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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绝壁

陆灵枫身子飞出,发现自己身在空中,四周看去,皆是茫茫一片,心想:“原来雪洞与山体竟只是隔了一层石壁。”身子下落之时,仰头看去,见花月影携着韩凌露,谷媚儿脚下御风,从自己撞出的洞中出来,一同往下落来。

到得底部,陆灵枫虽提灵力缓解冲力,仍是将地面撞出了一个大坑,可想是从多高的地方下落。几人在一处站定,四下一看,不禁都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对面的山如被削开了一般,极是平整。若只这一点也不足惊讶,在往上看,却看不到边际,不知高多少丈;往左右看,亦是看不到边际,不知延伸有多远。几人滑出的山峦,相对于绝壁如绝倒了一般。

谷媚儿笑道:“怪不得看不到绝壁,原来被后面倾斜的山峦挡住了视线。”陆灵枫笑道:“最高的就是这石壁,看它上面覆盖着冰雪,要想过去,可要好好想个省力气的办法!”

绝壁裸露出黑色的岩石,因两座山恰形成了一个风口,是以岩石之上并没有覆盖多少冰雪。韩天述道:“这绝壁不知到底多高,看来只能一点点往上爬才行。”谷媚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灵力充沛,御风而上也不是难事。”花月影无奈道:“虽碧月升天能够聚集灵力冲向天空,却并不能持久。灵力一旦泄了,也会掉下来。”

陆灵枫看看天色,阳光已没,黄昏将至,心想:“这样高的绝壁,即便是如履平地,也不知要走多长时间。况且媚儿伤势还未痊愈,天述也是恢复灵力不久,一直往上爬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到得绝壁之巅。”嘴里却说道:“何必担心,我们只管往上爬,累了就将兵器插在石头里面,站在上面靠着石壁歇息就是!”

谷媚儿摇头道:“你说是这样说,如今我们都未携带干粮,温水壶也没带着,吃喝都是问题。这样高的绝壁,少说也要爬上两日。中间若是有哪个不小心掉了下去……爬上去,确是不易。”韩天述道:“《隐世博物志》中有记载,北雪山中有一种怪兽,名为黑岩兽,身高五丈,专吃雪山上的白猿为生。腹部扁平,四肢柔韧,攀爬绝壁如履平地。”

“这又如何?”陆灵枫笑道,“难不成我们抓一只,骑着它爬到绝壁之上?”韩天述点头道:“我也只是想到这点,只是不知哪里去寻这黑岩兽。”谷媚儿笑道:“若是它以白猿为食,我倒是可以引着它出来。”韩天述惊喜道:“你能学白猿的叫声?”

谷媚儿略一点头,双手放于嘴唇间,用力一吹,“吱吱”之声便从它口中发了出来。这声音初始不大,随着谷媚儿灵力注入,渐渐变得尖锐,回声在两山中间回荡不绝。吹了一时,谷媚儿停下,喘息道:“能不能把它引来,就看咱们的运气啦!”花月影在一旁羡慕道:“媚儿姐姐学得可真像。凌露姐姐初到北雪山就曾追着一只白猿跑了很远,也因此弄得我们在雪峰之上失散。”

陆灵枫环顾四周,侧耳倾听,并无动静。过了一时,忽然听到“吱吱”的声音,几人循声看去,只见远处竟然跑进来数只白猿来。谷媚儿苦笑道:“没想把他们引过来啦!”

