偏房中不出来。只剩下陆灵枫一个人,坐在屋内,百无聊懒。便出了家门,在大街之上晃悠,时不时见到有人被抓,心中感叹清灵宫抓人过于草率,却也无可奈何。抬头看看天空,本是晴好的天气,这时渐渐多出几片乌云来。
陆灵枫边走边想:“既是陆大叔已言明,自己再做什么有关清灵宫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怪罪。如今清灵宫状况只是道听途说,真正是什么样,他们三人谁也没有亲见。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潜入宫内,一探究竟。”
乱想之时,无意间逛到第八街的流花街,街道之上遍是踏坏的灯笼。这些灯笼悬挂了几日,未曾收起。应是那夜变故,被亲兵卫踩踏所致。陆灵枫本是无心而来,看到满目疮痍之景,不禁心下又怒又叹。怒得是浊灵谷之人进入清灵宫行凶,杀害那么多人;叹的是亲兵卫乱抓乱杀,趁机争权夺利。看着街道之上,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心中自是不乐。
陆灵枫正愁闷间,忽然看见一个红影在路边走动,甚是亮眼。仔细看去,竟是那日百和楼里面,脾气暴躁的姑娘!只见她拿了一张纸,到处询问,像似在找什么。过得一时,那红衣女子走过来,问陆灵枫:“小哥,可曾见过这个人?”
陆灵枫看那白纸之上,画着一个人头像,光头圆脸,特征倒是明显,只是不曾见过。摇头道:“不认得。不过听说清灵宫十宫主铁大人是这副打扮。”那姑娘摇摇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转身便要走,陆灵枫忍不住多问一句:“姑娘,你找这人却是为何?”其实,陆灵枫自那日见到这姑娘便觉奇怪,又见他们潜入清灵宫,更加疑惑。这时碰到了,才趁机问一问。
红衣女子皱眉打量了一下陆灵枫,眼中尽是不屑之色,说道:“不知便是不知,多问什么!”说完,便转身走开。陆灵枫心想:“真是一个厉害的姑娘,但是她着实可疑,跟着她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当下,便有意无意地远远跟在那姑娘身后,以求能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