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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拂晓

罗伯特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呆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其他人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房间的门。

刚打开门,一阵凉风便迎面吹来,罗伯特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但他仍然没有弄明白这里是哪里。他朝四周望了望,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边有五扇窗户正对着罗伯特,窗门紧闭,窗帘也拉了起来,但依然挡不住和谐的阳光照射进来,把整个走廊照得暖洋洋的。罗伯特虽然赤着脚,但丝毫没有感到冷,因为走廊铺着地毯。

罗伯特重新回到房间环视四周,原来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卧室,窗户的下方有一张铺着厚重棉被的床,旁边是床头柜,上面有台灯和闹钟。再旁边是书桌,书桌很大,也很干净,上面放着装满笔的笔筒,一本本漂亮的笔记本和一叠白纸。书桌的上方有个小书柜,四五十本大大小小的书整齐地摆放在里面。床的前方是个桃色的衣橱,似乎放了很多衣服,因为橱门都里面的衣服顶开一条缝。靠近门的位置还放着一台20寸的电视机,看起来还很新。

罗伯特打开衣柜,往里面扫了一下,拿出一件白色衬衫,一件皮革背心,一条黑色长裤,一根挂着很多链子的皮带和一双白袜子。这些衣物捧在罗伯特手中,好像在告诉罗伯特这就是他的东西。罗伯特脱下睡衣,换上刚拿出来的衣服,再穿上床脚下的一双拖鞋,缓了缓怦怦直跳的心脏,朝门外走去。

刚出来不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在走廊的拐角处,爱德和基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穿戴整齐的罗伯特,向他点点头,便靠在墙上喘着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几个被分散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了,这里……应该就是晓之界了吧。”爱德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喘着气说。忽然,爱德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又一次望着罗伯特,脸上充满了惊讶。

“咦?你怎么了?”

“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你说什么?”罗伯特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不少,他向窗户上的玻璃望去,虽然玻璃没镜子反射效果好,但他仍然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头发的的确确全变白了,不是一般的白,而是雪白雪白的。不过还好只是头发变白了而已,身体并没有衰老的迹象,发丝也和平常一样柔软。

(只有我的头发变白了?怎么回事?

难道是发动传送装置的力量时,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的表现吗?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也许,是受惊吓了吧,一个人被某个东西吓到,头发可能会在一瞬间变白,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基斯在一旁提醒罗伯特,罗伯特也平静下来,只是头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变白照实让他吓了一跳。

(我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就在这时,罗伯特隔壁的门也“吱扭”一下,米亚穿着有些紧身的睡衣走出来,看到门外的罗伯特顿时松了口气。当他看到罗伯特的头发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别介意,早上起来时就是这样了,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吧。”米亚也就随意了。

“我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从没见过的房间里,莫非这里就是晓之界吧?”

“我想应该是,《恶魔之书》上也是这么写的。”

“总之,我们现在身处的房子是……”罗伯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没搞明白吗?这里就是吸血鬼之屋呀。”露比特和雷诺也从走廊的拐弯角处走过来,两人也穿戴整齐的走到爱德和基斯的后面。而爱德和基斯依然穿着睡衣,迷茫地望着其他人。

“罗伯特?你的头发?”

“这是第三次问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什么呀?还不快到自己房间去换件衣服。”雷诺的一声提醒顿时让他们醒悟,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米亚,你也换套衣服,不然会着凉的。”罗伯特一声提醒,米亚才眨眨眼睛,关上了房门。

待众人穿戴完毕后,爱德也在角落的房间里找到了睡眼惺忪的爱乐。

“这里是吸血鬼之屋?里面不是一片废墟吗?”罗伯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的确是吸血鬼之屋,我和雷诺在屋里转了一圈,样式一模一样,会客堂地板上的通行图阵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只是安放了应有的家具,电灯,屋子的上上下下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们无需任何修饰,就可以安心住下这里。可能那时候的废墟,只是在人类世界的假象而已吧。”露比特很有自信地说。

“还发现什么?”

