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是校长的亲戚，连彭老师都不敢管他？”两人走后的教室完全沦为了议事厅。
“有可能，不然这么明显包养学校学生，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管。”杂乱的声音里大多是离谱的猜测。
“素素好可怜。”杜沫却发出了唯一不同的声音。
“哪里可怜了？”上次同寝的女生恰好和她在一起，质疑地说，“我说她是不识好歹，好不容易傍上这么个大款，不用考试还不开心，矫情什么，还我要靠我自己，不要脸。那个男的也是，真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想上什么大学都可以，学校都是你家开的啊！”
杜沫无言以对，只是对苏素，还是非常担心。苏素刚才所说的话绝没有撒谎，她俩聊天中也听到过很多类似的言谈，可是那个男生，却有着决定她是否能来参加考试的能力，这不可能只是什么包养关系，如果用杜沫的感觉，她觉得更像是监禁。从他们免费欣赏的那场真人秀，她也感觉到苏素的崩溃和无能为力。
“大家安静一下，”班主任老师感受到了来自所有同学的无视，这么叫停了之后，也知道无法阻止他们私下里的猜测和讨论，只是说，“我知道同学们有很多疑问，但这和大家的学习并没有关系，老师希望大家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谈论这些事，尤其是那个男生面前，否则老师只能保证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下午还要考试，赶紧去吃饭。”
大家陆陆续续往食堂去，只是话题却很难改变到其他地方，而且加上老师刚才的警告，他们都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个男生他们是不能招惹的，至于苏素……
林伯在校门外操碎了心，看到两人出来就立刻迎上去，小声问了句，“没出什么事吧？”
“先去六合斋吃饭，她下午有考试。”顾默宇还没上车就改变了既定行程，苏素安了一点心，林伯的心却吊了起来。
上了车开在路上顾默宇就有点困了，抱着苏素打起了盹。
“少爷昨晚一宿没睡，用过午饭就回去休息吧？”林伯这是多此一问，他不说顾默宇肯定也是这么打算的，显然他这话是说给苏素听的。
“嗯。”顾默宇含糊地应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看了眼很吃惊的苏素，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就答应了她。就像上次他来带她去吃晚饭，她也是赶了他走，他那时也没有坚持，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对她让步。就像昨晚，在KTV也是，在家里也是……
除了她拒绝要他买的衣服这件事，他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其他的时候总是在动摇，想警告她家里的时候也是，连她答应好了的事要反悔，他竟然都同意了。
难道是因为睡眠不足他犯傻了？顾默宇没有答案，看了一会就又凑过去亲了上去。
苏素本在纳闷他昨晚为什么没有休息，却被他这个举动带出更多的绝望，她刚才说的话看来又是白费了，他还是这样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在我的车里，也不可以吗？”顾默宇看她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是只是说公共场合不要吗？
苏素看他一脸认真，摇了摇头，是了，她是说了公共场合不要，可是人前也不好啊，林伯不是人吗？不过她暂时放弃了，再说下去离他发火就不远了，说不定刚才答应她去考试的事也会作废。而且从他这个提问，他至少把她刚才那句话听进去了，算很大的进步了。
因为顾默宇在用餐时候就睡着了，因而林伯叫了刚从桑城回来的小马过来接少爷回家，他选择了送苏素回学校，虽然苏素说她可以自己打车去学校。
林伯这么坚持是因为有些事已经必须要和苏素谈一谈，“苏小姐，今天是少爷认识你的第十二天。”苏素一愣，她还真没计算过，这些天度日如年，她还以为已经过了很久了。
“少爷至今为止…‘交往’最长的女人是十五天，”林伯这句话说出口苏素就有了欣喜的表情，“但是少爷和所有人的交往形式都不是和苏小姐这样。”
“不管是什么形式，也就是说他三天之后就不会再理我了对吗？”苏素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么快，她就要对林伯道谢，就被对方打断了。
“可能并不是这样，”林伯表情严肃地停下了车，转头打算深入和苏小姐交流一下，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因为相处方式不一样，我认为少爷这次可能不会这么快结束和苏小姐的接触。”
“为什么？”苏素不理解，既然一直是这样，在她这里有什么不同？