那几只白猿到得几人不远处停下,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伙伴。陆灵枫笑道:“不知这些白猿是男还是女,你倒是真学像了。”谷媚儿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也引几只过来!”陆灵枫顽心顿起,仰天大喝了一声,惊得那几只白猿“吱吱”乱叫,瞬间往来处跑去。

“哈哈,还是我这叫声有用,定是它们叫更多的白猿过来。”陆灵枫见惊走了白猿,便为自己找借口。谷媚儿正要嘲笑他一番,却见那几只又跑了回来。花月影奇怪道:“它们怎么又跑了回来?”韩天述握紧锁链,道:“好似后面还有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白猿身后忽地出现了一只浑身长毛的猛兽,身大无比,脑袋上长着黑毛毛,獠牙足有两尺之长,吼出一声,震彻山峦,正是韩天述所说的黑岩兽。原来几只白猿被陆灵枫惊吓后,往远处跑出去之时,正碰上了这个黑岩兽。几只白猿受惊,又慌不择路往几人这边跑来。

黑岩兽身形高大,匍匐行走,身子一纵,四肢落下,冰雪纷扬。那扑出的力道已撞倒了最后面的白猿。黑岩兽两个前肢一把抓住吱吱乱叫的白猿,一把送进了嘴里,连咀嚼都未咀嚼,便生生将偌大一个白猿吞下。前面的白猿见此情景,更是惊慌,竟直往陆灵枫这边冲来。

“黑岩兽是引了过来,只是怎么让他往石壁之上爬去?”花月影问道,“若是它不往石壁之上爬,我们也难跟着往上去。”陆灵枫、谷媚儿及韩天述却都相视一笑,各闪身去抓白猿。

那些白猿本就受到黑岩兽惊吓,都脑子迷糊起来,见陆灵枫三人来抓,竟不闪躲,一心只想往前冲去。陆灵枫身子半空中一翻,已抓住了一只白猿的脖子,顺势将它的四肢拢在一处,笑道:“你还是乖乖听话,或许还有你一命生还。”

这时谷媚儿及韩天述各抓住了一只,剩下的两只更是用足了劲,狂奔而去,不一时便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黑岩兽见自己的食物被抓,大吼一声,便往陆灵枫四人扑来。陆灵枫喊道:“你们先骑在它的背上,我引着它往石壁之上爬!”

花月影还不知其中之意,已被谷媚儿拉着躲过黑岩兽,闪至它的尾巴处,纵声而上,正落在它脊背之上。谷媚儿见吱吱乱叫的白猿打晕,笑道:“这下黑岩兽要听咱们的话啦!”韩天述亦是用锁链将手中的白猿捆绑了一个结实,也翻身到了黑岩兽脊背。花月影问道:“它怎么就听咱们的话?”

“它的食物在我们手中,自然要跟着咱们走了。”韩天述稳住身形,将白猿勒晕,道:“只要将白猿放在它前方,它一定会追逐而去。我们只要将白猿往石壁方向一挂,只等着它往绝壁之上爬啦!”花月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陆灵枫扛着白猿,纵身上了绝壁,一只手连连扒着岩石,不一时便已攀岩了数丈。黑岩兽似乎感觉不到背上已有人骑在上面,眼里只有陆灵枫手中的白猿。四肢一展,伏贴在绝壁之上,如蛇行一般,往绝壁上爬来,速度奇快。

背上的三人抓紧了黑岩兽的鬃毛,任它往上爬来。陆灵枫没想黑岩兽攀岩绝壁竟是如此迅速,还未来得及再往上纵身,黑岩兽的獠牙已到了他的肩膀。大嘴一张,便要连同陆灵枫一口吞下。陆灵枫将肩膀上的白猿往上一掷,身子斜闪,凑黑岩兽追上空的白猿之时,翻身落在它的背上,喊道:“还需在它眼前挂一只白猿才是!”

