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在这月下半旬的一天，抽空给苏素说，少爷的生日在元旦那天，苏小姐要给少爷庆祝吗？
苏素想起了他们认识那天晚上的对话，他是说过，他的生日在上上个月，算起来正是一月，竟然是在一号。
“他以前都是怎么过？”苏素先问了下林伯，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但上次他生日她还在国外，他还并没有找到她。
林伯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她，“少爷最近几年一般不会过，如果恰好在家老爷会让人准备蛋糕，但少爷从来不会吃。”
“十四岁之前呢？”苏素这就没有参考了。
“并没有太大差别，夫人去世早，那时候少爷才四岁，并没有什么记忆，之后每年的生日老爷都会给少爷准备蛋糕，也会安排家里人唱生日歌，可是少爷从来也不会吃蛋糕。”林伯觉得少爷以前或许是没有理解生日和蛋糕的关系。
“他是不是其实只是不爱吃蛋糕？”苏素觉得毫无头绪了。
林伯想了下还是回了话，“去年苏小姐生日时，少爷有给苏小姐订蛋糕你还记得吗？”看苏素点了头，林伯才接着说，“小马有带一些回来，少爷是有吃的。”
“他那时候不是回家了吗？”苏素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少爷那周是打算回家，可是临登机前想起来苏小姐当月过生日，就回了云浮，那晚去学校布置教室，少爷也是去了的，第二天早晨才和小马一起回来的。”林伯本无意对苏素说这些事，但今天聊到这里了，就没有隐瞒。
也就是说，那一天早晨，他也在门外？苏素呆在了那里。
“他还做过这类的事情吗？”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了很多联想。
林伯迟疑了一会还是回答了，“苏小姐刚回学校住的那一周，少爷经常在午饭和晚饭时间去学校偷偷看苏小姐，那之后一周去了香港，听小马说也在周三回来时直接去学校看了苏小姐……”
所以那天他并不是来送礼物，而只是一如往常来偷看她？最后会露面应该是因为看到她和孟飞在一起。所以有时候吃饭时觉得有人在看她们这边，并不是错觉。
看苏小姐呆在那里，林伯忍不住叫了她，“苏小姐？那周五不是苏小姐就回绝了少爷的邀约，那周日发生那种事之后，少爷没有再做这样的事，但是那周三少爷和小马一起外出去找玩的地方，给的理由也是，不希望留在云浮会忍不住去打扰你，怕你看到他会影响心情。”
苏素只是回了句，“让我想想。”
她错过了很多，不止是那些照片里他的表情，还有很多他不曾说过的事，却曾做过的事。他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而且原来在发生那种事之前，他曾经做过那么多看起来可笑，却无法让她发笑的事。
她现在也知道了，顾默宇那周日会做出那种事，是因为林伯和许云飞的刻意为之，否则，他可能还会继续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时长是多久她不知道，但或许他们本不会走到成都那一晚那样的地步。
他可以在日常和她相处中，就慢慢发现问题，去做出改变，而不一定要把她逼到那种地步。
如果是这样，苏素觉得，她或许也会喜欢那样的顾默宇，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为了她改变，一直试图让她能开心，只是他要保证她会和他在一起。
而那也和他说得一样，原因只有他想和她在一起，没有其他。
绕了一个圈，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是喜欢上了他，只是也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从头至尾没有变化的，只有顾默宇本身，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她，改变了很多东西来让她可以开心，却只有这一点从未变化。
两年，苏素觉得好长，而其间的分离都超过了一年，可是他的心没有变，只有她的心变了。她曾说他不会是一个长情的人，可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或许不给他庆祝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以往也是如此，可是苏素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十二月顾默宇没有接任何演出或者报任何比赛，她要坐月子，他打算寸步不离，因为听说很容易在这个月落下病根，导致之后很多毛病。而他一月的演出，刻意约在了第三周。
十二月三十一日那晚，顾默宇如常睡下，可是他早晨起来时，苏素并不在床上。
他出了房间发现整个宅子里都没有人，闻到味道进了厨房才看到苏素在做早饭，“人呢？那个臭小子也不见了？”
“今天元旦，大家都放假了，林伯带了宝宝出去玩，只有我们留守，早餐就快好了，试试看？”苏素笑着这样回答了他。
顾默宇很纳闷，那个臭小子那么小，出去能玩什么，不过对于只有他们俩这件事，他很高兴，“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做，你现在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苏素摇摇头，“我现在很好，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你先坐下。”
