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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幻世镜

轰然一声,石像应声而碎。三人都朝后退了几步,唯恐周围出现什么机关。但是,等了一时,并无事情发生。钱仕仙走上前来,看了看碎落的石像,不禁轻声道:“怪事!”石像是以实心的岩石雕刻而成,被钱仕仙拍下一掌之后,纷纷爆裂,但是并没有什么幻世镜出现。

花月影自言自语道:“可惜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巨鹤石像!”陆灵枫走到钱仕仙身旁,看着碎落的石块,问道:“幻世镜会藏在哪里?”钱仕仙回身看看天灵兽的石像,生疑道:“难道是在这里?”不待陆灵枫闪身,钱仕仙已挥手而出,一股凌厉的力道越过他的头顶,直击向天灵兽石像。

“会拐弯的力道!”陆灵枫虽是见识过妙音的鬼门之力,也见识过韩天述的拨力之术,但是见到钱仕仙这种能将力道绕过障碍袭击目标的手段,心中仍是暗暗吃惊。

天灵兽的石像亦是轰然倒塌,钱仕仙闪身过去,仍是不见幻世镜出现,自言道:“难道是找错了地方?不会,怎么会找错?几十年前的记号还在,怎么会错?难道,幻世镜真的已经被人拿走?若是被拿走的话,结界又如何解释?”

钱仕仙猜不出幻世镜的藏匿之处,急得在祭坛上团团直转,却毫无头绪。陆灵枫与花月影对幻世镜虽是好奇,但并无意拿取,心中只是微微疑惑而已。陆灵枫凑近碎落的石像,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片来细看。只见碎片之上皆是血红色的纹路,若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分清。

“血红色的纹路?”陆灵枫心中暗想,“这石头竟然是血红色的纹路!血红色在清灵城本就是最忌讳的颜色,而隐世始祖的雕像竟然是用这种石头雕刻而成,岂不是有违常理?”转而又想:“清灵城为现世男子与鬼魅家族女子结合而成的种族,不沿袭隐灵师的习俗,并不奇怪。只是,为何要用这种石头雕刻而成?”

花月影凑上前来,亦捡起一块石头观看,问道:“枫哥哥,你看出了什么?”陆灵枫随手将那块石头捏碎,摇头道:“一头雾水!”顺手将碎末洒出。没想到,那些碎末飘浮在空中不动,忽地又聚合成了石块,落在石头堆里。

“真是奇怪!”陆灵枫拿起那块石头,又将它捏碎。洒了出去后,仍是看到同样的聚合情景。花月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钱仕仙在一旁虽是着急,但是仍将陆灵枫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忽然大笑道:“我知啦!”跳过来,将那些碎石块砰砰击碎。一时间,石洞内飞尘四起。

陆灵枫见钱仕仙发疯,拉着花月影走下祭坛。钱仕仙在祭坛之上连连拍出灵力,将那些石块击碎后,又身子一转,长袖一挥,把那些碎末轰向空中。碎末飞扬在空中,竟慢慢聚合,渐渐形成了一个扁平的圆石饼来,与铜镜大小相当。而那些不能聚合的粉尘,则慢慢落在地上。

钱仕仙两眼一亮,纵身而上,抓住圆饼,哈哈笑道:“还是被我找到啦!”陆灵枫与花月影同时叹道:“原来这就是幻世镜!”声音中尽是失望。想来是因那圆石跟普通的石块无异,让人觉得毫不起眼。

陆灵枫要凑上前去,却被钱仕仙喝住:“你莫不是要抢?”陆灵枫笑道:“我才不与你抢,只是这宝贝被你说得神乎其神,当然想多看两眼。”钱仕仙之前心中大喜,抓住了幻世镜便抱在怀里,唯恐别人来抢,都未看上一眼。听了陆灵枫的话,这才笑道:“我想也是!虽你这小子似乎贪财,但不贪心,在北原沼泽老头我就知啦!”陆灵枫哈哈笑道:“若是你过上一段苦日子,看你贪财不贪财!”

钱仕仙将幻世镜从怀中拿出来,放在身前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圆石之上露出十几个小孔,似乎是残缺了。急忙又跑到两块石像碎落之处,拿着幻世镜来回晃悠,但是并没有碎末飞起。连连拍出数掌,将祭坛上的石柱击了一个粉碎,仍是不能补上幻世镜上的小孔。

陆灵枫笑道:“这些小孔会不会是本来就存在的?”钱仕仙摇头道:“怎么可能!心禅大师曾描述过幻世镜的形状,圆扁石,红如血,幽光四散。而现在因残缺了一些,竟然不能显出幻世镜的真面目!”

正这时,忽然一个声音怒道:“真面目你是见不到啦!”陆灵枫心头一震:“百溪老!”只见石板小道转弯处出现一个人,拄着拐杖,戴着斗笠,飘身而来,竟无半点声音。来人正是骷髅头百溪老!

钱仕仙抱着幻世镜,紧了紧,笑道:“骷髅头,你又出现啦!”百溪老哼了一声,身形早已经到了香炉旁,说道:“你竟然认得我?”钱仕仙哈哈一笑,道:“你真是好记性!四十年前,我曾到百溪刑场寻找祭坛,却碰上了你。”

“原来那次闯入这里的人,就是你!”百溪老顿了顿拐杖道,“没想你已经这么老啦!”钱仕仙嘿嘿笑道:“哪里有你活得这么长!”百溪老轻哼了两声,斗笠下的骷髅头根本无法表现出什么表情。钱仕仙继续道:“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何必处处阻拦我?”