“苏小姐还是处女吧？”林伯的提问让苏素很吃惊，但因为是面前的老人家，她没有脸红，点了点头，只是不理解这和他们的谈话有关系吗？“少爷没有和苏小姐做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却只是试图在和苏小姐做男女朋友会做的事，不是吗？”
苏素这次脸红了，她绝不认为他俩这些天做的事是男女朋友做的，但他的确没有跨过那道线，哪怕是昨晚，她知道是他给她换了睡衣，却并没有做什么，至少没有做到最后。
“这样的不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林伯知道和面前的女生谈这个未免不合适，但也没有更合适的方法了，“之前少爷相处得最久的‘女友’是十五天，但是相处的方式是前者，这个时间对少爷来说，的确是非常难得了，可是……”
“也就是说，如果他和我那个什么，最长也就是十五天后，他就会腻了？”苏素把握住了核心内容。她曾经猜测过，如果他做了什么，是不是就能很快结束这样的关系，现在有人证实了这点。
林伯沉思了片刻，“我不能保证少爷不会突破这个时间，但如果一直是现在这样，我也看不到少爷的归期会在什么时候。”
苏素的心沉了下去，十二天已经漫长成这样，还要变成持久战吗？
“苏小姐下午有考试，是临时的吗？”林伯重新开了车，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他问起了更多的细节。他家少爷这次的反常如果拿本子记起来，本子都要记不下了。
苏素点头，“答应过他会去看马戏团的，我也很抱歉，可是考试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主要还是个学生。”
林伯没有再说什么，马戏团和考试，少爷选择了让她去考试，哪怕是少爷那么说了，他还是问了苏素一次，可哪怕是听苏素亲口说出来，林伯还是难以置信。
“苏小姐好自为之。”林伯在她下车前给了最后一个忠告。苏素点点头，道了谢就走远了。林伯觉得苏小姐并没有理解他的忠告，可是也无能为力，他没法一一对她解释少爷的反常，而且在她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答应了的事因为临时有急事没法践约，对方宽宏大量地体谅了这种事，并不少见，可对他家少爷，从没有过。
下午苏素如常参加了考试，当然能感受到大家的异样眼光，她选择了无视。考完才四点半，苏素不敢留在教室，出了门想去操场走走，杜沫跟上去叫住了她，陪了她一起。
“素素你没事吧？”杜沫有了中午的想法，忍不住要关心下自己的好友。
苏素摇摇头，如果从必须遭遇那种事情才能解脱的角度来讲，她的确还没什么事。只是原来这么多天以来的忍耐都是白费功夫，苏素很胸闷。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那样做，难道……是因为他问年龄的时候自己说下个月才会满十八？苏素打算抽空去找林伯问一下这个事。
“那个男生，没有欺负你吧？”杜沫看她不想说，便只是从外围问了一句。
“没有。”苏素这么回答了她，忍不住失笑，抬了抬袖子，“这不是给我买了新衣服，天天开车接送我上学，住的房子也很豪华，吃的东西都很贵，什么都不缺，还有佣人负责打扫房间呢。”
杜沫感觉她好像是疯掉了，“素素你还好吧？”
“当然很好，”苏素的眼泪慢慢滑落下来，忍了太久，面对好友的一再关切，终于忍不住了，“他不在意我是不是想要这些衣服，也不在意我是不是想住在宿舍，更不在意我是不是在背后被别人骂是被包养，他只要我天天按时下课回他那，他说什么都言听计从就行，只要我听话就不会为难我，你说我怎么会不好？”
“我有什么理由不好？”苏素重复了一遍，抬手擦了泪。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不想的那些事呢？”杜沫抱了抱自己好友，却对这件事想不清楚。
在操场角落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杜沫站在她面前，苏素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可是只换来他的威胁，如果我不听话，他就要找人对付我的父母，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更不会在意我承受不起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杜沫蹲下身，她看苏素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情绪，表情还算是平和。
“我也想知道。”苏素把挡住眼睛的短发拨开，看着前方这么回了句。
“你可以求助……”杜沫停下了，她想起来班主任彭老师的态度，英语老师的态度，包括大家口中学校的态度，她的朋友竟是孤立无助的。
“算了，没有人惹得起他，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云浮了吧。”苏素咬紧了牙，只要他跨出那一步，十五天，并不算长，她可以忍。
