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浮泊凉双手背在身后,不看她浮华而血腥的锦衣,她的模样真像一个天真的孩童,此刻那面具下嫣红的血唇扬起一抹笑,“真要谢的话,就把醉荷给我吧。”
世冷狂笑了笑,冲浮泊凉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大手死死的抓着某只狐狸。
浮泊凉耸了耸肩,也转身回了房间。
世冷狂随手一丢,楼璃儿娇小的身子就变成一个白团在床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她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冷冷的看着世冷狂。
她终于明白为什世冷狂不来追她了,只要是见过世冷狂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狐狸,除非她暴露身份,否则他们一定会将她送回来。
阴险,腹黑,狡诈!
楼璃儿眯了眯眼,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小小的身子蜷伏在一起,安静的趴在床上休息。
世冷狂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给自己的手包扎,却忽而皱起了眉。
原本白皙的手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青色,三道抓痕变成了黑色,任谁一看,也明白这是中毒了,而且是很霸道的毒。
世冷狂并没有发怒,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小狐狸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世冷狂在软榻上盘膝而坐,欺霜赛雪的容颜上没有表情,他闭着眼开始运气,很快眉眼上就染上了淡淡的冰霜。
片刻之后他皱起了眉,这狐毒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唇色已经有些苍白,世冷狂的呼吸浓重起来,他强撑着站起身想要唤日和辰,头脑却晕眩的不像是自己的,跌跌撞撞的迈出几步后,他高大的身躯终于倒地,闭上了眼。
声响终于吵醒了浅眠的楼璃儿,她慢慢的睁开眼往后看去,目光落到昏倒在地的世冷狂身上,微微一惊,她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有狐毒一事,这下可是无意之中害了世冷狂了。
白光一闪,小狐狸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无数微弱的白色光点汇聚成一个少女的形状,眉眼高傲尊贵,眼神犀利如剑,她的冰冷和锐气让人无法忽视,绝色倾城的小脸有些苍白,三千青丝垂在地上,盈盈白衣勾勒出她细腻的腰间,可偏生又是那么冷艳,让人不敢接近,只能远远的望着她,如同望着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楼璃儿俯下身子扶起世冷狂,将他扶到了床上,毕竟世冷狂救过她的命,而且中毒也是因为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里。
她拿起他中毒的手仔细端详,然后皱起了好看的眉,莹白如玉的手指在手腕上一划,鲜红色的血液流出,她强制性的扳开了世冷狂的嘴,将她的血灌进他的嘴里,似乎知道这是能够救命的东西,世冷狂下意识的吸允着,薄唇染上嫣红的血,竟有几分妖娆。
狐妖一族的毒,只有他们自己的血可以解。
换来的代价,是楼璃儿逐渐模糊的视线,原本就受了伤的她,溺水后没休息多久就使用了幻术,再加上现在的失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看着世冷狂逐渐好转的脸色,楼璃儿知道他已经没事了,可他还是抓着自己的手拼命的吸着血,楼璃儿气急,却又没有力气,只能狠狠的在他脸上抽了一下,趁他松嘴的空隙把手拿了出来,她站起来的身子晃了晃,然后软软的倒地。
该死的……这是楼璃儿昏过去前,最后想到的三个字。
解了毒的世冷狂,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晕眩的头,单手撑起身子,单衣敞开露出线条漂亮的胸膛,平坦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墨发从他的肩头倾泻而下,冰冷的黑眸染上了一分朦胧。
当他看到地上晕倒过去的少女时,揉头的动作瞬间僵硬在原地,微微皱起了眉。
楼璃儿躺在地上,墨发妖娆的在地上蜿蜒,漂亮的面孔干净利落,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若冰霜,美丽又脆弱。
她是谁?
世冷狂低头思索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少女,抬眼一扫房间,已经不见了小狐狸的踪影,只剩下这个少女安静的躺在地上。
忽而尝到口中的带着淡淡香气的血腥味,世冷狂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嘴角,他看了看自己指尖上的血迹,然后蹲下身执起楼璃儿的手,果不其然的看见她手腕上深深的伤痕。
是她救了自己?