百溪老上前两步,拐杖略微移动。钱仕仙只当他要来攻自己,不禁又后退了几步,说道:“四十年前你不能拦住我,这时你更难拦住我!”百溪老嘿嘿笑了两声,干枯的下巴咔啪了几下,说道:“那时我只是看你年轻,不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你倒是不自谦,反倒是觉得我败给了你。”手中拐杖微微一点,三人便觉山洞晃动,无数灯芯花瓣飘落了下来。

陆灵枫惊讶道:“轻轻一点,竟有这样大的力量!”初见百溪老之时,只觉得他老太龙钟,还是没有皮肉的脑袋,怎么也难有什么力量。没想这时只是略微一动,便有震动山体的力量。百溪老看看三人,袖中白骨手慢慢伸向钱仕仙,说道:“拿来!”

钱仕仙将幻世镜抱紧,摇摇头道:“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它出去。”百溪老叹了一声,身子微微一动,一股劲力直冲钱仕仙而来。一个站在香炉之前,一个站在香炉之后。力道冲击而出,先是撞击上了香炉,直把香炉撞了一个粉碎。香灰飘动,四处一片蒙蒙。钱仕仙这时早已纵身到了空中,躲过了那强劲的一击。

但是,几人同时都看到,飘浮的飞尘慢慢朝钱仕仙聚集而去。陆灵枫道:“原来残缺的部分藏在香炉内!”钱仕仙身子浮在空中,专等着香灰聚集。那些飞尘聚合成点点小圆石,忽地击向钱仕仙,正镶嵌在他怀中的幻世镜内。钱仕仙受到冲击,不禁往后飘了一下。再看怀中的幻世镜,竟然慢慢由石头的颜色转而渐渐变红,直至成了一块血红的石镜。

钱仕仙正要大笑,忽觉四处摇晃起来。好在他身在空中,只看着石壁摇晃。陆灵枫三人只是随着晃动,保持身体平衡,避免摔倒。过了一时,晃动渐渐而止。

百溪老看着钱仕仙怀中的幻世镜,惊讶道:“幻世镜竟然被分散藏匿着,我还道为何降下香炉不能找到,反而催生出结界来。”花月影在一旁道:“原来那层结界是因为你动了香炉才会以出现!”百溪老怒道:“是又如何?我在百溪刑场等待了多少年,寻找了多少年,只想着有一天找到幻世镜,重回千年之前,改变隐世历史。那时,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隐灵师的天下!”

钱仕仙依然抱紧发出血红色光芒的幻世镜,喃喃道:“终于拿到啦!”百溪老不屑道:“便是你拿到,也难逃出这个山洞。”钱仕仙摇头道:“我钱仕仙要走,谁能拦得住?”身子一紧,闪眼便没有了影子。百溪老左右看了两下,似乎在笑,手中拐杖连连敲着地面道:“你能跑到哪里去?”

陆灵枫眼睁睁看着钱仕仙从跟前消失,竟不知往哪里去了,心中暗道:“好身法!”百溪老则不慌不忙,走上石板小道,回头跟陆灵枫说道:“你们难道还要呆在这里?不一时,这里就会坍塌。祭坛毁了,这小山头也就难保住啦”

花月影奇怪问道:“他不是口称要拿回幻世镜,为何这个时候反倒不着急了?”陆灵枫拉着她往外走,说道:“或许,他早有把握拿下钱仕仙。百溪老也算是千年之前的人物,又与舟游世是至交,功夫可想而知。”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当初来时的入口。只见幻影石做的石门已经破碎,露出一个大洞来。

两人从洞内出来,见天色已晚。四下看看,并不见钱仕仙与百溪老的身影,心中迷惑不已。陆灵枫暗想:“钱仕仙走路无声,行来无影,这时早不知跑到了何处。而百溪老亦想着拿到幻世镜,重回千年之前,绝不会眼见着钱仕仙拿到幻世镜而去。只是,没想到幻世镜竟然可以重回前世,若是这样说来,何止是宝贝,简直就是绝世奇宝了。”

花月影四下寻了多时,也不见有什么踪迹,便道:“枫哥哥,这可如何是好?”陆灵枫笑道:“这又不关我们的事情,只让他们两个去争。不过,幻世镜如果真能够让人重回过去,岂不是能够改变过去的事情?”花月影亦是担忧道:“若是百溪老回去了,岂不是要改变隐世?那时,我们还会存在吗?”

陆灵枫也难想明白这个问题,只道:“管它怎么变,我们这不是获得好好的?”但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心中又想:“若是拿到幻世镜,重回过去,想来自己再不会中毒手婆婆的毒计。再进一步想,若是能够回到花惊云那个时候,岂不是立时便能得知那时的真相?”想着,想着,不禁笑了两声。

花月影见他无缘无故笑了出来,问道:“枫哥哥,你笑得好奇怪,想到了什么?”陆灵枫哈哈一笑道:“我在想若是真能够回到过去,隐世岂不是要乱套啦?”花月影点头道:“重来没有听说过幻世镜,也未听过回到过去的事情。想来,应是能够唤起过去的记忆罢了。”

陆灵枫看看四周,溪水仍是哗哗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却没有落脚之处。而这时又是寒冬时候,若不能找到人家,在这荒山里面可是要受冻挨饿。花月影只是看着陆灵枫,想他能够拿出主意。陆灵枫拍拍手,笑了笑,说道:“既是他们没有了踪迹,幻世镜也难落到我们手里。百溪老说沿着小溪便能走出这山峦,而小溪却流进了这山体里面。想来,这时该是沿着遗忘之谷走去,应该有出路。”

“父亲的书中曾有山不封谷的说法。”花月影道,“只要有山谷的地方,必然能够走出去。”陆灵枫回头看看破碎的幻影石,道:“百溪老说小山不时就要坍塌,为何没有半点动静?”话还未说完,只听山上有人大声喊道:“还是被你发现啦!”竟是钱仕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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