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平时的杰瑞,应该在外面溜达的,可今天他却蜷缩在被窝里,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昨天的那场事件使他完全对那幢房子失去了兴趣,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它一眼。你想想,如果一个人在你居住的这条街上死掉,你肯定也会像现在的他一样,更何况已经死11个人了。
“我会不会是下一个要死的人?”
基斯曾说过,因为这起事件屡屡发生,导致有很多人从萨姆斯街上搬走,简而言之,自己遇难的几率岂不是在增加吗?
但一直这样不行,他总得出门。
于是他慢吞吞地洗漱完,穿戴整齐,向门外跨出了一只脚,停顿了一下,终于迈出了另一只脚。
接下来,他要去爱德家,难得的周日,他想找个人去逛逛街。
在路上,杰瑞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于是就饶了远路,在隔了两条街的玛因茨早餐街上买了几个甜甜圈吃。其实,杰瑞本来是想找基斯一起去,但因为不知道他的住处,只好放弃了。
在爱德家门口,杰瑞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无人反应。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心想再按一次,若还是没人开门就走。
正当杰瑞的手要触及门铃时,门喀嚓一声开了。只见爱德穿着睡衣,不停地打哈欠。他一见是杰瑞,便说:“这么早,你找我干吗?”
“早?你看看都几点了?”杰瑞埋怨道。
“是呀,是不早……了。”刚说完,爱德就依在门上睡着了。
“喂,醒醒啊!喂!”但不管杰瑞怎么喊他,他也不醒。没办法,杰瑞只好把他拖到沙发上,不拖不知道,一拖吓一跳,爱德的身体像一块灌了铅的巨石,拖也拖不动。
“哇,好重啊!”
杰瑞艰难地把爱德拖到沙发,自己也一屁股地坐在他对面,喘着粗气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
爱德没有回答他,依然双眼紧闭。杰瑞实在忍不住,抬起腿狠狠地踢了爱德一脚,爱德终于被踢醒了,捂着肚子说:“杰瑞,你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法对待我嘛!”
“迫不得已的。喂,今天你怎么晕头转向的?”
“我昨天晚上很晚睡觉啦,反正今天是周日,睡晚一点也不要紧啦。倒是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周日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外面逛了。”
“你就放了我吧。”
杰瑞望了望厨房还有客厅,又看看通往二楼的楼梯,问道:“不过说回来,昨天的派对,我好像很少看到你大哥和弟弟呀。”
爱德显得很无所谓。
“我大哥迪亚德就这德行,一心要护着他那公司,昨天只喝了一点酒就回去了,也不想想我这当弟的心情;至于爱乐嘛,一大早去上补习班了。”
虽说爱德有两个兄弟,不过他和他大哥——那个被称为迪亚德的男人似乎不太好,反而对自己的弟弟比较热心。而爱乐又是个老实分子,在学校上课之余还要去补习班,所以周末的早晨,常常是爱德一人独守空房。爱德拭去眼泪,解开睡衣扣子,慢腾腾地走到厨房。
“先让我把早饭吃好。柜子里有咖啡,想喝顺便帮我泡一杯。”
“谢了,我对***过敏。”
“你很幸运,那是无***的咖啡。”
这倒让他很高兴,杰瑞已经很久没喝咖啡了。他拿出水壶放在炉子上加热,又顺手拿出两个杯子。爱德从冰箱里拿出一盘7寸大小切配完整的年轮蛋糕。
热腾腾的咖啡加上一勺半的奶精,香气四溢,杰瑞又再一次想起了咖啡的滋味。
爱德用叉子串起年轮蛋糕,扔进嘴里用力咀嚼着,边嚼边说:“我想,你既然要出去逛街,倒不如一发去那房子里面看看,你说怎么样?”
这个提议差点让杰瑞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你开玩笑。”
“真的,你不是也对那屡屡发生的贫血事件有兴趣吗?我也是。你昨晚不也看了新闻吗?警察管个屁用,都死了11个人了,还说‘在调查中’,连自杀还是他杀都下不了结论。现在班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谁都在想下一个死者是谁。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现在锁也没了,是个机会呀。”
“你想想清楚,像这种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地方,警方肯定会在周围安装监控摄像头的。”
说到此处,爱德忽然诡异地笑道:“关于那个摄像头,你相信吗?之前警方的确是安装过,可是都瘫痪了。”
“你说什么?”
“就好像是人为的,可影像记录里没有任何人。”
爱德的话让杰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里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想法。
——别和那房子扯上关系!——去看看吧,照这每月死一人的规律下去,早晚你也会遭殃。
就在杰瑞前后为难时,爱德率先主动放弃了。
“算了吧,反正那房子里头也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他又坐正身子,神经兮兮地告诉杰瑞,“不过这附近有个跟那房子一样怪异的商铺,你想去看看吗?”
杰瑞现在只想抛开不谈那房子,其他的去哪儿都行。
两人走在无人的大街上,杰瑞不禁在心中咒骂那房子,要不是它,萨姆斯街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风“呼呼”地吹着,地上的树叶无力地滚动着,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走进了爱德先前所说的商铺,原来这只不过是个破烂的杂货店,货架上摆放着一切过时的东西,地上垃圾遍野,除了柜台边的老头外,别无他人。
杰瑞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笑道:“这哪里诡异,明明就是个破烂的小店吗?”
