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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徇奕和楚徇钺二人走了进来,李皇后看着二人,颇为感慨,她的嫡子和养子,都这样大了。
一番礼节过后,两个人也坐在了一旁。
“玖思最近一个多月都不在京城,是去哪儿玩了?”楚徇奕问道。
唐麒一笑,“在京郊马场,不然昨日也不会撞上渝王殿下,糟心死了。”
“渝王兄和孙国公被你气的脸都青了,你还好意思说糟心。”楚徇钺在一旁取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唐麒道,“淳和公主,明瑶公主,觅晴妹妹,我一会还回马场,你们要跟我去吗,我教你们骑马如何?”
宋觅晴不动声色,淳和公主先开口道,“母后,我要去,最近在宫里好无趣,我想去骑马。”
李皇后想了想,“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们也不怕冻着。”
“母后,你让我去好不好?三妹妹和晴儿也一起去。”淳和公主凑过去撒娇道。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唐麒喃喃念了一句,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娘娘,我有事去见陛下一趟。”
她说完就跑了,速度之快让众人只看到一道红色的残影。
“这丫头怎么了?”李皇后看了太子一眼。
“这......儿臣也不知。”楚徇奕摇头。
“没事,玖思姐姐从来想起什么就是什么,母后让我跟着她去马场就好了。”淳和公主道。
“晴儿,你素来稳重,和蓁瑶一起过去玩儿吧,等做了太子妃,你可就没空出去了,”李皇后笑道,“明瑶丫头也去吧。”
宋觅晴脸一红,“娘娘。”
“谢谢母后。”楚明瑶行了一礼。
唐麒跑到御书房,把端着茶的小太监都给撞倒了,她也顾不上,喊道,“陛下,陛下,臣有事儿找你。”
皇帝皱眉,对闻司道,“这丫头又怎么了!进来吧。”
唐麒稳稳当当行了一礼,正色道,“陛下,臣刚刚想起一件大事要告诉陛下。”
皇帝倒是少见唐麒这副模样,道,“什么大事?”
“是西北,”唐麒道,“西北今年天气异常,冬日定然会很冷,可是臣收到穆崇叔叔的信,他听说西隅十万将士的被服粮草尚未送到,陛下,臣不开玩笑,西北寒冬,是真的会冻死人的,尤其是今年,那里的老人都说百年难遇啊。”
皇帝一惊,“你怎么不早说!”
“陛下,臣也是中秋的时候才知道,当时进宫,一早就告诉兵部尚书赵大人了,臣知道他儿子也在那里,觉着他一定会用心办的,谁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臣刚刚忽然想起来,就来找陛下了。”
唐麒一脸茫然,“谁会拿自己儿子开玩笑啊。”
皇帝一拍桌子,“这个赵世勋!老糊涂!闻司,快传召!把把兵部的人都召过来。”说着咳嗽起来。
唐麒在一旁低声道,“陛下,您别生气,要不臣先从越阳调派物资过去,能够撑一段的。”
皇帝咳得更厉害了,拿帕子捂着嘴,半晌才缓过来,“玖思,越阳能够调过去?”
“应当可以的,穆崇叔叔年年安排这些事情,我修书给他,西隅十万将士,怎么也不能白白让他们送命,臣知道轻重的。”唐麒沉声道。
皇帝阴着脸,“也好,辛苦你了。”
“是臣的错,臣就应该直接告诉陛下的,谁知道那个老匹夫这么糊涂!”唐麒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皇帝摆手,“好了,不怪你,下去吧。”
“是,”唐麒行礼,“闻公公,我刚撞了一个小太监,你去看看他,别有伤了。”
闻司赶紧点头,心道您还关心这事儿呢,赶紧地走吧。
唐麒转身离开,又回了皇后那边,淳和公主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不过看唐麒脸色阴沉,她开口道,“玖思姐姐,怎么了?”
“没事,咱们走吧。”唐麒勉强一笑。
李皇后点头,“行了,你们去玩儿吧。”
“母后,儿臣也想去。”楚徇钺道。
“御史台没事了?”楚徇奕问道。
“本来就没有大事,皇兄,弟弟就不管那个了,以清郡主三个月前就答应教我骑马,都拖到现在了,母后,儿臣也去了。”楚徇钺笑道。
李皇后看着几人,“不要误了大事就好。”
楚徇钺赶紧点头,几个人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先到前面等我,”唐麒道,接着转身看着太子,“殿下,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了?”太子少见她这么严肃。
“兵部出大事了,你手里有没有人能顶上去。”唐麒道。
“赵世勋不是挺安稳的吗!”太子道。
“他就是太安稳了。”唐麒蹙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楚徇奕脸都白了。
惊讶地看着唐麒,“这样严重?”
“你以为,”唐麒瞥了他一眼,“别的我就不管了,你赶紧找人上去,我觉得江国公府就不错,行了,我先走了。”
唐麒挥手,朝着宫门口走去,淳和公主看见她,便问道,“玖思姐姐你有什么大事,要单独告诉皇兄。”
唐麒看了一旁的宋觅晴一眼,“别胡说,你嫂子可在这儿呢,我说的是朝政大事,你插不上手。”
宋觅晴脸微微红了一下,低声道,“玖思姐姐,我知道。”
“那就好,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听说日子定在十二月二十四了?”唐麒道。
“是。”宋觅晴道。
“玖思,你骑马过来的?”楚徇钺问道。
“是啊,你们给我让个位置,我也想坐马车回去。”唐麒看着四人。
淳和公主稍稍窘迫,道,“姐姐,母后一向不许我奢侈,马车里坐不了四个人。”
楚明瑶根本就没有马车,更是摇头。
唐麒回头,“徇钺,让姐姐挤一下你的马车可好?”