“吸血鬼之屋有两层楼,一楼有客厅,餐厅,一间厨房,一间洗手间,当然是有水的,放着很多书的资料室,放财务的财务室和一件办公室。二楼有两条走廊,基本上都是卧室,哦,对了……”,雷诺突然起了兴致,“二楼有个很大的浴室,我带你们去看。”

这个浴室的确很大,进去是一间更衣室,再往前,拉开装着毛玻璃的移门,里面有个很大的浴池,几乎有两个双人床那么大,浴池被涮洗地非常干净,没有一点瑕疵。角落里有个矮的洗手台,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洗手台上放满了沐浴露,洗发露等等东西,看起来非常实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

“真奇怪……”露比特托着下巴嘟囔道,“从目前的情况看,人类世界那边的吸血鬼之屋和这边世界的屋子的结构完全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幢房子应该是同一幢。这个房子就像个传送站一样,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可奇怪在哪?我可没看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四周。房间打扫的多干净,生活用品什么的一应俱全。你想想,如果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回到拂晓世界,那么那边的吸血鬼之屋就是个空屋,谁会打扫空屋?谁会给在卧室里添置那些衣服?”

正当众人沉溺在露比特的问题中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汪汪,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可爱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大家应声回头望去。门外,一只白色的小狗站在那里。

“那是什么东西?毛绒玩具?”爱德疑惑地问道。这只小狗的的确确是个毛绒玩具,它能像人一样笔直的站着,而且看样子毫不费力。它的全身都圆鼓鼓的,长满了乳白色的绒毛,手脚都很短,垂着两只棕色的毛绒耳朵,胸口还用粉色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声音就来自于它那张隐藏在鼻子下面,近乎看不见的嘴巴。

“好可爱的狗狗。”米亚欢喜地叫道,走过去一把把它抱了起来。这只狗的身高只有80厘米,虽然全身胖乎乎的,但充其量也是用棉花做的,非常的轻,米亚抱着它一点也不费力。

这只狗用圆圆的鼻子闻了闻米亚的手,充满稚气地说道:“姐姐的手好香,你是奶油蛋糕姐姐吗?”

米亚“噗嗤”地笑着,摸摸它的头说:“我叫米亚,米亚·夏尔顿,你叫什么?”

它用圆鼓鼓的手理理毛,说:“唔唔,我叫库洛,库洛·忧雨。”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罗伯特问道:“米亚,你不害怕吗?它还会说话呢。”

“怎么会呢,它实在太可爱了。”

露比特也摸了摸库洛的头,亲切地问:“你也住这里?你是什么族的?”库洛点点头,依然稚气地说:“汪,我也住这里,这里很大大的。唔,我是幽灵族中的希望族,汪汪。”

“幽灵族中的希望族?怎么回事?它有两个种族?”露比特顿时迷惑不解,他接着问,“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库洛用它的大脑袋点点头:“汪,在这个房子的主人回来之前,我负责管理这里汪。”

“呆在这里也没用,到外面看看吧。”雷诺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已经一马当先走到了大门的面前。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向众人望了一眼:“我开门了?”

“开吧。”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门被雷诺沉重地打开了,一大片温暖的阳光随着门的打开,一瞬间照射在雷诺的脸上。“好刺眼啊!”雷诺揉了揉眼睛,勉强往前去看。

本以为晓之界是个很冷清的地方,而大家所看到的却和心中所想的不一样。青石板铺的路,一盏盏漂亮的路灯竖在路的两边,一排排精致的房屋井而有序地排列着。路上,行人们说说笑笑,悠闲地走在一起。整个街道,除了规模和萨姆斯街有些不一样,其余的房屋设计,人们的服饰等等,几乎和人类世界一模一样。

“真是不敢相信,晓之界的人居然和人类世界这么像。”爱德不禁有些惊讶。

“他们虽然不是人类,但又和人类无限的相似。”

“那有什么呀”,库洛一边伸懒腰,一边用胖得像球一样的小手不断理着自己嘴两边的绒毛,“唔——今天天气真好,汪汪!”库洛伸完懒腰,回过身抬头望着众人,撅撅嘴说:“你们几个能从房子里突然冒出来真不可思议汪。我想想汪,你们……一定是吸血鬼族的后裔吧?”

