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离开,乌云还在天空上飘浮着,山巅之上空无一人。
楼古楼今震惊的跪倒在地,双腿已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楼璃儿……是他们整个狐族的希望啊。
“我这一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才算是真正的活过。”
那白衣少女眉眼冷漠,冰蓝色的瞳孔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天雷滚滚落下,她的身子瞬间灰飞烟灭。
“璃儿!”凌源墨猛地惊醒,眼角有泪滑落。
她不管不顾的推开棉被赤足跑了出去,大雨倾盆而下,她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血衣也被惊醒了,跑出来呆呆的看着凌源墨。
凌源墨回过头来,乌黑的发丝变成雪白,连睫毛都是白的,瞳孔中的紫色流转魅惑。
她的眼神,充满了浩大的悲伤,无可言喻的,疯狂的仇恨。
往事的回忆汹涌的出现,那些零碎的片段变得清晰起来,她和洛瞳在赵月皇宫把酒言欢,她在白落国见到白初扬时的惶恐,她在那个月夜醉倒在楼璃儿身上,还有蓝凌送她上黎山时眼中深切的担忧。
那么多重要的人,她就这样忘却了,金色的妖力在身体内流转,最后停留的画面,是白初扬薄唇轻启,眼神无悲无喜。
“你走吧。”
他伸出手,将她推下万丈悬崖。
“为什么……啊。”她轻轻的说,血色的眼泪从眼角流下,眼前一片黑暗袭来,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血衣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脸色苍白,唇瓣不停的颤抖着,蓝凌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里,大雨冲刷着三个人的身体,他们却宛若雕塑一般,无悲无喜。
狐门和婆娑的战争在三日后打响,只是没人知道,狐门身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盟友,那就是白落国。
无数隐卫包围了婆娑,楼古楼今穿着银色的轻甲,眼神锐利冰冷,星和月站在高高的阁楼上,俯视着下面的情况。
街道已经被狐门的人封锁,狐门的隐卫里,还混杂着浮姬阁的人。
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翩然的气息,无声无的飞了进去,那女子眉目精致,绝色倾城,气质高贵冷艳,只是眼神中却再无一丝情绪。
无心无情,这就是第三次天劫之后的境界。
楼璃儿浑身的实力暴涨了三个层次,现在的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深渊,也足以和锦流玄相提并论。
那高贵的女王扬起手,冰蓝色的瞳孔怒放着盛世寒冰,无数道白色的影子冲了进去,快的只留下残影。
第一个出来迎战的,就是转魂。
“只带了这么点人,就敢来挑战婆娑么?”转魂轻轻的笑了起来,语气中说不清是不屑还是嘲讽,他拍了拍手,婆娑的杀手便从角落里出来,整齐的站在他身后,散发出肃杀的气氛。
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处红梅,暗红色的眼睛彰显着他们的身份。
九头火鸟的族裔。
“叛徒也敢猖狂。”楼璃儿淡淡的说,她悬浮在高空之上,宛如天神,衣袂翻飞,冷艳如刀。
幽蓝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跳跃着,强大的威压释放出来,每一个九头火鸟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转魂脸色一变,这楼璃儿的实力怎么会暴涨的这么快?这种程度,都可以和锦大人相比了。
幽蓝色的火焰飞出,所有接触到狐火的妖,全部灰飞烟灭。
楼古楼今感慨的看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就是以前的王也未必及得上。
转魂脸色骤然苍白,他刚想逃跑,那空中的女王就一闪身到了他的面前,冰冷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寒颤。
“是你害死他的吧?”楼璃儿淡淡的说,转魂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而楼璃儿已经转身向前走去,星和月毫不客气的飞身下来,将转魂绑起来带走。
夫人说了,要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狐门和浮姬阁的人冲进婆娑,而锦流玄并不在婆娑,作为婆娑第一杀手的银刃也不在,在楼璃儿的坐镇下,婆娑很快就被血洗,江湖第一大势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据说那天,鲜血从婆娑的大门流了出来,蜿蜒出去很远,地都染成了血红色,惨叫声和痛吼声响彻天际。
这次战争,被称为婆娑之变。
捣毁了婆娑的领地后,狐门和浮姬阁的队伍分开,分别把刀剑指向了所有隶属于婆娑的据点和产业,相比血洗婆娑,清洗这些小据点要花费的精力更大。
婆娑被毁的第三天夜里,风瑾坐在铜镜前,嘴角微嘲的看着自己上了妆的容颜,眼前的女人绝色倾城,却换不来自己夫君的半个回眸。
后宫里除了她这个皇后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妃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
“今天皇上说要来用膳,奴婢已经吩咐好了御膳房做翡翠白鹅汤。”莲月淡淡的说。
“不用这么麻烦的。”风瑾不以为然,反正那个人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偶尔象征性的过来陪她吃顿饭,然后就会离开,继续睡御书房。
一个时辰后,白初扬过来了。
两人一向无言,传好膳食后,便安静的用膳,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莲月的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看着两个人感情如此淡泊,她心里实在很担忧。
风瑾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很在乎白初扬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和亲,要知道如果她不愿意,没人会逼她。
就在一屋子人都沉默无言的时候,门忽然自己打开,寒风卷着凌厉的雨丝飞了进来,打在地上,一个白衣少女站在门口,白衣无尘,并未打湿半分。
风瑾看着那女人错愕了一下,白初扬却不动声色的放下碗筷,那女人淡淡的看了风瑾一眼,转而看向白初扬:“我有事和你商量。”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去的方向,正是御书房。
白初扬对风瑾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去。
风瑾皱了皱眉,转过头看着莲月:“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狐门门主的夫人?”