世冷狂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然后他将楼璃儿抱到床上,拿过原本准备给他自己包扎的纱布和药瓶为她上了药,然后细心的包扎好。
一个时辰后,楼璃儿幽幽转醒,小脸因为失血而变的苍白,眉眼间却仍是冷漠,一醒来,就看到床头那个安静的坐着,单手执书的身影,听到动静的世冷狂回过头来,一双黑眸安静的注视着她。
楼璃儿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已经抢先开了口,他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伤痕,说:“是你救了我?”
楼璃儿顺着他的手低下头,看见自己包扎完好的手怔了怔,没说话。
“你是狐妖,对吧?”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一听到“狐妖”二字,楼璃儿下意识的紧了紧手心,看向世冷狂的眼神变的防备起来。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世冷狂冷声道,“我只是不想你牵连了我。”
楼璃儿眯了眯眼,忽然明白了过来,世冷狂说他对她并没有兴趣,只怕她去做了什么而牵连到他。
原来他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真是可惜了那么一副脱俗绝尘的好皮囊。
楼璃儿轻蔑的勾了勾嘴角,声音一如既往的高傲冷艳:“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日后若有些什么你尽可以来找我,我现在就走,不会妨碍到你。”
她说完,便干净利落的下床打算离开,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她不耐烦的皱眉,他到底还要怎样?
抬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不能走。”世冷狂冷冷的说。
楼璃儿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要把我交给锦流玄邀功?”
“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开。”楼璃儿冰冷的开口,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束缚,可她毕竟太过虚弱,没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可是世冷狂连眼都没眨一下。
“你到底要怎样?”楼璃儿的眸光越发冷漠。
世冷狂刚要说话,门却忽然被敲响了:“世公子,锦大人邀请您和一众大人去参加晚宴,为您接风洗尘。”
是青平含笑的声音。
世冷狂清浅的开口:“知道了。”
青平又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了。
楼璃儿还是冷冷的看着他,她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世冷狂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好养伤,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实力去对抗锦流玄,所有的一切,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楼璃儿蹙眉,却也没有反驳。
“那么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去晚宴么?”
楼璃儿抬头,目光变换了几许,微微颔首。
二十分钟后,世冷狂出现在了宴席中。
宴席并没有在大殿中进行,而是露天设置了桌案和座椅,作为主人的锦流玄自然坐在最上方,接下来依次是各个势力的领头人,这也是一种暗示的实力排名,势力越强大的某个组织,他的座位就越靠前。
在座一共有二十多人的样子,都是属于天下较为上乘的势力,势力太低的组织,是根本无法到达这里的,也就是众人眼中的上不得台面。
人都已经来齐了,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也就多了一些陌生的脸,在风云暗涌的世界,有可能他今天还在呼风唤雨,明天就已经命丧黄泉,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定数,要想在刀口上讨生活,就必须做好随时去死的觉悟。
此刻只有一个位置还空着,那就是他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旁,正坐着浮泊凉,她的身后站着一身红衣似血的血衣。
世冷狂当先迈步朝那里走了过去,他的肩上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但它似乎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病殃殃的趴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四下打量着众人,流露出高傲的神色。
“世公子怎么来迟了,该罚该罚!”温润柔和的男声流泻而出,带着自然而然的亲切之意,让人从心里听着舒服,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不会对它的主人不抱有好感。
世冷狂拂袖入座,冰冷的容颜没什么表情,微微颔首,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响起:“世公子还是和从前一样高傲啊。”
浮泊凉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普通至极的男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头发用木簪束起,此刻眼中流露出讥讽的情绪。
“那是蛇门的门主旷瑞,号称是女娲的后人,图腾为半人半蛇的蛇妖。在天下处于一流势力,最近吞并了他的兄弟门势力上升,就不将狐门放在眼底了,再加上世冷狂羞辱过他,所以处处争锋相对。”血衣传音入密为浮泊凉解释着。
“世冷狂会羞辱他?”浮泊凉挑了挑眉,简直无法想象,因为他看起来就是别人捅他一刀都会觉得无所谓的人。
“是,据说是某次旷瑞错将世冷狂的手下当成小倌,被世冷狂教训了个惨烈。”
小倌?浮泊凉眼中顿时浮现出日和辰二人的面孔,这两人生的细皮嫩肉,看起来倒不像手上染血的隐卫。
世冷狂不置可否,或者说他觉得无所谓,放下酒杯,白色的小狐狸跳下他的手心,白皙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手中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