还没等众人回答,库洛就自问自答起来:“唔——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汪汪,我已经闻过你们的味道了,你们一定的吸血鬼族的人!”库洛的话似乎很难得到大家的理解,所有人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它。

又是露比特,他问道:“那么卧室里的那些衣服也是你添置的喽。”

这次库洛摇头了。

“汪汪,卧室的衣橱曾被前一代吸血鬼族的人施过法术。只要你们一回来,衣橱马上会根据你们的体形添置合适的衣服。汪汪,真是便利的法术,我一直没学会汪。”

突然,一阵叫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这一叫竟吓到了库洛,它马上抱头跳进米亚的怀里。其他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一只手指着他们,另一只手拿着个塑料袋,但没过多久,塑料袋就从他手中脱落,“哗啦”一声,里面的绿色蔬菜滑了出来,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两眼依然直勾勾的望着他们,嘴巴张得大大的。

“吸血鬼族……的房子里……居然……有人出来……”支吾了半天,他才讲出些语无伦次的话。而就在他说完之后,路上凡是经过众人面前的行人,在听到男人说话的同时,就像影片暂停一样,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像那男人一样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众人。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路上的行人就像吸铁石一样把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所有人都挤在一起议论纷纷,不过没有一个人露出恐惧的神情,相反则是一张张兴奋,欢迎的脸看着众人。

“真的假的,吸血鬼族真的回来了?”

“喂喂,这些孩子是谁啊?我好想从没见过?”

“你傻啊!吸血鬼族回来了,刚刚回来的,你怎么可能认识。”

“吸血鬼族都消失十几年了,我还以为他们回不来的呢。总算是回来了。”

一时间,一群挤在众人旁的人群,分别拉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拉来就问。刚开始那个那塑料袋的男人抓住罗伯特,满脸兴奋地说:“你们……你们真的是吸血鬼族吗?”罗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有些语塞,只好一个劲地点头。一个上穿粉色紧身毛衣,下穿黑色紧身裤的女孩抓住爱德问:“你们是怎么回来的?”爱德抓抓后脑勺,自己也没把握地说:“好像是……通过个什么隧道吧,反正我们醒来时就睡在床上。那个,请问这里是……”爱德刚想问她这里是不是晓之界,那女孩已经跑到后面兴奋地和别人说明情况,爱德连一句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了。

“总之,回来就好,我们可都在犯疑你们这几年去哪里了……”正当人群叽叽喳喳地和众人说话间,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打破了人群的说话声,议论声一下子轻了下来。“前面的人请让一下,让议长进来。”又是一阵汽车鸣笛声,人群仿佛被下了什么指令,像风一样散开了。

人群一散,视野便变得开阔不少,罗伯特看见不远处,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停在路的中间,这辆车比普通的加长型车还要长一些,宽一些,正像把黑色的箭停在马路中间。车门很轻巧的被拉开,一个西装革履,留着马尾的年轻男人从车里庄严地走出来,一眼看到罗伯特等人,眼睛一亮,便一路小跑着来到罗伯特面前。这个人站在罗伯特面前,以极为尊重,以及看待成人的眼神望着最前面的罗伯特。

“我刚才经过这里,听路上的人说吸血鬼族的后裔回来了。我冒然请问一句,你是吸血鬼族的成员吗?”

罗伯特向那人点头表示敬意,说:“嗯……是。我是吸血鬼族的指导人罗伯特·夏尔顿,我后面的几位爱德、基斯、米亚、露比特、雷诺还有爱乐也是吸血鬼族的后裔,他们和我是一同在人类世界相遇的。”

那个男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欢迎你们回来,吸血鬼族。我叫杜兰德·霍特,是这座萨德拉尔城的议会长。闲话不多说了,想必你们在人类世界生活了那么久,今天回来是不是一下子对这个世界很陌生吧?”