爱德一言不发地领着他来到柜台面前。看看那个老头,又望望杰瑞,说:“你认识他吗?”
“啊?”
杰瑞对爱德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十分诧异。不过他察觉到,爱德似乎是带着某种目的才带他来这里的。
柜台旁的老人用浑浊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瞪着杰瑞,眼睛睁得老大,看得杰瑞心发慌。
“你你……你想干什么?”
爱德在一旁作出了解释:“其实,这个小店也是我无意识中发现的,有一次闲着无聊我就进去看看,就遇到了这老头,当时他的表情跟现在差不多,也是瞪着个死鱼眼看我老半天,愣是吓着我了。结果他开口问我是不是叫爱德,我说是。他告诉我,如果将来有个东方面孔的男孩转到我们学校来时,就带着这个男孩到这里来。”
待解释清楚后,爱德又不耐烦地对老人问道:“喂,老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会转到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个老人没有立刻回答爱德的疑问,而是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泛黄的手,握住了杰瑞的手腕。杰瑞心中猛地收紧,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但并没有甩开老人的手,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
短短的几秒,一股刺痛感从手腕处传来,那老人连忙松开手,只见被他握住的部位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刮痕,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你……这……”
那老人慌忙从橱柜里拿出一包稍微开封的卫生纸递给杰瑞,并且连声道歉:“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指甲太长了,不小心刮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杰瑞边说边拿出卫生纸按住伤口,心想这老头有些神经质,怎么动不动就捏别人的手,还捏出血来。
待手腕上的血完全止住了,杰瑞才将纸巾拿开。想不到,那老头跟抢宝贝似地一把抓过纸巾,盯着纸巾上杰瑞的鲜血不放。许久,他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果然……”
“老爷爷,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头那纸巾扔进垃圾箱里,注视着面前的两个男孩。杰瑞注意到,这次的目光大不同于先前,反而充满了慈爱、期待与爱慕。
他口气温和地问道:“你是罗伯特先生对吗?”
杰瑞马上摇头道:“我叫杰瑞,我的本名叫陈小雨。罗伯特是我们老师的名字。”
听到这个回答,老人好像很失望,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关系,会想起来的。”等回过神来,他又恢复了方才的笑脸,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它被二三张油纸紧紧地包裹着,外面还用几根草绳捆着。
“这个,请收下。”大掌柜把那包东西塞进杰瑞的手里,“你会用得上它的。”
以他的意思,似乎是像把这个东西免费送给杰瑞。杰瑞忙不逘连连推辞。
“啊,不,谢谢你了,但这东西我不能要,话说,这又是什么呢?”
“请收下吧,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争不过老人,杰瑞只得把这包东西揣在怀里,尽管他并不是很想要。
老人又把视线转向爱德:“我也要给你一样东西。”说着,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它也被油纸和草绳包裹着,但体积比杰瑞的要小得多。
“谢了,我就不用,我只是个传话的。”爱德挖苦道。可争到最后还是拿了。
老人像完成使命般叹口气,两眼眯成一条线地看着两个人,仿佛是在送秋波。他的嘴唇哆嗦着,可能有些激动,有好像有些伤感。
“之后,就交给你们了。”这好像临终遗言般的话一说出口,老人就离开座位,拉开身后仓库的门钻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留给杰瑞和爱德的,只有空荡荡的店铺,和手中那奇怪的东西。
回到家,杰瑞并没有立即把那包东西拆开,只把它顺手扔在桌子上,那东西当即发出沉闷的响声。“反正那个人给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这种事杰瑞比任何人都有经验,凡是别人白送给你的东西,肯定好不到哪去。
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的手下意识得去打开那神秘的包裹。杰瑞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草绳剪开,然后扳开那硬邦邦的油纸。这是一本破旧的书,书皮早已发黄,摸上去软软的。而且封面上还印了几个字,虽然那几个字显得很醒目,但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着。杰瑞用湿毛巾擦去上面的灰尘,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恶魔之书。
“这是什么?”杰瑞对这种东西毫不知情。
不过,看是一定要看的,杰瑞打开了这本书,随意地翻了一页。上面的字杰瑞一个都看不懂。
杰瑞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书的封底。
啊!封底上竟然画着那幢黑漆漆的房子!杰瑞立刻凑近书面看,没错,是那幢房子,绝对错不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这书跟那房子有关?”
杰瑞并没有对自己的推测表示赞同,推测毕竟是推测,急于下结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单凭一幅画并不能证明一切呀。
这时,电话铃响了,杰瑞顺手拿起话筒,是爱德打来的。
“你那东西拆开了吗?”
“啊,拆开了,是一本书。你那包是什么?”
“是块石头,圆锥形的,要是有些光彩肯定时刻价值连城的宝石,只是……”爱德没有在说下去。
“只是什么?”杰瑞急切地问道。
“石头上刻着那幢房子。”
“啊?什么?你也有!”杰瑞心跳加速。
“什么叫‘我也有’?”
“我那本书的封底有那房子的图画。”
“这么说,那幢房子里一定有什么秘密。唉,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天再说吧。”随即,爱德挂断了电话。
杰瑞也缓缓地放下电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杰瑞突然感到一阵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