韩天述从容道:“这也不是难事!”将手中的白猿扔给陆灵枫,身子一纵,锁链“哗哗”一阵响,竟变得僵直。身子在空中一顿,僵直的铁链顶端忽地刺进了陆灵枫扔出的白猿。而这时黑岩兽的大嘴已到了近前。韩天述身子又是一翻,正落在黑岩兽的脑袋上,一手抓住它脑袋上的黑鬃毛,一手持锁链伸向前方。黑岩兽见着白猿倒挂在前方,不顾有人骑在自己头顶,只管用前肢去抓。但是,哪里抓得到。

黑岩兽哪里有人这般聪明,只以为往前便能追到挂在前面的白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直往白猿追来。几人抓着它的鬃毛,伏在它的背上,只觉耳边生风。陆灵枫往下一看,已不能看到绝壁底部,暗想:“若是能有这样的攀岩功夫,便是被人推下悬崖也不怕。大不了花上一刻工夫,爬上来便是。”

黑岩兽抓不到白猿,连连大吼,直震得绝壁上的碎石应声落下。爬了一阵工夫,黑岩石渐渐泄气,身形已不再想当初那般快。韩天述在它脑袋顶上笑道:“看来要犒劳它一下才行!”陆灵枫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将一旁携着的白猿扔了过去。韩天述接住之后,将锁链上的白猿扔出。锁链又是一阵抖动,又恢复了一节一节的形状。

被扔出的白猿直往上而去,黑岩兽亦是纵身追来。一口便将那白猿吞下,贴附在绝壁之上喘息。韩天述哈哈一笑,又将手中的白猿刺穿,忽地扔出去。锁链又是一阵响动,成了僵直的状态。韩天述盘膝而坐,如钓鱼一般。黑岩兽见又有白猿出现,又是一阵狂追。可能因吃了一个白猿,力气复原,这时的速度更上了一层。

陆灵枫看着黑岩兽脑袋上的韩天述,心道:“天述很少发笑,这时笑得如小孩一般,看似他说话似大人一般,心底哪里能够没有半天童心?”谷媚儿与花月影并排伏贴在黑岩兽脊背之上,都不说话,唯恐不小心掉了下去。韩天述回头笑道:“犒劳它以后,就是卖力气!”谷媚儿咯咯一笑,却忘记了抓紧鬃毛,连同白猿,顺着黑岩兽脊背滑下。好在陆灵枫就在两人下方,一把将她抓住,笑道:“你也有失手的时候!”两人看着白猿直落了下去,心里同时松下一口气。

谷媚儿挣脱陆灵枫的手,抓住鬃毛,笑道:“便是失手落下去,我也不会死。”她只说出这个“死”字,忽然想起陆灵枫中了天灵毒,心中便后悔起来。陆灵枫见她脸色一变,便问:“怎么了?”谷媚儿看着陆灵枫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陆灵枫笑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谷媚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腾出一只手来,直捶陆灵枫的肩膀,道:“你真坏!”

陆灵枫与谷媚儿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可人的娇笑,不禁低声道:“你真美!”谷媚儿不再捶他,正色道:“真的么?”陆灵枫点点头。“那若是我不美的时候呢?你会不会嫌弃我?”谷媚儿追问道。

“不会,因为我害怕你嫌弃变成糟老头的我呢!”陆灵枫笑道。花月影在不远处回头见两人窃窃私语,还不时发笑,心想:“从来没见过灵枫哥哥脸上会有这样的表情。”又看看身边,没有一个人,不禁一阵失落。低头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韩天述回头大喊道:“我们就要到啦!”黑岩兽背上的三人看不到前方的景象,听韩天述这样说,心下都高兴了起来。韩天述起身一跃,已超过黑岩兽,拎着锁链,蹬着岩石缝隙,直往绝壁而上。黑岩兽眼见着便要吃到白猿,也不肯放弃,在后面快速追来。

韩天述忽然大喝了一声,将白猿直往上空掷去,喊道:“趁它跃起之时,正好下来。”陆灵枫往下一看,只见韩天述已经站在了绝壁的顶端,而黑岩兽正往空中的白猿扑来。一把拉住谷媚儿,喊道:“月影,快下来!”

花月影已看明了情形,身子一转,轻飘飘落了下来,用的正是星云绕月。谷媚儿脚下生风,亦是稳稳当当落在韩天述身旁。没想韩天述却身子一纵,直往黑岩兽扑去。三人不知其意,陆灵枫自言自语道:“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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