罗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个叫杜兰德的人笑笑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和你们作解说的。现在能否请你们坐车前往我的会议室,我们在那边好好聊聊。”罗伯特正好有很多事想要问他,便欣然接受了。

这辆车里的空间很大,八个人加上库洛一点也不挤。罗伯特,基斯,米亚,爱乐坐一排,库洛坐米亚的膝盖上。爱德,露比特,雷诺和杜兰德坐一排,八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前往会议室还有一段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

罗伯特便不客气了,“我们今天来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应该叫作晓之界。”

杜兰德点点头:“你说的很对,这个世界的确叫晓之界。全名叫作——拂晓世界?”

“拂晓世界?”

“意思就是,被初升的太阳第一个照射到的世界,至于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老一辈的人也说不出来。”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第一个有生命的地方,这名字很好。”爱德有些明白了。

“我还想问,这个……拂晓世界,应该算是个种族世界吧?”

“的确,拂晓世界和人类世界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有严明的种族划分。”

“那……究竟有哪些种族呢?”

“问得好,我想这应该是你们最想了解的”,杜兰德清清嗓子说,“请听我慢慢地说。”

“第一,这个世界的人分四个种类,因此也就有了四大主族。分别是恶魔族,天使族,妖怪族,幽灵族。你属于哪个种族的,你就是哪个种类的人;第二,有了主族,就要在这其中再次分类,那就是次族了,由于次族的数量过于繁多,我便不一一举例了。就拿你们做例子,你们就是——恶魔族中的吸血鬼族。”

“这么说,我们是属于恶魔族一类的了?”

“没错,所以你们的种类就是恶魔,和这个城市里的人一样,和我一样。”

“恶……恶魔吗?”罗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听起来我们好像很邪恶。”

杜兰德听了哈哈大笑,他摆了摆手说:“也许以人类世界的思维方式来看,‘恶魔’这个词的确有些邪恶。不过在拂晓世界,恶魔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族群罢了,根本就不能作为正义与邪恶的比较方法。”

罗伯特刚想问下一个问题,便被杜兰德制止了,杜兰德有些疑惑地说:“我有些奇怪,你们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吸血鬼族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在另一个地方,有个叫晓之界的世界存在着的呢?”

罗伯特从衣服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杜兰德,说:“这个,是《恶魔之书》,我不知道这书是不是吸血鬼族的人写的,可这上面写的尽是吸血鬼族的事,当然也提及了晓之界。”

“唔,这样啊。”杜兰德一页一页翻着,当他翻到一页时,被罗伯特叫住了。“停一下,这一页上就应该是吸血鬼族成员的名单列表,很奇怪吧,上面只有第十七代部分成员幼年时的照片,其他的人只提及了他的名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根据照片来确认一下我们的身份。”

“唔。”杜兰德照着老旧照片上的人物和罗伯特等人一一作对比,并不时地点头。“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你们就是吸血鬼族的人了。”

罗伯特完全不能理解杜兰德是怎么靠他们幼年的照片来确认长相的。坐在一旁的库洛看出他的心思,悄悄说道:“这也是一种基本法术——看到老照片中人物的现在面貌。我也会的汪汪,你想学我教你。”

“可是……”杜兰德停顿下来,望了望坐在他旁边的爱德,说:“你……是叫爱德吗?我听你们的指导人是这么叫你的。”爱德点点头。“这书里面……既没有你的照片,也没有你的名字?”

“咦?”

被杜兰德一提醒,罗伯特也回过神来,他的确没有在书上看到爱德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忘写上去了吧,你看这书上的字都是用手写的,而且写得也不太工整,可能把爱德漏掉了。”

杜兰德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如今吸血鬼族就剩你们了,我们也只好凭空想象他是被人漏掉一个吧。”

正说着,汽车在一幢大楼面前刹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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