“正是她。”莲月面无表情的说。
“她来找白初扬做什么?”风瑾眯了眯眼,然后脸色冷了下来,“马上查查辰华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莲月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立刻转身离开。
御书房里。
白初扬看着楼璃儿,神色淡淡的:“你真的喝了那个药。”
楼璃儿面无表情:“你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白初扬沉默了一下,转开话题:“锦流玄呢?”
“他没有在婆娑里,不然我不会赢得如此轻松。”楼璃儿冷冷的说,这才是她最为担忧的,锦流玄的失踪,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以出来给人致命一击,无论是白初扬还是楼璃儿,只有看到他死了,他们才会安心。
应该说,只有锦流玄死,天下才会安宁。
“他会出来的,”白初扬垂下眉眼去,“你去辰华国,守在墨墨身边,他一定会去找她。”
“我知道,”楼璃儿说,“只是这次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想灭了辰华国,你会介意么?”白初扬黑色的眸子看着楼璃儿,一如既往的温凉。
“当然不会,最好杀了风凉夜。”楼璃儿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辰华国,太子府。
时隔一个月,太子府再次迎进了一位侍妾,这次是钱大人的次女,名叫钱萱萱,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原先那位徐姑娘高太多。
新婚之夜,徐姑娘独自一人站在深夜中,听着那屋内传来的低吟,脸色一寸寸的苍白下去,眼中的阴狠也更为深重。
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开,而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太子妃别院。
凌源墨,不,浮泊凉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蓝凌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血衣站在浮泊凉身后,三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徐姑娘。
“妾身一直都没有机会拜见太子妃,还请太子妃赎罪。”徐姑娘跪下去行了个大礼,态度卑微的很,浮泊凉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仿佛这对她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知徐姑娘前来所为何事。”血衣冷冷的说,要不是浮泊凉起了玩心让她进来,徐姑娘根本就见不到浮泊凉。
“妾身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活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想必太子妃也知道现在的生活对于妾身有多么重要,”徐姑娘叩头说,“妾身不敢对太子妃不敬,太子妃的身份,地位和容貌,都不是妾身能够相提并论的,妾身只是想在太子府有个安身之所,所以斗胆请求太子妃,帮助妾身。”
浮泊凉还是没有说话,她漫不经心的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指尖,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血衣顿了顿,声音有些冷:“你想要太子妃帮你什么?”
“帮我……保住现在的位置。”徐姑娘心一狠,说。
“本宫凭什么要帮你?”浮泊凉冷冷的笑了起来。
徐姑娘怔了怔,咬了咬牙:“妾身愿永生为太子妃做事。”
“你?”浮泊凉站起身来,大红色的衣裙从眼前一晃而过,“你对于本宫来说,什么都不是。”
“总有一日,妾身会对太子妃有用的!”徐姑娘一听就慌了。
“我不需要,”浮泊凉背过身去,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不过,要是你真的不想屈居人下,就自己想法子除去那个女人吧。”
浮泊凉挥了挥手,血衣就一脸冷漠的挡在徐姑娘面前,徐姑娘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送走了徐姑娘后,浮泊凉转过头,对上蓝凌复杂的眼。
“怎么,觉得我变了?”浮泊凉勾了勾嘴角,笑容有几分凉薄,“我最恶毒的一面,你还没有见过呢。”
蓝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回去吧,跟在他身边,比跟着我好。”浮泊凉摆摆手。
蓝凌依旧沉默,固执的看着她。
浮泊凉轻轻的叹了口气,淡紫色流淌的眼眸中,带了一丝苍凉。
“蓝凌,你离我远点,有多远走多远吧,这里不适合你。”浮泊凉说。
蓝凌别过头去,神色冷的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