她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调笑和戏谑,楚徇钺耳根子发红,“姐姐不嫌弃就好。”
“当然不嫌弃,”话没说完,唐麒自己先跳了上去,“你也上来吧。”
淳和公主明显已经适应了这种场面,“三妹妹,晴儿,咱们也走吧。”
唐麒上了楚徇钺的马车,颇有心满意足地感觉,道,“徇钺,我还是第一次坐你的马车。”
楚徇钺似乎不太适应这样亲近的感觉,手足无措,“那个......还好。”
唐麒笑了笑,“没事,我又不嫌弃,在西秦的时候,我出去一趟只能骑马,有时候连着好多天都骑,腿都要断了,能坐马车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个人又陷入一片安静,唐麒顺势靠在他身上,“让我靠一会儿,最近好累,对了,你有什么要问我吗,只要你问,我都会说的。”
楚徇钺僵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唐麒靠的不稳,腾出一只手把楚徇钺的手压在她身上,笑道,“你也不怕我掉下去。”
唐麒倚在少年的身上,“你问吧。”
“不,没什么要问的,”楚徇钺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下,“我相信你。”
“那你不要忘了,我可不是好人,要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你能原谅我吗?”唐麒声音软绵绵的。
“我想,不应该怪你的,”楚徇钺放松下来,搂着唐麒,“有些恩怨是不能说是非对错的,就像渝王兄和太子兄长,他们都没有错,他们两个,谁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谁不想活着,谁愿意去死呢,都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我知道,你也是,我又凭什么要怪你呢?”
“你看的这样清楚,”唐麒道,“我很高兴你看的这样清楚,只有你不会算计我。”
“我会保护你的。”楚徇钺道。
“嗯,我也会的。”唐麒抱的更紧,阖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她想,就算是一生不会爱上,她也会对这个人好的。
一行人走到走到城门口,唐麒一直靠在楚徇钺怀里,楚徇钺的身子还是有些僵,唐麒一直想笑,不过为了不伤他的面子,还是忍着了。
“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唐麒忽然仰起头问他,“我记得刚刚回京的时候你和我差不多高,现在好像要比我高了吧。”
“男孩子长的晚,”楚徇钺脸色微红,“我以后肯定要比你高许多的。”
“我觉得现在就好......哎呦......”唐麒说到一半,马车忽然之间停了下来,唐麒本来微微仰起的额头一下子撞上了楚徇钺的下巴。
楚徇钺闷声哼了句,唐麒立刻坐正,伸出手捂着他的下巴,“没事儿吧。”
“没......”楚徇钺摇头,“外面怎么了?”
“回公子,凌世子的马车堵在前面了。”驾车的人回道。
唐麒冷声道,“就他事多!”
“没事,等一会儿再过去吧。”楚徇钺生怕这姑娘又冲动。
“我听你的。”唐麒闷声道。
凌渊最近忙的没有人影,只和唐麒写过两封信,他在忙什么唐麒也懒得知道。
马车又走起来,唐麒掀开手边的车帘,正好和另一辆马车里的凌渊四目相对,“玖思妹妹,好久不见了。”
“算了吧,见你也没好事,最近二公主又满世界地找你,万一哪天床上多了个女人记得一定要掐死啊。”唐麒笑意盈盈,凌渊不置可否。
唐麒放下帘子,楚徇钺听的相当郁闷,“韵瑶不至于那么糊涂吧?”
“怎么不会,”唐麒挑眉,“只要他俩有关系,凌王府敢不娶韵瑶公主,你父皇第一个不会答应。”
“凌王府也是父皇忌惮所在。”楚徇钺道。
“本来就是啊,这也没办法,位高权重,生个儿子几乎名满天下,不到十岁就把你两个哥哥耍着玩儿,陛下不忌惮也难。”唐麒微微叹气。
楚徇钺小时候都在生病,记不清太多的事情,“凌世子小时候就很出色吗?”
“当然了,””唐麒道,“延鸿方丈说,或许只有二十多年前的宸王之子可与之一较高下,可惜啊,早早死了。”
“我听说二十多年前,宸王叔和唐王叔,凌王叔三人,被称为‘帝都三公子’,”他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人,“玖思。”他握着唐麒的手。
唐麒眨眼,“你怎么不说了。”
“没事,逝者已矣,眼前的事情最重要了。”楚徇钺道。
唐麒又把脸埋在楚徇钺怀里,“怎么办,我不想去京郊大营,万一白玉飞真的爱上我怎么办?”
她本来只说个笑话,不成想却是刺激到了楚徇钺,白玉飞虽然称得上半个鳏夫,但是想嫁他的人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
他下意识抱紧了唐麒,唐麒意识到这件事,接着又道,“白玉飞那人心高气傲,和漠北的拓拔煦有点像,不甘心败在女人手下,那样的人一点都不可靠。”
“拓拔煦是谁?”楚徇钺抱的更紧了。
唐麒差点一头撞到马车上直接死了算了,他还不知道拓拔煦是谁啊!她这是要作死。
“徇钺,你听我解释......”
楚徇钺只是搂着她,“你教我骑马吧。”
“我可以解释的 ......”
“我觉得你那匹汗血宝马真不错,我也要。”
唐麒,“......”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说话,唐麒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一个多时辰才到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