这次顾默宇尝了她做的早饭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的？”他印象中她带过一次早餐给他，是中式的豆浆油条。
“跟黄妈学的，前几天闲着也是无聊。”苏素难得看到他吃得下她做的东西，在对面坐下了就只是看着他。
“你比黄妈做的好吃。”顾默宇并没有撒谎，但这里面大部分或许是心理作用。
苏素自然也知道不可能比得了，还是笑着说了句，“那黄妈岂不是要下岗了。”
顾默宇没有发现她在开玩笑，没抬头就回了句，“这么辛苦的活，你还打算天天做？你想做我还舍不得。”
苏素呆了一下就回了神，“我还学了下做蛋糕，但是实在太难了，可是今天有点想吃，你会做吗？”
顾默宇抬头看着她，就在苏素以为他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的时候，他说话了，“你学那些做什么，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他曾经自负过这件事，他觉得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学会。
苏素哑口无言，聪明人就是这样的吧，她猜测他不见得会，但他可能马上就要会了。她似乎在厨艺上没有什么天赋，花了好多时间，也只是把早餐做得像样了点，蛋糕就完全不行。
餐后顾默宇自己收拾了餐具，而后拿了厨房里的烘焙书，让苏素选样式，苏素仔细看了看，还真挑中了一个。
接下来他就开始准备做蛋糕，苏素还帮他系了围裙，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不好看？”顾默宇这么问了句，他之前有给她做过早餐，但没有系过这个。
苏素笑着摇头，“不，特别帅。”
顾默宇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他不认为是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俩的缘故，不过他不想去纠结这些，难得听到她夸他，而且还是帅这种词汇，他很开心。
和面时顾默宇弄了很多面粉在脸上，苏素还帮他擦了，让顾默宇更开心了些，她今天好像对他特别好，他已经从早餐和现在发现了，她还在这里和他一起做蛋糕。
之前他做早餐她可从不会进厨房去看他，大多是她那个外国室友会在厨房里跟他搭话，他都懒得理。
今天这待遇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顾默宇的心情也出奇得好起来。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也都差不多，他做了午饭，她陪了他一起洗碗，下午练琴也是陪他一起，还和他一起看了书，他还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拿了一些给她看。
苏素发现他看的是这北京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小事，他给她的那部分还都是趣闻，非常有趣。
顾默宇要去做晚饭时苏素拉了他下楼，蛋糕已经放在一楼大厅里，蜡烛也都插好了。
苏素点起了蜡烛，顾默宇只是在一边数了数，二十支。
突然房子里的灯灭了，只剩下烛光。
“许个愿。”苏素拉了他也蹲下，如是开了口。
顾默宇在刚才数蜡烛时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他并不是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日，而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许愿，因为他知道并不会实现，这没有意义。
苏素转头在微弱的烛光里看到他似乎并没有在开心，而且是看到蜡烛之后好像就不怎么高兴了，和白天的情况不太一样。
而后她就做了早已经准备好要做的事，她凑过去吻了顾默宇。
顾默宇却没有领情，拉了她起身，冷着脸问了句，“今天做这一切就是因为我过生日？”
苏素知道了他为什么生气，他发现她是在给他庆祝生日后，找到了事情的缘由，而这个缘由，不是他想要的。
“对不起。”苏素不自觉道了歉，她并无意给他这样的感觉，可是事实他是这样想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顾默宇心里堵得慌，最后只是抱住了眼前的人，而后吻了上去，直到两人跌倒在沙发上，他也没有放开她。
他并不是不想接受她的吻，可是不想是在这种原因和理由下，包括那些对他的好，如果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不想要。他甚至以为他已经做到了，她喜欢上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不会再讨厌他亲近她，甚至不会再说三年之后要走的话。
真相让他讨厌，这个原因让他憎恶，今天是他生日这件事破坏了所有一切，这就是顾默宇的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